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衣開口:“姚老師,叫我姚老師吧。”
面前警察吞吞吐吐畢恭畢敬的模樣,姚衣心知肚明。
自己已經被認出來了,他才會有這般反應。
算了,無所謂吧,事情鬧成這樣,又不可能一走了之。
被認出來也是好事,可以省點心。
但這個警察姚衣并不認識。
姚衣作為過去的頂級商業大佬,對接觸過或打過交道的人過目不忘是基本操作,不認識就說明沒有直接接觸過。
或許在某個場合下別人見過自己,但自己當時的注意力肯定不在他身上。
想了想,他和藹的笑道:“不知道警官怎么稱呼?以前見過?”
警察沒想到姚衣竟會問自己的名字,驚喜之下連忙稍稍站直身子,恭敬道:“我姓倪,上次跟著劉所長去網吧抓人時有幸見過您一面。”
他心頭可美。
這名號一報上去,往后自己在小姚老板心里可就掛上號了!
雖然這位年輕小老板的表情有點違和,明明是個小青年,怎么給人的感覺像個四十歲的中流砥柱,但這都無所謂,肯定是好事就行了。
倪警官越說越激動,上次從網吧帶回人去,他也參與了審訊。
開始孫宇那群小混混還一直狡辯,說是被人軟禁了好幾天,他還覺得事情有些麻煩。
可當那份‘委托書’和‘和解書’上的簽字擺在面前時,孫宇所有的狡辯都變得蒼白無力。
案子雖不復雜,可這方方面面的壓力讓整個派出所都十分緊張,尤其是劉所長連續接了他副局長表哥好幾個電話,臉色十分嚴峻。
當時劉所長把所有人都叫一起開會,然后告訴大家:“兄弟伙們,這次咱們辦的案子非比尋常,辦得好了市局面上有光,要是辦的不好……”
體制內都是人精,誰還不明白后半句沒說的意思?
眾人齊心協力之下,案子判的飛快,在量刑的時候本來還有些疑慮,可市局那邊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要求整頓社會不良風氣,從嚴從重處理。
聽人說,這是市里領導生氣了,楊秘書親自打電話過來指示的。
這誰頂得住啊?
于是孫宇一行人從重處罰,就連檢察院和法院也是一路綠燈,不到兩個月就將人全部關了進去。
惹不起惹不起。
以前倪警官作為尚京本地公務員,只知道姚家有錢,是該敬重一下,但他打心底并不是很怵,畢竟他做人做事對得起自己良心。
那時候他還是個愣頭青,覺得自己當個好人,就不用畏懼一切魑魅魍魎。
但經過這一事,他對姚家有了更深刻的認知,他又學到人生的新一課。
這是權勢的力量。
此外,他也對姚衣十分感激。
如今他能撈到機場派出所副隊長的美差,也多虧了參與辦理該案,口供得力,辦事利索,手尾干凈,完美的展現了自己的業務能力,讓劉所長十分滿意。
于是這次剛好機場老副隊光榮退休,組織上新增推薦名額,老劉不遺余力就把他給推了出來。
他先有推薦名額,這才有機會站出來和其他競聘的同事公平公正的比拼,最終贏了這崗位,才能更上一層樓。
世間的公平總是相對,競聘時相對公平,但資源上也必須有些不公平的傾斜,才能輪得到他。
領導滿意了,領導也會讓你滿意,相輔相成才會有好前途。
這一點來說,政界、商界甚至是做人做事都差不多。
跟對人,做對事,站對位置!
這是凡人想要過得好最簡單的道路。
他一夜之間成熟了很多。
現在倪警官心中明白的很,在尚京這一畝三分地,姚衣絕對是惹不起的頂尖存在,能和他叫板的人極少。
事情既然撞到自己手里,那既是個風險,卻又是個機遇。
我必須好好把握。
聽說姚衣一向愛惜羽毛,名聲極好,不管是當老師還是當老板,做的全部都是利尚京利群眾的好事,就連尹副市長都對姚衣贊賞有加。
姚衣這樣高尚的、偉大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不去幫助,自己怎么對得起身上這身衣服?
相比之下,這個韓恒帶著那么多保鏢招搖過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誰會帶那么多保鏢?生怕別人揍你?
明星這玩意兒,就那么回事吧。
耍大牌,擾民唄。
想到此處,倪警官感覺自己的思想已經升華,已經做出決定。
他帶著請示的語氣,面帶和藹親切的味道:“姚老師,您看這事兒確實是有個程序,當事人需要去機場派出所一起做個筆錄……”
倪警官想的是請姚衣過去簡單記錄一下,可當他看到姚衣面無表情,立刻想起上次連劉所長都不敢請姚衣回去,自己算個啥?
