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衛道兄的私事,關我什么事?我只需知道,衛道兄是衛道兄就行了。”
曹宓心境稍亂,安慰自己做好衛圖的“戰友”即可,不必想太多亂七八糟的事。
此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衛圖的良配,因為不管是地位,還是境界,她在衛圖的一眾親朋中,都極為相襯。
而衛圖也屢次向她釋放善意……
因此,現在看到汪素臺這個……金夫人口中的“正室”,她自然難以輕易接受。
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如今是被金夫人庇護,才免受了“丁樂正”這準化神境界強者的抓捕,自不敢胡亂開口,質疑、詢問此事。
“對了!金夫人母女還不知道,衛道兄的真實身份,她們二人只知道……衛道兄的假身份……”
思及這里,曹宓的神色頓時變得振奮了一些,沒有適才的落寞了。
……
冶兵殿大廳內,看到金夫人突然出手,營救走曹宓后,站在正道陣營前列的丁樂正,臉色難看了許多。
若在尋常時候,他大不了一并殺了金夫人母女。但此刻,在正魔兩道修士對峙的情況下,他一擊不成,后面就再難出手了。
而且,此事也不宜鬧得太大,不然若讓其他修士知道,“衛圖”獨自一人進入了鎖魔堂,那么他想要霸占這一機緣的想法,不免就成了夢中幻影。
“對了!九黎上人知道那男修的身份……”
丁樂正微皺眉宇,并沒有第一時間尋找金夫人的麻煩,他向身后望去,打算先找九黎上人打探“衛圖”的真實身份,然后再制定相應的計策。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然而,這一看后,丁樂正才發現,適才還在正道陣營中的“九黎上人”,在這一刻,竟然跑到了魔道陣營。
見此,丁樂正臉色頓時一冷,明白了九黎上人突然轉換陣營的原因,不外乎是因為他抓捕曹宓時,打草驚了蛇,致使九黎上人做出了這自保之措。
但對此,丁樂正心里也不著急。
他目光一轉,徑直看向了魔道五派為首的元嬰大修之一的“陰蓮夫人”。
進入尊王宮秘境之前,陰蓮夫人和金夫人二女之間的爭吵,他可是看在了眼中。
而他,和陰蓮夫人之間,亦有一點小小的交情。
到了他們這一層次,在大環境下,彼此之間是針鋒相對的,但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交情、來往。
此交情并不深,但絕對可以作為他們雙方之間合作的基礎,進而共同謀得鎖魔堂之利。
一半,總好過沒有。
丁樂正雖老,但并不糊涂。
“陰蓮夫人……”丁樂正嘴唇微動,開始與陰蓮夫人傳音談判。
“什么?有人以一己之力,打開了鎖魔堂?”
聞言,陰蓮夫人心神劇震,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正魔兩道一群人正在“冶兵殿”內為了爭搶寶物,即將打生打死,而“衛圖”一人,卻獨自一人霸占了核心三宮外的另一宮——“鎖魔堂”?
“此消息為真?”
陰蓮夫人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相比“冶兵殿”,鎖魔堂對于她這等魔修來說,價值更大。
無它,鎖魔堂內,存有大蒼修仙界少見的精純魔氣。
這些精純魔氣,于正道修士來說,不值一提,但對魔道修士而言,卻不亞于靈丹妙藥了。
下界修士,到了化神境后,就會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飛升上界。
而魔修比普通修士則多一個選擇,便是魔化后,飛升靈界的平等位面——“古魔界”。
換言之,若她陰蓮夫人獲得了“鎖魔堂”內的精純魔氣,便變相的獲得了一條突破化神,飛升上界的“捷徑”。
“當然為真,本座還能騙你不成?”
丁樂正語氣淡漠道。
聽此,陰蓮夫人暗暗點了點頭,其身為大蒼修仙界有數的強者,不可能在這一件事上,故意誆騙、戲耍于她。
“只是,現在正魔兩道對峙,本夫人縱然和金夫人有仇,卻也不好立刻對她下手,至少得等到出了冶兵殿之后……”
“或者,在正魔大戰中,尋找機會?!?
陰蓮夫人沉吟一聲,說道。
合歡宗盡管在魔道五派中,實力在上三宗之列,而她也貴為合歡宗的副宗主,掌有大權……但此地是尊王宮秘境,合歡宗中所來的修士,除了她和宗主“公輸仇”外,就只剩下一人了,在魔道眾修中實力并不占優。
妄動金夫人母女,惹來爭議只是小事,但萬一讓其他魔修懷疑,就是大事了。
“出了冶兵殿后?”
