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累思忖的時候,恨水劍皇忽然間動了,恐怖的劍氣近乎是要讓天地都為之衰敗。
恨意本就是惡念的一種,從某種角度來說,恨水劍皇和蕭淼一樣,都被強大的神靈所注視,賜予了不可想象的恩賜。
不過不同的是,恨水劍皇得到的恩賜更多。
畢竟,她是棋子。
而蕭淼,是個試驗品,成了就是自己人,敗了就是飛灰的那種。
想要讓棋子發揮出應有的效果,肯定要不吝恩賜才行。
“所以說,惡念之王應該是下了血本了?”
“雖然劍皇本身實力也就是一個七級規則神,但是能讓他的信徒將他從神座上掀翻,恩賜絕對不是尋常恩賜那么簡單?!?
神國之中,方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悄然從神座上起身,恐怖的氣息在他周身震動,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從神國步入物質世界一樣。
“如果是其他的強大神靈,也許我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離開了,但是既然是惡念之王……嘿嘿!”
方累冷笑一聲,虛空一握,永恒之槍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看著神座之下無垠的星空,以及星空之下物質世界在神國的投影,方累猛地將手中的永恒之槍透支了出去。
永恒之槍瞬間突破神國的壁壘,打破神國和物質世界的界限,如同一道星河,也如同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瞬間就洞穿了恨水劍皇的身體。
嗡!
仿佛是一片虛空宇宙凝聚而成的永恒之槍斜插在大地上,嗡嗡作響。
恐怖的力量四散開來,似乎是擾亂了力量本身的規則,大地開始皸裂,皸裂的碎石也在某種奇異的力量下扭曲成一顆顆橢圓的微縮星球,而后綻放出瑩瑩星空。
地面上,方圓數百里赫然因為永恒之槍的降臨,化作一片微縮的宇宙!
胸口有著一個巨大的血洞,恨水劍皇緩緩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頭頂的星空,那目光就好像能看到隱藏在星空之上的偉大國度。
“荷荷……”
她張了張嘴,但是吐出的卻是幾口血沫,而后才聲音沙啞的對著天空問道:
“為什么……你不是要離開了嗎?為什么還要插手我和他的恩怨。”
“我只是想讓他永遠陪著我啊……”
“永遠陪著我,這樣有錯嗎!”
短暫的茫然之后,受到致命創傷的恨水劍皇忽然間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她看著星空,恨意凝成實質,哪怕是星空之下,也有代表著憎惡的大雪忽然下起,每一朵雪花都是建劍意的凝聚。
暴雪之中,恨水劍皇如同杜鵑啼血一樣的聲音回蕩在星空之下:
“為什么!我馬上就要成功了!”
“為什么你要阻止我!”
“很好……既然你要阻止我,那么你就要付出代價!”
歇斯底里之中,恨水劍皇如同一個瘋癲的女人,臉上流出兩道血淚,與此同時,她身上那代表著神靈威嚴衣物瞬間化作飛灰,潔白的胴體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身體是那么的完美,如同世間最好的藝術品。
但是想想那身體不過是個高級的女裝大佬……方累就有些惡寒。
蕭淼已經被接引到神國之中,他看到那散發著無量光的身影,虔誠的跪伏在地。
沒有理會蕭淼,方累平靜的看著身體開始皸裂的恨水劍皇,注視著她的死亡。
如同瓷片碎裂一般,恨水劍皇的身體開始片片破碎,而隨著肉身、內臟、骨骼……等等一切的破碎,一節灰白的滿是讓人頭暈眼花規則烙印的骨頭,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看到那骨頭的出現,感覺到那骨頭上近乎是讓人徹底絕望的氣息,剛剛才因為重新感受到自己神格和自己聯系的劍皇,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在他凝重的目光之中,一股宏達的意志開始漸漸復蘇,充斥著惡念,足夠讓任何人瘋狂的低語聲從那骨頭中傳出:
“是誰打擾吾的安眠……”
“吾是惡念的支配者、貪婪之王、傲慢源頭、憤怒主宰……”
“愚昧的異端啊……阻止惡念的降臨,是對吾威嚴蔑視嗎?”
聲音起初如同夢醒之人的低語,但是后來確實越來越大,變得如同雷鳴一般。
而原本那模糊的意志,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空間開始發生恐怖的波動,似乎某種空間的壁壘要被打破一樣。
“要降臨了么?”
“現在還不是你降臨的時候!”
感受著惡念之王散發出來的邪惡氣息,方累心中稍安,因為他能感覺到,惡念之王和他一樣是真神!
是一位擁有真實神國的真神,只不過他是古神還是規則神,就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不管怎么說,一位擁有真實神國的存在,都是不容小覷的強大存在。
此刻的武魂大陸上,能打的只有自己一個,那所謂的劍皇,也不過因為力量衰落而跌落成傳奇境界罷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任由惡念之王降臨,吃虧的肯定會是自己。
于是方累想都不想,伸手朝著腳下星空之下那沸騰的虛空遙遙一握,空間霎時間就如同一張白紙一樣,被捏出無數的褶皺,而后又被捏成團!