膨脹了,絕對是膨脹了,居然敢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倪警官打了個寒顫,連忙改口道:“姚老師要是沒時間,就讓您的保鏢跟我們去做個記錄吧,畢竟是動手的當事人,形式還是要走的。”
本來洋洋得意的鳳姐一臉瞠目結舌的樣子,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幻聽了。
倪警官這一系列動作,恭敬有加熱情洋溢,這哪是在和嫌疑人對話,這語氣、這措詞、這態度分明比給領導匯報還要小心翼翼。
你認不出來明明是我們這邊的大明星韓恒受委屈了嗎!
搞什么?
難道這個姚衣不止是個明星?還真是個大人物?
早上出門我可是看過黃歷的,說的是大吉大利,不可能那么倒霉啊!
鳳姐心中大喊不妙,但此時她已沒了退路,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喝道:“倪警官,就是他慫恿保鏢動手的,抓他,一定要抓他!”
抓他?
就憑你一句話讓我去抓姚衣?
倪警官被鳳姐這句話頂得眼白直翻,大媽你當我是白癡?
我要是真把姚衣帶回去了,領導會怎么看我?
同事會怎么看我?
尚京的人民群眾會怎么看我?
說吧,你是不是我的對手派過來坑我的?
倪警官對鳳姐張牙舞爪的態度十分反感,皺眉道:“小張,你來控制一下場面,不要讓其他人再受傷。姚老師這里我已經問過了,他本人沒有參與過事件……”
姚衣打斷他道:“倪警官不用為難,這件事和我是有點關系,我愿意跟你們回去派出所錄口供。”
“不不不,姚老師時間寶貴……”
倪警官以為姚衣是客套話,連忙擺手,可見到姚衣再次堅持,這才勉強點頭道:“既然姚老師主動犧牲休息時間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先代表機場派出所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謝謝謝謝。”
姚衣道:“你們維護治安那么辛苦,配合你們的工作是應該的。”
倪警官連忙道:“姚老師這就是謬贊了,我們不過是做些為人民服務的基本工作,比起您為尚京做的,我們遠遠不及,必須努力學習……”
另外兩名警官也不是傻子,見副大隊長都如此作態,臉上也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同時心里默默將姚衣的容貌記了下來。
大人物不認識自己不要緊,自己認識大人物就行。
很多事情只要提前知道對方的身份,就會免去很多麻煩。
往后可千萬不要拿著小水槍去滋別人的龍王廟。
倪警官的行為讓一旁的韓恒面無血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只要稍有智商的人都明白,姚衣絕對大有來頭,是倪警官惹不起的存在。
和姚衣這樣的人作對,一旦進了派出所,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還指望自己的社會關系整治他呢,看起來,先遭殃的是自己才對啊!
韓恒一分鐘都不想在派出所里呆,連忙給鳳姐使眼神,讓她立刻想個辦法出來應付場面。
鳳姐咬了咬牙,冷笑道:“倪警官,我們這次來開演唱會可是你們尹副市長要親自點將的,我勸你最好秉公處理,不要自誤。”
一旦沒了辦法,鳳姐這種老女人便只剩下了威逼利誘狐假虎威這一招。
吹,往死里吹,吹上天去!
尹如松當然不可能關注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她知道這些人無法求證,事急從權,只能狐假虎威了。
尹副市長是和找房網簽約的市領導,他的態度就代表了政府對找房網的態度。
韓恒作為找房網的全國代言人,這次過來尚京舉辦找房網冠名的演唱會,也算是半個受尹副市長照顧的人。
如果沒有尹副市長默許之下一路綠燈,這種大型活動哪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就能申報得下來,不提前三個月備案想都不要想。
如今韓恒豈能陰溝里翻船,被一個派出所警察左右?
“尹副市長?”
倪警官楞了一下,尚京的副市長只有一位姓尹的,那就是尹如松。
他甚至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姚衣,慈善晚宴上尹如松欣賞姚衣,親自邀請姚衣擔任智囊團的事情在尚京公務員圈子里眾所周知,要不是姚衣拒絕,現在他可能都是尹如松的座上客,左膀右臂了。
尹副市長和一個明星的關系能比和姚衣更近?
他又將目光投向鳳姐,眼神里都是嘆息和無奈,還有點好笑。
你確認要用尹副市長來壓人?
你在逗我嗎?
鳳姐見倪警官的眼神閃爍,還以為對方心虛終于怕了。
她渾然不知這一槍又打錯了地方,反而膽氣頓生,決定乘勝追擊,叉腰連連冷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現在就可以給王總打電話,今天演唱會彩排我們韓恒出不了場,你們可背不起這個責任!”
