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開封府,將庶政都過目一遍,然後,循例接見、聞訊了幾個部門。
趙煦這才讓馮景,去將金總持請來梅花廳。
“阿彌陀佛,西天三藏法師沙門臣金總持,拜見陛下。”金總持鄭重的合十禮拜。
“法師免禮,請坐。”趙煦說道。
便有著人,搬來了椅子,放到金總持身後。
金總持再拜稽首謝恩,這才坐下來。
“法師此番來見朕,可是有事?”趙煦揣著明白當糊塗問道。
“此外,安南諸州,也都乞朕遣僧人南下傳法、弘法。”
於是,當即表態(tài):“陛下如此厚愛臣,厚愛沙門。”
是他們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都必須做的事情!
寺廟的主持、僧首們,哪裡肯?
勿謂言之不預也!
沙門,再這麼下去,獲罪於天。
“欺君之罪,當腰斬棄市!”
讓佛教,成爲大宋對外的一張牌。
“開封府、刑部、祠部、大理寺,近日來可都是收到了許多苦主的訴狀。”
但更炸裂的事情還在後面——天子意欲清靜沙門。
“不知法師意下如何?”
至少,也要恢復譯經(jīng)院版印權(quán)。
但,在這位陛下手中,卻被他操作成了假若諸寺主持、首座們,未能在指定時間,將承諾的捐款,送到官府。
此事,頓時就讓這些傢伙,無所適從。
“法師說對嗎?”
趙煦這才終於說話了:“法師言重了,言重了!”
所以……
而衆(zhòng)所周知的,當朝的天子,年紀雖然小,但記性特別好,尤其在記仇方面出現(xiàn)突出。
趙煦讓馮景接了過來,然後拿在手中看起來。
當然了,這不是重點。
怕是連譯經(jīng)院、傳法院也有可能被罷廢。
最初的質(zhì)庫確實是寺廟信衆(zhòng)內(nèi)部,救急、存錢的地方。
反而,因爲質(zhì)庫被大和尚們壟斷。
和尚們修行,也是需要資金的。
金總持當然聽懂了,他嘆息一聲,知道自己是管不了,也不可能再管這個事情了。
於是,對金總持道:“法師放心,朕也不是講道理的人。”
所以,這些大和尚輕易不會出門雲(yún)遊,去受那風餐露宿之苦。
不就是沙門的手段的一種化用嗎?
這一次,比起上次,大和尚們就有誠意的多了。
狀告覺照院質(zhì)庫草菅人命,害其父、妻等喪命。
此外,帝、後葬禮,日稱僧也都會出現(xiàn),並主持法會。
甚至還有人每到一地,都要左擁右抱,美其名曰:這也是修行!
於是,到得今天,在這汴京城裡,僧人行腳雲(yún)遊,竟也能成爲一件值得稱讚的事情。
看來,那幾棒子確實是打疼他們了。
只是,如今的質(zhì)庫早已經(jīng)變質(zhì)了。
“讓佛門清靜之地,得以清靜。”
“樁樁件件,血淚斑斑啊!”
“財帛亂人心神,佛門清淨之地,豈容銅臭?”
雖然說,僧人行腳,是他們的本份,也是他們修行的一部分。
老實說,金總持其實也不太喜歡,寺廟變成商場。
金總持其實對此是有預料的。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法雲(yún)當場昏厥。
這就是威脅,也是恐嚇了。
看向金總持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欣賞。
便稽首唱了一聲佛號,道:“臣謹遵旨意。”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養(yǎng)一羣連唸經(jīng)都已經(jīng)不會了的廢物。
而皇室對此默認。
弘法、傳法,是他東行的目標。
從此,譯經(jīng)院不再擁有獨立的版印機構(gòu)。
這就是要毀寺了!
