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付南相在嗎?”小惠在五班門口探頭探腦,抓住下課出來的同學,目光還是在教室里打量。
張明城打算出來透口氣,卻被這個女生攔住了。
張明城認識她,不就是灰塵他們口中二班的那個女生。
付南相一下課就沒了蹤影,小惠問起他,張明城扭過頭看向教室,第一反應居然是看那個新轉校生。
按理說,這種直接找到班上來的錯誤幾乎很少,付南相一般都會處理好,只有一種情況。
胡北喬也注意到了門口,和張明城不小心對視。
張明城注意到她。
好奇的眼神。
也不全是好奇。
他不動聲色打量胡北喬,頭都沒回平靜的回復小惠。
“不在。”
也許是張明城的聲音挺好聽的,小惠好奇看了一眼,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
她眨著眼睛,一副溫和的模樣:“啊……好的。”
“嗯。”張明城沒了出去的欲望,想回座位去。
“那個……你是不是付南相好朋友啊,我好像見過你。”小惠剛才攔他的時候拉住他的袖子,現在更是攥緊了些:“我是二班的宋語惠,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
“不好意思。”張明城把手從小惠的魔爪里抽出來,順手指了指走廊盡頭:“你找的付南相。”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付南相溜達一圈回來,剛走出走廊就看見小惠蹲自己教室門口,打算等上課鈴響了她走了再進去,沒想到被那個大叛徒暴露。
眼睜睜看著小惠走過來,他能做的只有狠狠的瞪一眼張明城。
張明城早就習慣了,練就了一身好功夫,如眼神屏蔽術,自在回教室去。
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胡北喬,后者也沒有在意過他,他反而可以大膽打量。
班上的同學也早就習慣了有別班同學來找付南相的場景,甚至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張明城注意到,轉校生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小惠。
看見小惠看見誰似的走了,胡北喬收回視線,書上的題目這時候特別不聽話,短短的十幾個字,愣是幾分鐘都沒進腦子里。
她現在腦袋里面亂糟糟的,仿佛有幾百只麻雀在互罵。
最后她干脆放棄,轉頭說:“班長,廁所去不去。”
付南相被逮住,也不打算跑了。
小惠嘟著嘴,一臉委屈:“付南相,昨天你怎么沒來奶茶店?”
付南相臉上掛著笑,隨意的靠在走廊欄桿上:“有點事,抱歉。”
“你不可以發信息給我嗎,人家昨天一直在那里等,想著你應該馬上就來了都不敢走。”小惠直接拉住付南相的手,現在還是課間,走廊上還有些學生,他們看見這一幕,都偷偷打量著,也沒敢正大光明看。
“最后都沒有等到你來,你知道我有多失落嘛?”
付南相沒有這種張揚的病,他輕輕牽起小惠的手,拉到了沒有人的走廊角落,這里是視野盲區,不仔細看是注意不到的。
他吸引人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在他溫柔似水的眼神里,若有若無的肢體接觸,一片羽毛般在你耳邊說話,身上的香味就像上癮的毒藥,讓人深陷其中,沒有人拒絕的了他。
“對不起啦,我給你賠罪。”
唇齒微張,好聽的聲音流入耳中,就像給人上了發條,輕輕一擰,小惠沒了思想:“什么……”
付南相直起身子,雙手扣著小惠的肩,讓她坐在旁邊的木箱子上,自己則半蹲下,微微仰頭看著她,像位忠誠的騎士:“懲罰你定。”
小惠心動的不行,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那……親……親我一下。”
付南相低頭輕輕一笑,站起身來,微微彎腰,單手撐住她身后的墻,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好看的唇上,伴隨著呼吸,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胡北喬借著肚子不舒服的理由打發走了班長,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失了智,不然怎么會像現在這樣傻傻地在走廊上尋找付南相的蹤影。
直到她真的看見了付南相,看見他不顧其他人的眼神把小惠拉走。
胡北喬猶豫了一會兒,悄悄跟了過去。
她聽不清他們在角落里說什么,只是看見,昨晚還在給自己買藥的男生,現在正慢慢靠近另一個女生。
她不是占有欲,付南相甚至都不是她的,何談占有。
她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失落。
