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來的人是我小姨,她在電話裡哭得昏天暗地的,“七月,求求你了,救救我和你姨父吧……救救我們……”
我皺了皺眉,示意淺淺和許琛之繼續,便往外面走去。
“七月,你姨父他欠了很多債,如今要債的人來了,今天把家裡砸得亂七八糟的,他們說如果三天之內還不出錢,就砍下你姨父的手……七月,我們該怎麼辦啊……”
我握緊電話,態度很淡然,“我早就和你說過,你會因爲那個爛人一無所有的。”
“七月,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冤枉你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們好不好……錢就當是我們向你借的,等我們有錢了,我們一定會還你的……”
呵呵,我嘲諷的笑了起來,半年前把我趕出家門,大半年來說不聯繫就不聯繫,如今出事了就找我?當我是提款機啊?
“我沒錢,你們自己想辦法吧。”再說了,我確實沒錢,我這點工資緊巴巴的,只夠我的開支。
“七月,你不能這麼狠心啊……”聽到我這樣說,我小姨哭著乞求道,“我們可是你在安城唯一的親人,你就忍心看著我們被砍手嗎?”
“小姨,半年前你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想過我是你們唯一的親人嗎?”我嘲諷道,“如今需要我了纔想起我們是親人,未免太可笑了些。”
“七月,我求求你了,你幫我們想想辦法,你不是想找你父親嗎?只要你幫我們度過了難關,我就告訴你你父親在哪裡!”她似乎是拼死一搏的說道。
我微微一怔,原本打算掛斷的電話又握住了,“你知道我父親在哪裡?”
我小姨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你父親也不是沒心沒肺,他經常會給你來信,只是……”
“小姨,你還是人嗎!?”這十年來,我一直在找我父親,她看在眼裡,卻瞞著我父親的消息。
“你回來吧,我把地址給你,快一點,要債的人馬上來了!”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
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那個家裡去了,但爲了得到我父親的地址,我還是去了。
我小姨著急的站在門口,看到我來了,一把把我拉進了家裡,“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如果我不說有你爸的消息,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們了?”
我冷笑著看了一眼角落裡低著頭的張強林,覺得很可笑,“都這樣了,你還捨不得和他離婚呢?”
“不關你姨父的事,是那些要債的人太不要臉。”不明白我小姨是傻還是天真,“而且你姨父和我保證過了,不會再去堵了。”
“隨便你們,把我爸的地址給我就行。”我不願再多說,看著她說道。
我小姨狠狠的在我背上打了一下,大喊大叫道,“七月,你這是幹什麼?你看看我們這個家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難道真的要看著我們去死嗎?”
我冷漠的別過頭,吐詞冷靜道,“哦,可是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想知道我爸在哪裡。”
小姨見狀,從包裡拿出一個貼著郵票的信封,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好,既然你那麼狠心,那你爸給你寄的信,你也別看了,我還是燒了算了!”
看到她拿出打火機,我嚇壞了,一把拉住了她,“你幹什麼?快把信給我!”
“要麼給我們十萬塊錢,要麼我把信燒了,你自己權衡吧。”
我惡狠狠的盯著我小姨市斤的嘴臉,心裡很絕望,用十萬塊錢換一個從小就拋棄我的人的消息,我不知道值得還是不值得。
但我必須找到我爸,這是我從小的執念。我想知道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爲什麼要像垃圾一樣把我扔給我小姨……
“快點,不想要的話我好燒。”我小姨拿著打火機惡狠狠的看著我說道。
“知道了,我會去給你籌錢的。”我咬住下脣,苦澀一笑道。
十萬塊錢,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借一借總能借到。但我身邊沒什麼朋友,蘇一寧那邊又不好開口……
凌姐那邊,不知道能借到多少……
來到雜誌社的時候,凌姐不在辦公室,我泡了一杯咖啡放在她的桌子上,在她的辦公室裡等著她。
“七月,這個點你怎麼來了。”過了一會兒,凌姐進來了,笑瞇瞇的看了我一眼。
“凌姐,喝點咖啡。”我尷尬一笑,把桌子上的咖啡遞給凌姐,借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凌姐心思縝密,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笑笑道,“七月,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如果能幫你我一定會幫。”
“凌姐,是這樣的……我能不能……先預支一點工資?”
“預支工資啊,可以的,你想預支多少?”