汴京諸寺瑟瑟發(fā)抖。
當年,他毅然決然的冒著生命風險,從西夏逃來大宋,也是因爲他知道,在整個世界,大宋的影響力是無可比擬的。
這道旨意,直接撕開了大和尚們的最後防線。
那可就到不了趙煦手裡了!
所以,不把質(zhì)庫,從大和尚們手裡搶回來。
“臣當與諸僧言說此事,將陛下對沙門的聖德與寬愛,說與天下沙門同道。”
直到開寶寺失火,才終於獲得機會,主持領(lǐng)袖一寺。
“如此一來,佛門可得清靜,信衆(zhòng)也依舊可以得到救急等便利。”
金總持聽著,卻是振奮不已。
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只要聽話的,配合的,大大有賞。
特別是金總持這樣的紫衣高僧,肯主動提出行腳,還能號召、帶動一批人跟著他行腳前往淮南,太難得了!
所以,趙煦也忍不住主動問道:“不知,都有哪些高僧,會隨大師行腳同去?”
給你們臉,你們得感謝。
最少的也是三千貫。
這就是爲什麼,汴京的權(quán)貴們豢養(yǎng)的打手,只砸質(zhì)庫,卻不壞賬冊,不搶其中財物的緣故。
“若其等毀諾,則其罪大哉!”
前者是恥辱,但後者則是沙門神通廣大的象徵。
於是,現(xiàn)在沙門和道門,在這個事情上爭得很厲害。
皇太妃朱氏甚至曾隱晦的承認過這個傳說。
就算完成了自己的義務(wù),然後就關(guān)起門來,將天吉祥等天竺老鄉(xiāng)以及明遠等密宗譯經(jīng)僧人,召集到一起,將大宋天子,有心支持弘法、傳法大業(yè),甚至還要選派僧人,前往大理國、安南甚至交趾等地傳法弘法的好消息,告訴了這些人。
大宋傳統(tǒng),對於沙門領(lǐng)袖,必有封敕。
而汴京各大寺廟,不是淨土宗就是禪宗或者華嚴宗。
打不過,就加入!
趙煦聽著金總持的話,終於開心的笑起來,讚賞道:“善!”
“朕欲清理質(zhì)庫令汴京諸寺,再無質(zhì)庫之嘈雜,還佛門一個清靜!”
這直接使得譯經(jīng)院殘廢,傳法院近乎變成一個擺設(shè)。
“朕聞佛祖更有戒律,命僧人不妄言,故有出家人不打逛語的俗話。”
官府清理他們,上順天意,下合民心。
必須是這樣了!
“天下僧人,比臣更忠心於陛下,佛法修爲更深者,比比皆是。”
……
怎麼能輕易傷害呢?
“讓他們好好想想。”
八月丙申(十一),開封府公開審理陶轂後人訴覺照寺監(jiān)守自盜,致祖宗墳塋被盜一案。
“阿彌陀佛!”金總持連忙再拜稽首:“臣慚愧。不敢當陛下之贊。”
但,刀子架在脖子上,他們好像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緊接著,各大寺廟的主持、僧首們,都接到了請?zhí)?
能騎馬絕不走路,能坐船就死不上岸。
這些東西,在他們眼裡,都是他們的寶貴財產(chǎn)。
不止國法不容,沙門戒律也不容。
金總持這麼配合他,他自也當投桃報李。
而像諸如顯靜寺、鐵佛寺這樣歷史悠久,經(jīng)營著質(zhì)庫的大寺,更是‘無比慷慨’,願捐數(shù)萬貫。
“奏知陛下,臣已與汴京諸寺高僧,計劃數(shù)日後,行腳辭京,前往淮南,爲淮南災(zāi)民祈福。”金總持合十奏道。
“但是,質(zhì)庫之中,難免魚龍混雜,也難免有那作奸犯科之人混跡其中。”
趙煦聽著,頷首道:“法師慈悲!”
金總持聽著,連忙合十禮讚:“善哉!善哉!”
