“大將軍,那名執金吾名為劉備,是原涿郡人士,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在北地頗有俠名,曾在長公主麾下任屯田校尉之職,被長公主舉薦入朝,皇帝見而心喜,封爵關內侯,任執金吾。”
何進此時正在大將軍府聽從幕僚的匯報,此時身邊的是袁氏子弟袁紹,袁紹雖然是袁氏子弟,但是卻是庶出,因此沒有調派家中實力的資格,不能像袁術一樣,在沙場上闖蕩勇名,從而一步登天。
此時袁紹是給何進做幕僚,掌管文書、情報之事,何進為人還不錯,對他也頗為厚待,許諾等自己掌權后,會讓他有機會成為兩千石的大吏,一郡的太守或者郡國的國相。
袁紹也很珍惜這個機會,和何進一條線的他,自然明白,何進若是想要掌權,除非是皇帝放權給他,而如今的皇帝春秋鼎盛,自然不會放權的。
何進本來也只能等,不過何進愿意等,袁紹等人卻不愿意,依從何進的人可不少,大都是士族子弟,雖然大都是庶出的,但是聯合起來,也是一股龐大的力量,又都是年輕人,自然不愿意一直等著了。
先是趁著黃巾之亂的機會,解除黨禁,又以黃巾之亂的名義,逐漸掌握朝中軍事,特別是京都所在的司隸,司隸校尉換成了自己人,此外還有南軍和北軍了,南軍奉命平叛,京都最重要的就是北軍了,北軍的主官就是執金吾。
執金吾的權力很大,又名中尉,擔負京城內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務,掌北軍﹐和掌南軍守衛宮禁的衛尉相為表里。武帝時設立八校尉,屬中尉,原來關中三輔的軍事首長是中尉,設中壘校尉后,以分割執金吾(中尉)的部分權力。
元鼎四年,武帝于內史地區設置京輔都尉、左輔都尉、右輔都尉等三都尉,至太初元年﹐分內史地區為三輔,分別置長史,執金吾至此其軍事實權已被各個都尉分割,威風不在,而由皇帝總攬大權,后王莽時改名奮武﹐光武帝復漢時復稱執金吾。
執金吾秩為中二千石﹐有兩丞及候﹑司馬﹑千人,屬官有中壘﹑寺互﹑武庫﹑都船四令﹑丞,又式道﹑左右中候及京輔都尉﹐也與執金吾有相屬關系。
武庫為制造和貯存兵器的機構;中壘﹑寺互﹑都船之下皆有監獄;主管武器及典司刑獄﹐也是執金吾的一項職責。
此時執金吾屬官只保留一武庫﹐其余悉被減省﹐其職務主要是典司禁軍和保衛京城﹑宮城的安全,執金吾每月要繞宮巡察三次﹐以預防和制止宮外水火之災和其它非常事故。
光武帝每到郡國巡視﹐便派執金吾留守京城﹔明帝東巡﹐還命執金吾守衛南宮。
另外﹐有時皇帝出行﹐執金吾率領緹騎﹑步卒組成儀仗和警衛,比如章帝出巡﹐曾命執金吾隨行宿衛。
執金吾有時也被委派為將帥而領兵遠征,昭帝時﹐執金吾馬適建曾率軍討破羌人﹔和帝時﹐執金吾耿秉還任主帥竇憲的副職而伐北匈奴。
此時,執金吾名義上只有武庫,但是實際上還掌握著守衛宮廷的力量,北軍為大將軍所掌,守衛宮廷的兵馬雖然少,但是緊要時,卻也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如今劉宏在帝都編練新軍,又命人接掌執金吾,還是宗室中人,這就不得不令何進多想了。
執金吾掌管的武庫也是京師中一支可以左右平衡的力量,其中的兵器盔甲足以編練一支數萬人的大軍,所以守衛武庫的也是一支精銳,何進就一直想把武庫握在手中,卻也是求而不得。
如今新任執金吾上任,這希望自然已經破滅,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等著新軍編練完成,那么這朝中,是否還有他的立足之地?