從遙遠之處以虛空之法降臨,這相當于從紙的左邊打通一個通往右邊的沖動,但是方累直接將右邊那沖動即將產生的地方給捏成了個球,空間一下子就復雜了無數倍。
即便惡念之王估計已經洞悉了這里的空間坐標,短時間內也無法打通空間的壁壘。
做完這一切,方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臉上滿是凝重的劍皇,輕笑了一聲。
而后他朝著大地上遙遙一招手,永恒之槍頓時就化作一道通天的光柱射入星空之中,消失在物質世界。
甚至隨著那光柱通天,原本的星空也飛快的收縮,就好像墨水在被抽走一樣。
幾個呼吸的功夫,永恒之槍消失不見了,籠罩了大片天空的群星和黑夜也消失不見了。
有的只有滿地瘡痍,以及跌落在地上的些許強者。
看著那些在神威之中還沒有恢復對自身掌控的叛徒和信徒,劍皇冷笑一聲,身形一閃,瞬間就擊殺了他們。
而后,劍皇深吸一口氣,明明之中無數的金色線條就從虛空之中浮現,朝著他匯聚而來。
天地間,隨著他這一吸氣,已經變得流光溢彩起來。
接著,他又嘗嘗吐氣,大片的金色也從他的最終噴涌出來。
金色的線條在虛空之中交融在一起,最終化作一枚如同利箭一般的神格,緩緩的印入劍皇的眉心。
“神格……終于回來了?!?
“我主的存在,也終于能夠感應到了?!?
神格入體,劍皇的生命本質幾乎是瞬間提高,雖然他的力量依舊不在巔峰,但是神靈的本質卻是歸來了。
完整的神格重新被掌控,劍皇也能模糊的感覺到武神的存在。
“看來我主雖然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是還沒有威脅到他的存在。”
感受到武神的存在,劍皇心中稍安,隨后他恨恨的看向天空,那里曾經群星浮現,但是眼下卻是一片青天白日。
“哼!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神靈!”
“雖然救了我一命,但是……這算救嗎?惡念之王若是降臨,我將會死的更慘!”
想到惡念之王那恐怖的氣息,即便他曾經身為真神,臉上也還是露出毫不掩飾的忌憚。
沒辦法,擁有真實神國,和沒有真實神國的神靈,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眼下這片大陸,信仰已經被竊取,短時間內卻是沒有能夠成型的信徒戰力了?!?
“我自己也極度衰弱……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么放棄這片大陸,要么尋求其他同伴的幫助……這大概是唯二的辦法了?!?
一片廢墟狼藉之中,劍皇目光閃爍。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這里到底是我主的牧場。”
“若是失去一塊如此龐大的牧場,絕對是我主巨大的損失……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選擇這個辦法?!?
“所以,現在能做的就是求援了?!?
想到求援,劍皇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自己遭遇了這么丟人的事情,還必須向武神一脈的其他神靈求援,這絕對是一件丟臉丟到家的事情。
但是沒辦法,牧場不能丟!
牧場若是丟了,且不說武神會有多大的損失,光是劍皇他自己,也注定從此就要成為武神一脈的邊緣人物了。
而若是成功的守住了這塊大陸,自己最多也就是受一些懲罰罷了,等自己再一次將這塊大陸經營好,自己便可以再次成為高高在上的神。
想到這里,臉色鐵青的劍皇肉身開始虛幻起來,整個人開始脫離物質世界,躍遷到屬于他的虛幻神國之中。
神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就連神國中充斥的氣息都和自己的本源有些不同了。
“該死的賤人!”
怒罵一聲之后,劍皇從神國之中脫離,而后他背后萬流歸元,恐怖而又復雜的力量之下,虛空緩緩為之洞開。
……
看到這一幕,并沒有真正離開的方累滿意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棄這里。”
“既然愿意當這個擋槍的,那么……我也不會虧待你的?!?
在方累的計劃里,這劍皇,乃至于他背后神系中的一些神靈,其實都是擋槍的。
當憤怒的惡念之王降臨在這里,首當其沖的就要面對其他武神一脈的神靈。
而按照方累從恨水劍皇的表現來推測,武神很有可能也遇到了大麻煩,以至于分身乏術,本尊很有可能無法降臨這里。
這也就意味著,接下來這塊大陸將會是神靈爭斗的地方,最差也會是真神之間的斗爭。
這對于方累來說,很有可能是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好機會。
出于這樣的考慮,方累通過劍皇的舉動確認了他大概的想法之后,便開始以冥冥中浩瀚的神靈意志,開始洞悉這里的空間規則。
每一個有經驗的神,都會想盡辦法將大陸的空間規則遮掩起來,以防其他強大的存在在漫無目的的虛空游歷當中發現自己的牧場,進而發生信仰或者神靈之間的戰爭。
但是恨水劍皇很顯然不是一個有經驗的神靈,她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蛻凡了原本的舊神,竊取神名成為新神的她,并沒有花大心思遮掩這里的空間。
因此,方累沒用幾天的時間,就洞悉這里的空間坐標。
有了空間坐標,方累也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重新端坐在神座上,真實神國化作一枚芥子大小,穿梭在虛空的夾縫之中,朝著冥冥中贊美自己的地方而去。
不知道群星大陸的坐標,方累只能在虛空之中遵循著那種信仰的呼喚去尋找自己的牧場所在。
這個過程,足足花費了方累一年的時間,這足矣可見這個世界的遼闊和不可思議。
而在這一年里,隨身侍奉神靈的蕭淼,終于將信仰提升到了狂信徒的本質,本身也變得更被玄武規則青睞。
群星大陸……
幾年的時間里,群星大陸戰爭的陰影終于徹底消退,整個大陸也煥發出新的生機。
新的信仰取代了舊的信仰,新的掌權者也終于徹底形成了一個足夠管轄整個大陸的全新權力體系。
在這個權力體系里,處于巔峰狀態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代表了王權的石天昊,一個則是代表了神權的嬴政。
當然,這并不是重點,因為目前來看,眾星圣殿的教義還是比較寬松的,并沒有出現神權和王權的對立。
而幾年的時間對于方累的信徒們來說,也足夠發生巨大的人生改變。
這些東西,都是方累需要時間去了解的東西。
眼看著在不可名狀的虛空規則中,一塊大陸離自己越來越近,信仰和祈禱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饒是方累也不禁有些近鄉情怯。
終于回來了啊……
你們這群可愛的原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