丁樂正聞言皺眉,但他思及現在也沒有什么好方法,也只能點頭同意了。
尊王宮秘境總共開啟二十年時間。
如今,已過了七年之久。
而探索冶兵殿所需的時間,遠用不上十三年之久。
有連守讓在外堵門,剩下的時間對于他們幾人來說,遠遠足夠了。
說到底,他和陰蓮夫人所能逼迫“衛圖”交出“鎖魔堂”靈物、并打開“鎖魔堂”禁制的手段只有一個,那就是——以人質威脅。
而此事,也就無關乎時間長短了。
倘若衛圖不從,那他們也只能在尊王宮秘境之外,追殺衛圖了。
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亦沒必要在乎抓捕金夫人等人的快慢、以及時間長短了。
然而——
就在丁樂正和陰蓮夫人思索對付衛圖的陰險伎倆之時。
忽然一道金光閃過,直接從他們的中間穿梭了過去,直入冶兵殿深處。
此速度之快,讓人幾不可察。
“誰?是誰?”
正魔兩道的修士大驚失色。
“是桑神官!”
唯有丁樂正寥寥數人看到了,那道金光的來歷,他們面露慎重之色,對視一眼后,紛紛遁光一起,向前追去了。
余下的眾修見此,也緊跟在丁樂正等人的身后,不再傻傻的待在原地了。
……
另一邊。
鎖魔堂內的黝黑石塔內,衛圖面無表情的盤膝而坐,雙手不斷變化,掐著一個個古怪的法印。
而在他的面前,則懸浮著一個丈許大小、陰氣森森的黑色旗幡。
過了大概半刻時間,這黑色旗幡內飛出了一個嬰拳大小的“蛟魂”,在衛圖的法印之下,順即被牽引到了衛圖的眉心之處,硬生生的吸了進去。
接下來,隨著一道金光閃過,剛剛進入衛圖識海內的“蛟魂”,便成了一團團的黝黑之氣,在識海內不斷沉浮。
下一刻,這些黝黑之氣就宛如雪花一樣,融入了識海之內,消失不見了。
而隨著這些黝黑之氣的消失,緊閉雙眸的衛圖也停止了掐訣,緩緩睜開了眼睛,向自己的丹田處望了過去。只見,在他丹田深處,緩緩凝聚出了一枚宛如墨玉般的黑色印章。
這個黑色印章,只有他元嬰拳頭的三分之一大小,在誕生后,便跟著與其體型相等的三枚血光繚繞的玉印、一枚通體金色的金印,一同嬉戲玩耍,在他的法力海內,不斷沉浮。
“攝生魂印,終于成了!”
衛圖吐出一口濁氣,心道。
攝生魂印,是攝生九秘中最難的一關。若非他此次借助了人面蛟首殘魂的魂力滋養,想要凝出此魂印,至少也得能突破元嬰后期才能實現。
當然,與之難度相應的,便是凝結此魂印,給他帶來的實力增長。
衛圖自信,現在他的法力強度,在借助“攝生九秘”這爆發秘術下,絕不弱于大多數的元嬰后期強者了。
“現在,到了收獲時候了!”
衛圖起身,目光一掃石塔第四層內,占滿絕大多數地方的魔蛟尸體,以及擺放在魔蛟附近的七盞古燈、束縛魔蛟的巨大鎖鏈。
這三者盡管對于尊王宮主人,那等煉虛境的大能來說,不值一提,但對于他這個元嬰小修來說,卻無一例外,都是寶物。
尤其是這巨大鎖鏈,此物當年能束縛住全盛時期的魔蛟,等階至少在六階下品,畢竟此魔蛟的修為,亦在煉虛初期。
這些,都是衛圖通過魔蛟“呯臣”魂魄碎片中的記憶中看到的。
說起來,這名叫“呯臣”的魔蛟,也頗為倒霉,其在古魔界內,晉升煉虛境界沒有多久,剛霸占了一處領地,成為了魔主,便被從靈界而來的尊王宮主人捕捉,扔在了隨身的空間法器——地皇珠內,被鎮壓在了珠內的鎖魔堂內數萬年。
而后,又被他這元嬰小輩伏殺,就連殘魂也被他一一吞噬,徹底死亡。
“地皇珠……”
想到這里,衛圖望向傳法閣的方向,大感眼熱,如果他沒猜錯,傳法閣內應該就有收復此寶的關鍵靈物在。
尊王宮秘境內,價值最大的寶物,無疑便是這“地皇珠”了。
得到這一空間法器,便相當于得到了一整個尊王宮秘境。
尊王宮秘境,便是“地皇珠”的內部。
但可惜,他并無破除“傳法閣”外禁制的本領。
包括魔蛟“呯臣”,其腦海中,也沒有太多關于尊王宮、以及尊王宮主人的記憶。
甚至,就連其先前給他許諾的靈界功法,也是故意誆騙他的。