我咬了咬脣,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最多能預支多少?”
“按理說預支一兩個月是沒有問題,但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可以給你預支三個月的。”凌姐想了想回答。
三個月……那豈不是就一萬多塊……
見我沒說話,凌姐輕輕嘆了口氣道,“七月啊,你知道我們雜誌社的情況的,不是我小氣,而是多的我也困難,新一期的雜誌上市也需要資金……”
“凌姐,我知道了,謝謝你。”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多說就是不近人情了。
最後,我還是隻能找到蘇一寧。
聽說了我的事情,蘇一寧二話沒說,拿了一張卡給我,“卡上的錢都是陸煦言給的,你先拿去用吧。”
“謝謝。”我感激的看了蘇一寧一眼,“等我發工資了就分期還你。”
“七月,我們之間還說這些幹嘛。”蘇一寧笑笑,欲言又止道,“只是你小姨和你姨父這邊,將來一定會是一個無底洞,你得想辦法解決啊。”
“我知道。”等拿到我父親的地址,我一定會和他們斷乾淨的。
把錢給小姨之後,她把那個信封遞給了我,裡面確實有一張我父親寄給我的明信片,但地址是某個景點的名字。
就意味著,我父親確實是在那個景點給我寄的信,只是如今,他早就離開那裡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小姨已經拿著錢離開了。
我落寞的拿著信封站在原地,裡面苦澀無比。原來這個世界上傷你最深的往往不是敵人,而是親人。
這十萬塊錢,恐怕又打水漂了。
我輕輕嘆了口氣,把頭埋進衣領裡,接下來又要計劃如何省吃儉用才能把這十萬塊錢還給蘇一寧。
還有她擺脫我的事情,我得想辦法幫她調查清楚。
和許琛之的採訪已經草草結束了,還有一點結尾的工作,凌姐讓我自己和許琛之約時間。我當然不會主動約他,但一直在等他的電話。
一方面想快點結束工作,另一方面,也可以問清楚陸煦言的事情。
但一連幾天過去了,都沒有接到許琛之的電話,反而接到了周藝桐的。
周藝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手寫一份文案。
“七月,你在哪裡啊?今晚一起過來和我慶祝生日吧。”周藝桐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藝桐,生日快樂。”我笑笑,客氣的說道,“祝福帶到就好,人就不來了。”
“七月,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來怎麼行呢?”周藝桐連忙說道,“今天我是壽星我說了算,你如果不來的話,我可是會派人去找你的哦。”
“好好好,把地址給我吧。”
周藝桐慶祝生日的地方是蘭萃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便打車來到了這裡。
“七月,這裡這裡……”周藝桐大老遠就站在包廂門口朝我招手。
我點點頭,往她在的包廂裡走去。
她很自然的上前挽住了我的手臂,一邊推開包廂的門一邊對我說道,“七月,我表哥也知道了你救我的事情,今天還親自到這裡來了,說要好好謝謝你。”說著,她湊近了我一些,“我表哥可是大人物呢,七月你面子不小啊。”
我正好奇周藝桐口中這個神秘的表哥是誰呢,一擡頭,便看見坐在最中央的陸煦言。
自從上次我因爲蘇一寧的事情來蘭萃坊找過他之後,我們就沒見過。因爲上次見面大家都有些不愉快,我便扭過頭不想理他。
周藝桐卻直接把我拉到了陸煦言面前,“表哥,她就是救過我的那個女記者,七月。”
“七月,我們又見面了。”陸煦言抿脣低笑,朝我伸出了修長的手。
我尷尬一笑,禮貌的和他握手,“陸先生,別來無恙。”
“原來你們認識啊?”周藝桐一臉驚訝的看著我們,“七月,你真是太厲害了,連我表哥這樣厲害的人物都認識。”
我當然認識啊,如果不是因爲他,我也不會被設計得連婚都結不了。不過我也謝謝他,幫我看清楚了江塵的渣男本質。
“既然大家都認識了,那別乾坐著了,玩遊戲吧!”
說著,周藝桐便和大家嗨起來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玩刺激的遊戲,我沒什麼興趣,便自覺的坐到了角落裡,陸煦言也被擠到了我的旁邊。
他依舊喜歡抽濃濃的雪茄,人羣熙熙攘攘的,他卻格外冷靜,“七月啊,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