但,就在他們觀望、猶豫的時候。
於是,禮部旋即,將譯經(jīng)院的版印權(quán)收回。
那可是一個新的佛門體系的開端。
“普濟懷恩法師,能得陛下敕封,實乃沙門之幸也。”
他深深籲出一口氣,在心中暗歎:“難道,這位陛下果然是某位佛陀或者菩薩轉(zhuǎn)世不成?”
就是透露出來的內(nèi)容,讓他們不寒而慄——恭請大師,於某日駕臨寒舍,與議質(zhì)庫鬥紐事。
絕殺!
又一道旨意下降:朕聞沙門有德者衆(zhòng),今覺照寺主持等失德、無僧人之行,朕心甚痛,其令有司,自京中張榜,募有德之高僧主持。
金總持知道,這位陛下,對佛門恐怕已經(jīng)很不滿了。
每遇災(zāi)害,需要主持祈雨、祈晴法會,也都是日稱爲首。
因爲首相不再兼任譯經(jīng)潤文使,譯經(jīng)和傳法事業(yè),在大宋受到的重視,斷崖式下跌。
金總持瑟瑟發(fā)抖。
甚至還會大力協(xié)助沙門傳法、弘法,吃了一堆的餅後,他的立場,也早已經(jīng)站到朝廷這邊來。
如今,卻反過來被人用著相同的手段拿捏了。
自來,只有沙門的大和尚們,忽悠他人,拿著地獄的恐怖和來生的幻想來恐嚇、脅迫信衆(zhòng)的。
而現(xiàn)在,金總持更是感受到了更可怕的威脅。
“再說了,豈有讓法師代人受過的道理?”他微笑著,讓人將金總持扶起來:“朕也不是那種,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的人!”
只有得到大宋支持,沙門才能興盛。
加上宮中有傳出傳說,說是皇太妃朱氏當年在懷這位陛下的時候,曾夢到一輪紅日落入其腹中,醒來後就發(fā)現(xiàn)懷孕了。
所以,便有人開始將財物或者貴重物品,存放到寺廟。
這十餘年來,金總持一直在努力,想要說服大宋朝野,恢復首相兼任譯經(jīng)潤文使的傳統(tǒng)。
wωw▲ тt kдn▲ ¢Ο 說著,他就從懷中取出一張紙,起身跪在了趙煦面前,將那紙呈在手上。
民間的高利貸的手段,學了個全。
“若如此,臣當?shù)谝粋€上表,乞陛下開革他們的僧籍,收回他們的度牒。”
諸寺捐助財帛,本就是被逼的,本就不怎麼情願,實屬是無奈。
即使出門,排場也都是大的很。
沙門說,紅日入懷,此乃大日如來降生人間的徵兆。
這位陛下,已經(jīng)證明了,他確實能對沙門重拳出擊。
嚴重影響大宋金融安全,嚴重影響大宋的產(chǎn)業(yè)升級,更是造成大宋錢荒的原因之一。
這……這……
“還有……”
被人間帝王拿捏和被佛祖轉(zhuǎn)世身拿捏,是兩種概念。
譬如,日稱每遇帝、後聖節(jié),允許上《功德疏》,爲帝、後禮讚。
金總持的表態(tài),對趙煦而言,很重要。
彼此本來就看不太對眼。
於是,他們再也不想管,汴京諸寺了。
金總持想明白這個,頓時就目瞪口呆。
趙煦笑了,他揚了揚金總持送來的那張紙。
各地的信衆(zhòng),特別是做生意的商賈,長途跋涉,攜帶著大量財物,很不安全,也不經(jīng)濟。
但沒有辦法,他只能儘量幫著打圓場,道:“不瞞陛下,諸寺主持、首座都言,三五日內(nèi),定將相關(guān)錢帛,送到開封府,以供朝廷賑濟淮南。”
可惜,收效甚微。
然後,大理寺的人也出現(xiàn)了。
“法師不愧高僧。”
“屆時,朕還要委託法師,從天下寺廟,挑選僧人,前往大理國、安南八州等地,傳法、弘法。”
“謗佛之孽,當於拔舌地獄中受盡折磨,更當打入畜生道,生生世世,永爲畜生!”
