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殿門外,白煙色與幾個同樣面容美麗,氣質魅惑的女人停下身形,面色鐵青,難看無比。
“他……他竟然真的進去了……”
白煙色眼神之中透露著一絲難以置信,低聲說道:“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大長老!”
旁邊一個身穿紅裙的女人面帶驚懼,開口質問道:“剛才那人是否就是你從結界入口處救回來的人類?他為何會有我族的血脈氣息?甚至還能使用煉獄之炎?!此人到底是誰?!”
“他……”
白煙色張了張嘴,臉上神色極其復雜,似是不知該如何述說。
旁邊幾人看著白煙色的神情,再聯想到剛才陳青祠身上那再明顯不過的狐族氣息以及完全無法作偽的煉獄之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頓時一個個面色劇變。
只見那紅裙女兒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瞪著白煙色問道:“難道……他是……”
“沒錯!”
白煙色深深嘆氣,但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他叫陳青祠,是……宮主當年遺留在人間的血脈!”
“竟然真是如此!”
得到肯定的答案,眾人頓時面色劇變,滿臉震驚。
頓了頓之后,只見那紅衣女子憤怒說道:“那他怎么進了主殿?!我們十八年前好不容易才將宮主迎回來,怎么能再讓人打擾她!更何況……更何況還是這個孽種!”
聞言,白煙色神情皺冷,盯著那紅衣女子寒聲道:“你是說宮主的兒子是孽種嗎?”
“我……”
紅衣女子頓時一愣,自知失言,卻還是小聲說道:“但他……畢竟是個人類。而且,我們必須保證宮主的心境平和!不能讓宮主承受絲毫刺激和情緒波動!”
“不管他是不是人類,但他身上……畢竟也流著我們妖狐一族的血。”
白煙色冷聲說道:“至于宮主的事情,現在已經輪不到我們操心了!”
“可是……”
紅衣女子還想再說話。
白煙色卻直接打斷,冷聲說道:“宮主回歸之后自囚于主殿內,十八年未曾踏出一步,就連我們都無法見她一面,你以為……若是宮主不愿意,陳青祠剛才能推開主殿的門?!”
“……”
此言一出,其余幾人頓時沉默下來,但臉色依舊十分難看。
良久之后,只見白煙色深深嘆了口氣,開口說道:“芊眠她……已經為我們,為了我們一族付出太多太多了!這一次無論結果如何,我希望你們都不要再干擾她的任何選擇,明白嗎?”
周圍幾人神色微變,但看著白煙色冷厲的神色,最終還是微微點頭,低聲道:“明白!”
…………
陳青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主殿之中,當殿門在他身后驟然關閉的時候,他也只覺得一陣力竭之感傳來,直接摔到在青石地面。
“呼……呼……”
陳青祠喘著粗氣,感受著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以及隨著肌肉酸痛不斷傳來的疲憊感,不由面露苦笑。
在剛才那短短幾分鐘之內,他陷入了某種瘋魔狀態之中,不管不顧的耗盡了自己全部力量,甚至開始動用生命力!
若是剛才這殿門不開,恐怕不用白煙色等人出手,只要再等幾分鐘,他就會因為耗盡生命力而亡。
不過幸好……門開了。
陳青祠艱難的從地面上站起,環顧四周。
這主殿的格局布置似乎與他之前所處的偏殿沒有太大區別,青色石板地面,鎏金圓柱,雕梁畫棟,看起來古樸而大氣。
當然,這主殿的面積更大,借著天窗透下的月光,幾乎一眼望不到頭。
而在正對殿門的方向盡頭,則有著九極階梯,階梯上是一處平臺,平臺上……擺放著一把碧玉打造而成、雕刻著白狐造型的椅子。
那碧玉白狐椅此時隱藏在紗幔后面,卻依舊有一種無法令人忽視的感覺,甚至隱隱帶著一種古老而強大恐怖的氣息。
陳青祠怔怔看著高出的那把椅子,一時間不由心神震撼,只覺得體內一種莫名親近的感覺油然而起,仿佛自己血脈之中有著一股力量與這把碧玉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過,陳青祠很快就回過神來。
因為他冒險九死一生闖進這主殿之中,可不是為了什么椅子,而是……要見一個人!
陳青祠抬腳向大殿深處走去,視線不斷在周圍巡梭,雖然表情平靜,但眼中卻流露出焦急、緊張、期待、害怕等十分復雜的情緒。
他的腳步很急,速度很快。
偌大的主殿,只是片刻功夫就已被他走了一遍。
但是……他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人。
不,整個主殿內連一個鬼影都沒有!
人呢?!
不是說在主殿里嗎?
為什么沒有!
為什么不在!
陳青祠呆呆站在那高臺下,怔怔看著上面的椅子,一言不發,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何種情緒。
失望?
難受?
慶幸?
還是心如死灰?
或許都有吧。
只是這種情緒太復雜了,復雜到連陳青祠本人都不知該如何形容,或者……不愿形容。
十八年的執念。
十八年的怨恨。
拼卻性命,九死一生,到最后看到的竟然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殿?
哦,還有一把看起來很不凡的碧玉椅子。
陳青祠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就像是一個在無趣的小丑。
但是他又笑不出來。
這一刻,陳青祠仿佛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心如死灰,雙眼逐漸變得空洞,沒有了心、沒有了情緒,沒有了感情,沒有了……執念和希望。
漸漸化為行尸走肉。
他呆呆的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但就在這時,只聽一個柔和的聲音忽然傳來,回蕩在主殿之中,,令陳青祠身體猛然一陣,雙眼驟亮。
“你……是在找我嗎?”
那聲音柔和,卻又帶著絲空靈,仿若從天邊傳來,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親切。
陳青祠抬頭,身體微微顫抖著,張了張嘴吧,卻忽然覺得嗓子有些干澀,頓了頓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你……你是誰?”
陳青祠有些干澀的聲音在空蕩蕩的主殿內回蕩。
他抬著頭,緊張著,期待著,渴望著再次得到回應。
應為他害怕剛才的那個聲音只是自己的錯覺。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似乎僅僅只是一瞬,那溫柔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特意來尋我,反倒還問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