畢竟,此蛟面對尊王宮主人,沒幾個照面就被捕捉,扔進了鎖魔堂內,哪能知道尊王宮主人的隱秘。
不過,雖說沒有靈界的高深功法,但通過魔蛟“呯臣”,衛圖倒也獲得了一些古魔界的高深魔功。
只是,這些功法,對他這個正道修士來說,與雞肋沒有太大的區別。
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收斂于心后,衛圖一揮袖袍,把面前的七盞古燈,以及束縛魔蛟“呯臣”的巨大鎖鏈,收到了袖中。
這巨大鎖鏈,在受衛圖的法力催動下,也瞬間變化成了正常大小,金燦燦的一片,上刻“玄靈”二字。
“玄靈金鏈?”衛圖心中一動,知道了這巨大鎖鏈的真正器名。
而對于魔蛟“呯臣”的魔軀,衛圖也沒有浪費,他手中法訣一掐。
腐朽已久的魔蛟軀體,立刻如鯨吞四方一般,吸收石塔內的精純魔氣。
短短瞬間,魔氣被吸納一空,而腐朽的魔蛟軀體,則多了一些生機活力,心臟緩慢跳動,仿佛剛剛死亡不久。
干完這一切后。
衛圖立刻離開石塔,來到了塔外煉魔大陣的所在之處。
此地,可是還有“五行誅魔環”這高階法器在。
“白道友,破解的怎么樣了?”
衛圖看了一眼盤坐在煉魔大陣之內、身邊周遭懸浮著諸多陣旗的白芷,詢問道。
之前,在吞噬魔蛟殘魂的時候,他也沒有浪費時間,而是另派白芷離開石塔,尋找破解“煉魔大陣”的方法。
“破解這煉魔大陣不是易事,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時間,才能破解……”
白芷沉吟一聲,回道。
“五年時間?不慢了?!甭牭竭@話,衛圖先是眉頭一皺,而后搖了搖頭道。
相比外宮室諸修之前破解禁制,動輒十年左右的時間,他取這“五行誅魔環”所用的時間并不算長。
至于暴力摧毀……
衛圖并未心生此念,他可沒自信到,破開煉虛境大能布置的陣法。
……
把破陣之事交給白芷,衛圖則在一旁,開始煉化起了“玄靈金鏈”這件高階法器。
修士斗法,影響勝負的關鍵,不止在自身實力上,亦在各自持有的法器上。
而且,越是高階的法器,對勝負影響的也就越大。
煉化“玄靈金鏈”后,衛圖雖不認為自己就此能打過桑神官、丁樂正這些頂階強者,但多了這高階法器后,讓二人吃一個大虧,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時間緩緩流逝。
一月。
兩月……
這日,就在衛圖剛剛煉化完“玄靈金鏈”不久后,他便看到,一架由兩只猿身惡鬼所抬的白骨花轎,突然闖到了鎖魔堂主宮室之外。
“金鬼玄骨轎?”
衛圖對這花轎并不陌生,畢竟他就是和汪素臺在此花轎內圓了洞房。
只是,他不理解的是,為何金鬼轎突然跑到了鎖魔堂。
“是來找我?”衛圖心中疑慮。
但很快,他就為之釋然,因為他從金鬼轎內,不僅察覺到了金夫人母女的氣息,亦察覺到了曹宓的氣息。
見此一幕,他不難猜出,是曹宓這個“知情人”告訴了金夫人母女,他現在所在的地方。
三女為何聯手,他雖然不清楚,但他卻能猜出,其應該和之前離開的“丁樂正”,有著不小的關系。
接下來,衛圖也不遲疑,連忙催使“元重神光”打開攔在“鎖魔堂”外的“子午奇禁”,準備放金夫人三女進來。
但就在這時。
守在門外的連守讓突然動手了,其冷笑一聲,張口吐出一把微型小尺,向懸浮在鎖魔堂外的金鬼轎斬了過去。
小尺迎風而漲,化作數丈大小,微微一晃,就跨越空間,撞到了金鬼轎之上,將里面的金夫人三女,轟飛了出去。
卻見,此刻的金夫人三女,無一例外,都是面色蒼白無比,渾身血跡斑斑。
“符道人,若不想你師母和道侶出事的話,就乖乖打開子午奇禁,放本座進去?!?
連守讓冷冷一笑,瞬身上前攻擊金夫人三女的同時,開口對衛圖威脅道。
而就在這時。
遠處天空,也突然升起了數道法力驚人的強者氣息,向鎖魔堂的方向,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