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茂密竹林中,陳長生從打坐中醒來,看了眼正呼呼大睡,毫無半點姿態(tài)可言的王尚,過去拍了拍臉。
“醒醒。”
王尚驚醒,睜眼一看是陳長生又放心下來。
“我再睡睡,待會見。”
說罷,王尚眼睛一閉,呼嚕聲再度響起。
陳長生冷哼一聲,搖了搖竹幹。
一片露水落下,打在了王尚臉上。
這下王尚徹底清醒過來,坐起發(fā)著牢騷。
少女從打坐中醒來,有些興奮道:“哥哥,咱們現(xiàn)在去羊入虎口嗎?”
陳長生無言,只能點頭。
吳韋睡在最外側(cè),已經(jīng)是早早醒來了,此刻走來,攤了攤手。
“仙師,實在沒找到半點吃食。”吳韋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他早已飢腸轆轆。
陳長生點頭,看向遠處的山峰,天雲(yún)郡城就在那些山頭後邊。
“咱們現(xiàn)在就過去吧,隱匿在周圍,到了午時再進去。”
陳長生道,還是想通過渡船入京,畢竟這是最快的方法。
系統(tǒng)任務(wù)超時的後果,陳長生可擔不起。
四人隱藏身形,一路趕到了天雲(yún)郡城旁。
郡城城門還是人來人往,似乎昨夜的事什麼影響都沒有。
王尚瞧見陳長生眺望的眼神,忍不住道:“長生,你當真是曠世文人?”
一語出,本來無聊的少女也看了過去,目光好奇。
哥哥是轉(zhuǎn)世仙人這個自己知道,可難不成哥哥還兼具另一個身份。
曠世文人?
吳韋目光敬畏,同樣望來。
被三人同時盯著,陳長生面不改色,淡淡道:
“我是曠世文人,這個有什麼好值得疑惑的嗎?”
有什麼好值得疑惑的?
陳長生此話極爲自信,陳靈兒點頭。
“哥哥肯定是曠世文人!”
“仙師自然是。”吳韋微笑。
唯有王尚一人,還是止不住的疑惑。
雖然陳長生在猜燈謎和作詩方面,已經(jīng)證明過自己了。
可問題是,這傢伙當年那副癡傻相,自己到現(xiàn)在還印象猶新。
應(yīng)該是和天賦一起覺醒了。
王尚深以爲然,也開口道:“長生不愧是第一狠人。”
對此陳長生面色淡然的接受,同時訓誡了一番王尚。
一想到路上的事,都是因自己而起,王尚也忍不住慚愧起來,低頭不語。
四人安靜等待,幾個時辰後,陳長生看了一眼天色。
“差不多了。”
三人一同看向王尚。
王尚嘿嘿一笑,提前道:“這次我保證沒事,之前長生暴露,定然是因爲當時我受傷的原因!”
王尚信誓旦旦道,陳長生懶得多言,直接問道:“你最低可以維持多久易容?”
“一刻鐘!”王尚光棍道。
心底狠狠抽了一下,陳長生面無表情開口:“那就來吧。”
王尚小雞點頭,正要催動術(shù)法時,陳長生忽然道:“打住!”
王尚疑惑看來。
“這次別整的這麼帥了,越普通越好。”陳長生嘆氣。
此次入城,定然比之前不知道難上多少。
而要是不走水道,怎麼的也趕不到京都。
對於陳長生的話,王尚自然點頭。
一番易容後,三個山野村夫圍住了一個鄉(xiāng)姑。
陳靈兒歪了歪頭,對頭上的汗巾感到很新奇。
陳長生也是一身灰撲撲的粗麻布,這是吳韋剛剛跑去一戶人家買來了。
僅僅只花了一些碎銀,那戶人家便喜悅不已,不停邀請陳長生等人吃完響午飯再走。
接近午時,陳長生自然是離去。
眼下雖然天雲(yún)大會已經(jīng)過去,可排隊進入天雲(yún)郡城的百姓,仍不在少數(shù)。
四人一副農(nóng)人打扮,陳長生手裡還提著一隻買來的土雞,此刻正撲騰著。
城門口,經(jīng)過昨晚的事後,已經(jīng)戒嚴不少,路上的隊伍走的有些慢。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陳長生前面的隊伍已經(jīng)排完,迎面的是一名士兵。
他皺眉打量了一番陳長生,詢問道:“入城所爲何事?”
“買賣東西。”陳長生迴應(yīng)道。
士兵點頭,上前查看了一番後放行。
陳長生順利通過,然後來到了城門角落中,安靜的等待。
片刻之後,陳靈兒和王尚吳韋也走了進來。
“我說了沒問題吧?!”王尚自信道,忠厚的面孔泛起笑容。
陳長生看著這張極其不協(xié)調(diào)的臉,也露出了個笑容。
“待會要是出事了,我就跑路,讓你一個人被追殺。”
王尚打了一個寒顫。
“應(yīng)該不會吧……”他細聲道。
陳長生笑了笑,看向老者模樣的吳韋。
“吳校尉,咱們?nèi)グ犊诎伞!?