付南相離小惠越來越近,從她的角度看,只要在近一點點,就真的親上了。
一只手撫上了她的眼睛,世界一下子變得黑暗,一陣衣服外套的摩擦聲后,后背傳來溫暖的感覺。
視覺受限后,剩下的都是被放大的觸覺和聽覺,她能感覺的到眼睛上冰冷的手和耳朵旁敲擊的心跳聲。
唯獨看不見角落里的兩個人。
真是萬幸。
“不想看就別看。”
陌生的聲音。
胡北喬對這個聲音沒有印象,她就這么被捂著眼睛,一路無言的被帶著一直上了樓。
那人松開手后,世界恢復了光明,胡北喬扭頭看去,看見張明城熟練的在開著頂樓的門鎖。
她對他有一點印象,因為這個人跟付南相走的很近。
她什么都沒有問,在張明城打開門后,默默跟在他身后進了天臺。
張明城似乎是頂樓的常客,進去后很熟練的把門從里面關上,找了個有靠背的位置坐下玩手機。
胡北喬默默找了個幾米遠的位置,一聲不吭坐下。
她這才仔仔細細注意到眼前這個男生,雖說他和付南相是朋友,有人說過玩的好的朋友慢慢都會變得很像,以后誰這么說,胡北喬第一個不同意。
他們完全就是兩個樣子,明面上的不同就有,張明城不愛笑,老老實實穿校服。
外貌倒是不輸付南相的優點。
“就這么上來,沒關系嗎?”胡北喬小心翼翼問道。
張明城玩著手機,修長的腿隨意彎曲著,好看的不像話:“這里沒人會上來。”
“他們兩個……是情侶嗎?”她鼓起勇氣,看見張明城抬起眼睛,一下子又泄了氣:“只是好奇,沒別的。”
張明城收起手機,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這個明明想問的問題都堆積成山了還在裝沒事人的女生,對她也產生了點好奇心:“真的好奇?”
胡北喬立馬否認:“沒有。”
“也許是吧,不清楚。”張明城手一撐,利索的站起身來,靠在欄桿上,靜靜的看著操場上跑動的學生們。
胡北喬也走了過去:“你剛才為什么那么做?很奇怪不是嗎。”
“什么?”他看向旁邊的女生,風吹動她的發絲,拂過她的臉頰,一切虛假的就像電影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帶第二個人來樓頂,就連付南相也沒有來過。
樓頂被學校上了鎖,但他有辦法打開。
“就……”胡北喬尷尬的手舞足蹈,笨拙的重現剛才捂眼睛的場景。
張明城被她逗樂了,不被察覺的勾了勾嘴角。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看見她跑出教室后,鬼使神差的也跟了出去。
看見她躲在墻后面,暗暗握緊的手,心里的聲音要他過去幫她的。
至少不應該,不應該讓她陷入深淵。
胡北喬見他遲遲沒有回答,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總之,謝謝啦。”
說完,特別大方的伸出手,擺在兩人之間:“我叫胡北喬,你呢?”
張明城出神的盯著眼前這個女生,她很自然的笑著,白皙的手停在兩人之間,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他和付南相不一樣。
真正的愛是小心翼翼,大大方方永遠無法是愛。
但他還是握住了胡北喬的手:“張明城。”
“我以后可以找你玩嗎?”胡北喬很快松開手,轉念一想覺得說的話有些奇怪:“你別誤會,因為我剛轉來,也沒有朋友,想跟你交朋友的意思。”
張明城沒有說話。
胡北喬就當他默認了,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手靠在欄桿上,樓下操場一覽無余。
“剛才付南相的事情,我不會說的,你也替我保密好不好。”
張明城覺得看著操場沒什么意思了,把手插回兜里,準備離開。
說巧不巧,他們剛準備離開,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砸在鋼化的頂棚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胡北喬捂著頭躲在頂棚下,等待張明城開門。
熟悉的香味侵略著胡北喬的嗅覺,這不由得讓她看向正在開門的張明城。
淡淡的,似雪松的香味,不經意間腐蝕著她的一切。
一瞬間,眼前開門的這個人好像變成了付南相,他穿著簡單的衛衣,校服外套被隨意的搭在肩上。
只是一剎那,隨著生銹的門吱呀一聲,把胡北喬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張明城和付南相身上有著一樣的香味,也許因為他們玩的好,胡北喬開始推翻她之前覺得兩人不像的言論。
看張明城時,他的一舉一動都會伴隨著雪松味,變得和付南相如出一轍。
他們甚至是一樣的身形,同樣類型的長相。
胡北喬覺得自己可能是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