皇帝看樣子是想要用宗室來平衡外戚、宦官、士族,把權力格局從三分改變為四份,這從幾年前就可以看到了,比如劉虞、劉表、劉焉、劉繇等宗室人物,分別出任各州的刺史之位,如今還出來一個劉備,這種種情況,何進不得不警惕。
這可和他的利益不符,等宗室各支力量起來之后,他們這些外戚出身的,哪還有機會,大漢傳承數百年,宗室可是遍布天下,劉氏子弟絕對超過十萬數,其中就是萬里挑一,人才也是不少的。
到時,外戚怎么也不可能上位了,別說做成王莽那般的功業,就是想成為權臣都不可能了,甚至連權利都不可能擁有了。
當然,這是以后的事,何進操心的是眼前,他為了權利,已經做下了許多逾越的事,還有宮中的何蜜,為了鞏固權位,何蜜可是殺了不少人了,多少劉宏心愛的美人,這要是失勢,恐怕難以善了。
“執金吾做的如何?”
不提何進在那里密謀,此時劉宏在宮中正問著張讓,劉備上任也有幾天了,自然也有人盯著他的,以往武庫是掌握在張讓的手中,執金吾一職,長期空懸著,武庫張讓不貪戀,趙忠死后,他的權力本來就增大了不少,武庫對他來說,像是雞肋,只要不落到何進那屠夫手里就好。
“陛下,劉玄德像是有本事的,能文能武,如今已經掌握了武庫,沒有什么岔子。”
劉宏點了點頭,正想問一下新軍的編練情況,卻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看著他的臉色忽然不對勁,張讓趕緊扶著,卻感覺劉宏抓著他手臂的勁力甚大!
看了一下左右的宦官,都是低眉順眼的,張讓心里雖然焦慮,卻還是穩穩地扶住劉宏,輕輕喊道:“陛下……陛下……”
作為一名高手,張讓自然明白劉宏這情況是很危險的,甚至一個不慎,就此死去也不是不可能。
這段時間服用丹藥的后果終于來臨了,這一刻張讓早有準備了,而且據他所知,劉宏這般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單單他碰見的就有三次,一次比一次危險。
小心翼翼的輔助劉宏服了丹藥,此時叫來了鑾駕,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似得,將劉宏送往寢宮,像是之前發生這種狀況時,同樣的處理方法。
……
荊州,此時正是戰火密布,決定荊州歸屬的一戰,就這么倉促的到來了。
劉表雖然已經開始設立以襄陽城為州治,設立襄陽郡,這推進的過程已經開始了,不過他如今還駐在宛城,等著皇甫嵩剪除黃巾的威脅之后,才是荊州大治的時機。
黎明時分,他忽然感覺一陣不安,起夜之后,打開房門,抬頭望天,見得此時北天中紫薇垣兩星閃耀,紫微星忽然一陣閃爍,一顆流星忽然在紫薇垣中浮現。
這是什么之局?
江夏郡中,此時也有人忽然被驚醒,觀測到了這一幕,是黃承彥,他仔細思索了一陣,尋過這兩日傳來他處的情報,結合著天象,趕緊傳來人。
快速手書之后,命人傳了出去,又趕緊命人叫來黃祖、蔡瑁,等著黃祖、蔡瑁兩人星夜趕到,黃承彥就說道:“我料皇甫嵩必然敗績,甚至恐有喪命疆場之虞,我已向劉公請為江夏太守,已經命人星夜兼程送呈劉公案前,還有這封帛書,德珪看一下。”
蔡瑁翻開帛書,見是一封聘書,名士司馬微做媒,為荊州牧劉表求娶蔡瑁的二姐為續弦,這是之前已經談好的事,也沒什么奇怪的,此事是黃承彥一手操辦,因為黃承彥是他的大姐夫。
談的條件就是黃祖為江夏太守,此時黃祖已經是江夏郡丞,只待條件談妥之后,就會升任為江夏太守;蔡瑁自然也會是一郡太守,本來屬意的是新設立的襄陽郡,此時自然還不可能。
“德珪,今日你就送二姐去宛城,盡快完婚,天下恐有大變!”
從天象中,可以看出,漢宮恐怕會有變數,如今漢宮中,能有的變數就是天子大喪了,那時,自然禁絕婚喪嫁娶了,再綿延時日,也就有些不妥了。
如今雖然和劉表的利益談判沒有做好,不過如今已經顧不得了,大體條件既然已經談好,其他的就算了!
“如今黃巾賊奇襲襄陽,已經傾力而出,祖在江夏募軍,襲擊南郡的江陵城,我已經做了一些,剩余的委托你了。”
“那大兄你呢?”