吳韋點頭,帶路前行。
幾人一路穿行,這次倒是沒再惹出什麼波瀾。
成功進入到了岸口。
“要什麼房間?”
人來人往的岸口,一個油頭大耳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四人,目光鄙夷。
這顯然是四個鄉(xiāng)下農(nóng)民,只不過不知爲何竟然要來乘渡船。
察覺到中年人的目光,陳長生不以爲意,拍上了一把碎銀。
“去京都的,四人。”
“去京都?”中年人眉頭一皺,愈發(fā)疑惑了。
“你們這些錢,只能住最差的房間。”他淡淡道。
陳長生倒是問了一句。
“最差的是什麼樣的?”
“只有一張睡的牀,四個人合住。”中年人淡淡道,磕起了瓜子。
陳長生看了一眼自己妹妹,又遞過去一些碎銀。
“那就加一間單人的,我們?nèi)俗畈畹摹!?
“好。”中年人笑了起來,收起銀子後,遞過去一張蓋了朱印的船票。
“收好,掉了可不補票。”
陳長生點頭,收起碎銀向船上而去。
“哥哥,我怎麼不能和你們一起住?”
路上,少女疑惑道。
一時間,所有臨近陳長生身邊的人,全都愣住,目光詫異的看來。
陳長生當即就恨不得鑽進地縫去,連王尚都禁不住被雷爲天人。
“靈兒姑娘,男女有別的。”吳韋低聲道。
陳靈兒哦了一聲,衆(zhòng)人又頂著一衆(zhòng)詫異目光,繼續(xù)往前走。
渡船停在一條大河邊。
大河被稱爲南北運河,是聯(lián)通神霄國的航運大動脈,當初修建時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運河寬足有兩百丈,深十丈,足以容納大型渡船十幾艘同時通過!
而此時,一艘光吃水便有一丈深的巨大渡船停留在河邊,上下微微起伏。
渡船共有三層,最上層是最好的,此刻正有不少富貴子弟在上面眺望風景。
出示船票後,陳長生四人順利的進入了渡船。
陳長生叮囑了一番自己妹妹,不可隨意出手展現(xiàn)修爲後,少女一人,獨自去了樓上。
而陳長生三人則是拿著船票,在狹窄逼仄的走道內(nèi),尋找到了最差的那幾間房間。
一打開房門還沒往其中看,陳長生便聞到了一股臭味,像是什麼東西在發(fā)酵一樣。
擡頭看去,一團不知是什麼的東西落在地面上,顏色發(fā)黃。
陳長生不禁想到了點什麼,錯開擋在走道上胃裡冒酸水的王尚和吳韋,朝渡船負責人的房間而去。
可得到的答案很簡單。
沒房間了,要麼將就住,要麼現(xiàn)在下船,船票不退。
如此霸道的話,讓陳長生當時便是牙癢癢,可一想到自己還得繼續(xù)低調(diào),只能忍著。
回到房間後,陳長生指著王尚道:“你處理一下。”
“啊,我?”王尚當場就愣住了,他可是從小在道院內(nèi)嬌生慣養(yǎng)的。
怎麼可能去處理……這種人造物?
王尚的話,得到了陳長生的肯定迴應(yīng)。
“沒錯,就你了。”說著,陳長生拉著吳韋,遠遠的退到房門,讓王尚獨自面對那坨黃色物體。
王尚嘴角抽搐了下,有心想要不幹,可想到不幹就得下船被追殺。
忍了忍,開始用一根小竹棍挑撥起來,想要弄進一個小碗內(nèi)。
一時間,房間內(nèi)味道臭不可聞。
陳長生感覺有些窒息,正準備去外邊散散氣時,一個人影撞了過來。
“沒長眼啊!”一個小廝模樣的青年罵道,坐在地上揉著肩部。
陳長生是修行者,自然紋絲不動。
那倒地小廝見此,不由的破口大罵。
“你他媽故意的是吧?”
瞧見陳長生一身衣著打扮,他蹭聲站起,怒斥道。
陳長生也沒想到自己轉(zhuǎn)個身也能裝的,當下道歉道:“不好意思,剛剛沒注意,實在不好意思了,你沒事吧?”
陳長生說著,正要以靈力探查一番這小廝有什麼傷勢,小廝卻是冷哼了一聲。
“有沒有事,你管得著?”
“我要是出事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廝罵道,隨後推開陳長生,走入剛剛那間房間內(nèi)。
陳長生想要出聲提醒已經(jīng)遲了,只聽見小廝突然發(fā)出一陣慘叫聲。
一陣東西的翻落聲,伴隨王尚的尖叫。
這又是怎麼了?
陳長生瞧見就站在門口的吳韋古怪的表情,疑惑不解。
走進一看,陳長生也懵了。
只見小廝再次倒地,衣服上全是黃色漿糊狀液體。
而王尚正手裡拿著一個小竹棍。
空氣中瀰漫一股刺激的味道,地面上滾落一個碗……
一瞬間,陳長生明白了過來。
這不是米共,也是米共了……
一時間,場面尷尬了起來。
王尚擡頭看了過來,一臉無辜表情,陳長生當場就想捂臉不認人。
我特麼怎麼有你這個坑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