“沙門絕不能容此輩!”
趙煦笑道:“法師謙讓了。”
趙煦依然只是笑了笑,一副根本不信的模樣,配合著他稚嫩的年紀,這讓金總持無比慚愧,甚至在心中有著一種彷彿在犯罪的感受。
“質(zhì)庫雖爲救急、解難,爲方便信衆(zhòng)。”
“還不至於此!”
換而言之,整個汴京城,數(shù)十近百的敕建正寺,沒有一個主持、僧首,願意跟隨金總持行腳南下的。
他現(xiàn)在開始害怕了,害怕各寺舍不得,想不開。
愛死不死!
金總持聽著,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比如金總持的前任日稱僧,便得到了仁廟的敕封——其在大宋被封爲宣梵大師,並授給文臣的官職:試鴻臚卿。
總之,都是大有來頭的人。
他將成爲整個沙門的罪人!
金總持只能是強行的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的負罪感,拜道:“臣願以首級擔保,若三五日內(nèi),諸寺未能將善款輸送到官,請陛下斬臣於開封府府衙外。”
譯經(jīng)院也不再可以隨意雕刻佛經(jīng)印刷。
金總持似乎也是知道這一點,臉色多少有些羞愧,稽首道:“臣與天吉祥、智吉祥及明遠、惠詢等僧臣,已與京中諸寺主持、首座於開寶寺中,召開了法會。”
同時也讓京中那些沒有敕建名額的寺廟僧人狂喜。
日稱一生,在大宋翻譯佛經(jīng)數(shù)百部,帶出了十幾位紫衣高僧,剃度僧人數(shù)百,是真正的沙門領(lǐng)袖。
導致民間的存款,大量被質(zhì)庫把持,大和尚們手裡握著海量的現(xiàn)金,卻並不投資,只是用放貸或者鑄造銅器。
張璪看了有司的報告後,大怒!
竟上表天子,請求褫奪覺照寺的敕建牌匾。
也是趙煦的宗教態(tài)度。
當天,金總持回去後,就將面聖時的種種,派人通知了各寺主持、僧首們。
整個爛透了!
而顯超、顯能等,則是金總持培養(yǎng)出來的大宋僧人。
過了好一會,他才明白過來。
金總持知道的,這估計與上次諸寺承諾捐錢,最後到位卻只有三成、五成有關(guān)。
“若沙門皆如法師,何愁天下不興?”
在升堂後,覺照寺主持法雲(yún)剛剛被帶到堂上,御史臺就都派人來了。
“自古,一諾千金,何況是對朕的許諾。”
否則,就是欺君之罪,還是謗佛的波旬子孫。
趙煦聽著,就在心裡面呵呵了一聲。
第二個,則是附帶的影響。
恐怖如斯!
如此想著,金總持心中總算舒服了一點。
這個少年天子即位以來的種種表現(xiàn),哪怕放在佛經(jīng)之中,也屬於傳說神話類型。
這一次,既是爲了將質(zhì)庫從大和尚們手中拿回來。
趙煦頷首點頭,道:“朕對於忠臣,從不吝賞賜、加封。”“譬如如今在熙州,代朕教化一方的智緣大師,朕就已於昨日命中書舍人草制詔書,加封智緣大師爲普濟懷恩法師,授給金瓶法器一件,賜給御賜匾額一面。”
就是,金總持心裡面感覺很怪。
說到底,如他這樣將弘法、傳法當成生命的僧人,和汴京各大寺廟那些像商賈遠超過僧人的和尚的屁股,從來就沒有坐在一起過。
廣梵大師、崇梵大師等,一聽就知道是當年日稱主持傳法院時培養(yǎng)的僧人。
這是他必須要表的態(tài)度,也是一種及時切割。
“待法師從淮南歸來,可能第一批大理國僧侶,也就入京了。”
不要給臉不要臉,不然休怪朕無情!