黃承彥和黃祖是堂兄弟,因為黃承彥曾是黨人一脈,所以他暫時不能為官,此時黃祖忽然問道。
“我欲往襄陽一行。”
……
皇甫嵩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有了防備,但是到了天明時分,再出來一瞧,才知道大事不好了,黃巾竟然傾力而出了。
南郡黃巾,全民皆兵,也就是十萬數了,之前幾次接戰,損傷不少,除卻老弱婦幼之外,也就只剩下八九萬了,看這樣子,竟然是全都到了。
騎兵恐有萬五之數,步軍已經臨近襄陽城下,竟然是繞道而來,絕對是超過五萬之眾。
此時皇甫嵩登高而望,可見河對面黃巾騎士千人一陣,星羅棋布,絕對超過十陣,恰好圍死曹操等人的后撤之路。
曹操等人此時若是要退,估計剛跑過襄水,就會被黃巾以逸待勞的騎士迫降,他們的義軍早前大敗,此時士氣尚未恢復,肯定是沒有戰心的,要是逃了,恐怕就是遍地降兵了。
“以煙為訊,傳令黃忠待機襲擊黃巾,不可貿然出動。”
皇甫嵩沒有看到黃忠,肯定不是跑了,那么很可能就是藏起來了,情況雖然危機,但是皇甫嵩也沒有急切,只是對黃忠下了一道指令,命他見機行事。
他如今一時不查,困守襄陽城中,可是再不濟,手里還有萬余人人,有襄陽城墻,怎么也能守上三五天,而只要有三天,南陽那邊援軍應該也就來了。
襄陽城西二里處,孫智等人大張旗鼓設立兩重帷帳,帳中升起無數戰旗,黃天當立旗,荊州渠帥旗等等,很是招搖。
全軍飽餐,他領著部曲親兵混入甲兵陣列中,隨著鼓聲響起,一同推著棚車、云梯緩緩前進。
孫智督率中軍營從正面攻,其余師兄弟分別領前后軍營,督率攻城。
“這應是試探之舉,亦不可大意。”
“待敵接近,再攢射其軍吏。”
“敵云梯共有八架,投以草束沸油焚之。”
“焚其云梯,其自退也。”
皇甫嵩此時在布置防護,此時的襄陽城還是一道只有半邊護城池的小城,襄水只能防住北面和東面,卻防不了南邊和西邊,按照規劃,劉表是準備挖通漢水到此,以水間隔再立新城,此時,西面南面,只要渡過漢水,那么就是暢通無阻。
此時的襄陽城周長不足五里,算上女墻高也不過一丈五。
如果不穿戴鎧甲,以如今漢民的體能,那些悍勇之輩,甚至可以輕易翻越這樣的城墻。
中軍營攻城序列,以孫勇為首的孫氏武之一脈,此刻都是一身鐵札盆領鎧,拿著武器走在本隊右側,以余光盯著本隊軍士,他們是要奇襲,漢軍皇甫嵩雖然頗有勇力,若是平原之戰,皇甫嵩哪怕只督率萬軍,他們以五萬軍來攻,也沒有多少勝算,但是這是守城戰,己方只要搶了一處城頭就行。
在守城戰中,反而不容易發揮武將的全部實力,皇甫嵩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手推動獨輪棚車,棚車后擠在一起穿戴兩襠鎧的弓弩手,每一輛棚車就是一個攻擊單位;余下則是持大櫓的短矛兵,再要么就是突陣攻城的劍盾、刀盾……以及十余位信步而行的勇士。
“立盾!”
“擂鼓!”
幾乎瞬間,雙方距離二十步時弓弩齊發。
穿戴兩重鎧甲的甲兵依舊低頭推云梯上前,中箭也多支撐,實在重傷也要跟著云梯。
“哆!”
孫勇等人當面的云梯抵近城墻五步處,指揮云車的軍吏拉扯繩索,微微前傾的云梯加速下降,帶著三道掛鉤,還懸掛配重石的云梯扣在城頭,三道掛扣死死卡在女墻垛口。
云梯寬足有一丈八尺,長有三丈余,是個坡度平緩的平面!
“進!”
此時孫勇呼喊一聲,百余黃巾力士抬盾前進,連弩架在盾上,立盾在云梯兩側壓制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