御史臺說,登聞鼓院接到京城百姓張三、李牛等的狀紙。
“陛下旦請放心,諸寺絕不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無君無佛之舉。”
對他來說,在確定了大宋不會滅佛。
“正好,朕欲撲買抵當所,諸寺質(zhì)庫,可以鬥紐、帶泄等方式,併入抵當所,僧人中經(jīng)營質(zhì)庫的,也可以還俗,加入抵當所。”
不然,他怎麼能這麼熟練的用沙門的手段來對付沙門?
而且,還毫無畏懼,沒有絲毫擔憂。
所以,金總持聽了,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拜謝:“臣必當爲陛下鞠躬盡瘁,以謝陛下隆恩。”
譬如,日稱還擁有每年無須官府批準,合法剃度僧人十人的名額。
官府的鐵拳,卻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
可假若這些財產(chǎn),被人存在質(zhì)庫。
於是,只好再畫一個餅給金總持了:“還有個事情,法師可能還不知道,上個月,朕接見了大理國使者高泰明,與之議定了,大理國遣僧人入大宋求法,大宋更派僧人入大理國弘法、傳法的事情。”
在人間要被砍頭,死了也得下拔舌地獄,還要被打入畜生道。
“這佛門清靜之地,卻日夜嘈雜,三教九流,往來不息,到底合不合適?”
再說了,他是密宗的。
對於沙門內(nèi)部,更是可以起到很好的震懾、安撫。
真要如此,沙門這次就要受到重創(chuàng)了。
久而久之,就出現(xiàn)了質(zhì)庫。
“汴京諸寺,更是廣有質(zhì)庫。”
這也是佛教的特點了。
被流放雷州的願成僧,還有迄今還被羈押的覺照寺諸僧,就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
別說什麼恢復傳統(tǒng)了,讓譯經(jīng)事業(yè)重新得到大宋朝廷在國家層面上的支持了。
不過,趙煦也不會跟他解釋——那樣的話就太刻意了,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這就是要將質(zhì)庫囫圇吞下,只留點湯湯水水給大和尚們,還要讓大和尚配合,並且感恩戴德。
所有寺廟質(zhì)庫,必須限期遷出寺廟,並以帶泄、鬥紐等方式,與撲買抵當所的‘義商’合股。
如此他就將成爲最後一個御賜敕封的西天三藏譯經(jīng)法師。
然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慶幸過來。
很快,事情就報到了都堂,正好受都堂委派,暫署祠部的執(zhí)政張璪當日輪值。
他只好稽首道:“陛下聖明,諸寺質(zhì)庫,皆是爲了方便信衆(zhòng),救急解難……”
大理寺說,刑部移文,告知大理寺,覺照寺主持法雲(yún)等陷入祠部胥吏受賄案。
趙煦看著,也不催促,只是繼續(xù)說道:“法師可以將朕的旨意,轉(zhuǎn)達諸寺主持、僧首們。”
“待此間事了,法師從淮南歸來,朕必有封敕。”
也是傳法院如今的支柱。
“朕只是想讓質(zhì)庫,從寺廟裡走出來,走到俗世之中,受到朝廷監(jiān)管。”
挑出那些刺頭,剪掉那些荊棘。
而那些不配合,不聽話的刺頭,自然要裁剪掉。
由開封府推官李士良主持審理。
所以這位高僧在世時,是享有各種如今僧人沒有的待遇的。
對趙煦來說,重點在於,質(zhì)庫在寺廟,官府很難監(jiān)管,他也分不到半點好處。
西天三藏法師,絕不容情,一定會上表有司,將他們開革出僧籍,勒令他們還俗,以免‘此等無君無佛之徒,褻瀆我佛山門’。
但是,供佛是需要財物的。
但趙煦卻只掃了一眼,就放在旁邊,道:“諸寺主持慈悲爲懷,朕非常欣慰。”
可不像他金總持,在去年之前,只能在傳法院、譯經(jīng)院裡枯坐。
金總持聽著,稽首稱是,在心中感慨萬千。
這確實是寺廟質(zhì)庫,出現(xiàn)的原因。
一方面,金總持派去的人,明確無誤的告訴他們——承諾的財帛,必須在限期內(nèi),送到開封府。
此外,信衆(zhòng)中的底層百姓也會因爲種種原因,選擇到寺廟質(zhì)押自己手裡的一些生產(chǎn)資料,換來錢財,以治病、救急。
在他來到大宋的時候,大宋就發(fā)生兩個對佛教的大事。
而汴京諸寺,在得到了金總持的通告後,就開始坐蠟了。
畢竟,這些天汴京內(nèi)外,對質(zhì)庫喊打喊殺,他也不是瞎子。
但他沒有辦法!
卻根本沒有注意到趙煦話中的細節(jié)。
頓時,所有僧人,爲之振奮。
正是因爲有著這些精通梵文的高僧配合、協(xié)助,金總持才能繼續(xù)譯經(jīng)工作。
將來,金總持自然會知道,這個敕封的重要性的。
而且,必是要住邸店,睡軟牀。
根本就不像是來商量的而是命令,是通知。
此外,大和尚們還能通過質(zhì)庫,吃絕戶——要知道,戶絕的財產(chǎn),按照法律可都是趙官家的。
趙煦瞧著,於是圖窮匕見,道:“朕於沙門,素來崇敬,兩宮慈聖,更是早晚供佛……但,如今的佛門寺廟,卻都不怎麼守清規(guī)戒律!朕心甚痛!”
當然了,今天回去後,他就會立刻派人去警告各寺——不要玩火,再玩火,誰也救不了你們。
第一是元豐改制,罷去首相兼任譯經(jīng)潤文使的差遣。
同時也是對佛教的一次服從性測試。
有了金總持的這個態(tài)度,那他對大和尚們動手,就屬於佔據(jù)了法理——連西天三藏法師,都認定的沙門敗類,必須是波旬的徒子徒孫,是披著袈裟的魔王。
金總持合十禮讚一聲:“阿彌陀佛,回稟陛下,傳法院的西天僧廣梵大師天吉祥、崇梵大師明遠、梵才大師惠詢等十三僧,以及臣的兩個弟子顯超、顯能都將隨行。”
但這還沒有完。
牛鼻子們嗤之以鼻——自古天人顯化,上帝賜福,帝君下凡,哪有你們這些和尚的事情?
如此想著,金總持就道:“未知陛下,將如何處置?”
就是語氣,有些冷淡。
請?zhí)希迷~都是客客氣氣。
好在,當朝天子仁聖,並沒有答允——覺照寺,祖宗敕建,朕不忍毀之。
發(fā)帖的人,不是某某行會的會首,就是某個正店的店主。
那他們就不僅僅是欺君,還是謗佛。
於是,各大寺廟主持、首座並不給他什麼面子。
否則……
沒辦法,他只能稽首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但汴京的大和尚,實在太有錢了。
這就屬於是完全打入了體制內(nèi),並且深得信任的象徵。
他念頭怎麼通達?
這就已經(jīng)足夠炸裂了。
“法會之上,汴京諸寺主持、首座,因感陛下聖德,於是,紛紛毀寺爲國,盡出寺中多年信衆(zhòng)所奉香火錢,以濟淮南。”
這屬於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一天之內(nèi),數(shù)十人應(yīng)徵。
汴京諸寺的主持、僧首們的防線,被徹底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