她盯著姚衣平靜的臉,心中說不出的憤怒和憎恨,惡狠狠的說道:“快,將這三個打人的,還有那個老頭都帶回去,他們想要碰瓷我們家韓恒,居心叵測,絕對是有備而來安排好的。你們警方不管,我現在就叫媒體過來曝光你們!”
她說著給幾個粉頭打眼色,粉頭會意,立刻攛掇著腦殘粉一起喧鬧起來。
“我們家韓恒最可愛最善良,你們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就是,分明是那個老頭子自己摔倒碰瓷,你們不查清楚就想帶走我們韓恒。做夢!”
“警察打人啦,警察……你捂住我嘴巴干嘛?不是喊這個?”
倪警官哭笑不得,他只想大事化小,沒想到鳳姐又來一手煽動粉絲造勢,看來不全部請回去是不行了。
“小張、小李,將所有人都帶回去。”
他下令后轉頭對姚衣道:“姚老師,您這邊請。”
姚衣點頭,米萌則正扶著老先生問他身體情況。
老先生稍微揉了揉腰,仔細感覺一番,擺擺手,笑著說沒事,拿出手機發條短信后笑道:“走吧。”
老先生剛開始有些受驚,可此時已完全回過神來,說話的聲音十分慈祥好聽,整個人溫文爾雅,倒是有股老一輩知識分子的氣質。
姚衣往前一步,從米萌手里接過人,輕輕扶住老先生肩膀,“老先生我扶你,前面路滑,小心一點。”
老先生先看看姚衣,再又看看那邊的韓恒,微微頷首:“謝謝你啊。現在的年輕人吶……人比人……”
姚衣打個哈哈,“老先生客氣了,應該做的。”
旁邊圍觀的群眾們見這兩相對比,卻是分為了兩派。
“姚老師”的粉絲和普通群眾紛紛感概,咱們真是粉對人了,這年輕人簡直完美得像天上掉下來的圣人似的。
韓恒的粉絲們則紛紛白眼,卑鄙!作秀!戲精!你就演,演得更像一點!
對旁人的看法,姚衣真不在乎。
他真沒刻意作秀,就是看米萌個頭小,害怕她力氣不夠扶不穩。
江湖傳言,沒有個巨富身家,千萬不要輕易去扶老人。
姚衣表示,在下當仁不讓。
一眾人來到派出所,所長一早聽到倪警官的匯報,早就在門口相迎。
“今早出門的時候聽到喜鵲叫就知道會遇到貴人,沒想到姚老師居然會大駕光臨,請進請進。”
所長笑呵呵的打著招呼和姚衣握手,倪警官已提示過他稱謂的問題,一句姚老師喊的四平八穩。
他這態度,哪里像是提審涉案人員,分明就是恭迎貴賓。
他打量著姚衣,一面驚訝對方的年輕,一面對姚衣的氣節與風度深感佩服。
他真親自把老年人一路扶穩了。
他真和我想象中的富二代截然不同。
這大約就是豪門與暴發戶后代的區別吧。
姚衣點頭示意,打個招呼,態度十分隨和。
所長再心中感嘆,果然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低調。
姚衣道:“倒是打擾所長了,請問咱們在哪兒錄口供?”
所長笑道:“您這邊請,到我辦公室坐坐。小倪快去泡茶,然后過來做筆錄。對了,三位那邊請,在那邊坐。那幾個,到那邊房間去,單獨問,一個個的問。”
倪警官點頭稱是,一溜煙的跑去燒水泡茶。
事情還沒定性,但所長對兩邊的人態度卻涇渭分明,簡直無情。
韓恒、鳳姐等人見狀,一顆心再次沉了下去。
韓恒小聲道:“鳳姐,看情況好像不大妙啊,你給找房網打電話沒?怎么說?”
鳳姐不耐道:“你催什么,我做事還用你教?”
見韓恒臉色鐵青,鳳姐這才想起這位爺今天一直不順,要是不安慰好,恐怕隨時可能爆炸。
她想了想道:“你別生氣,我也急啊。總之我已經聯系了王輝,讓他趕緊聯系本地政府處理這事,你稍安勿躁,乖,啊。”
她甚至給韓恒拋了個媚眼,暗示晚上準備節目給他消消氣。
韓恒這才臉色稍霽,哼了聲道:“不管怎么說,咱們還是進了局子,影響不小。就算王輝那邊能把我們撈出來,外界的評論新聞怎么辦?”
“怎么辦?今天連夜成立尚京粉絲分部,讓粉絲去各大新聞網控評!我剛查出來了,這個姚老師就是個本地小網紅,根本就沒什么流量。”
話雖如此,鳳姐心中還是頗有些擔心和無奈,心道要是在天京,何至于如此被動,連個派出所都搞不定。
換成天京,這個時候她早就掌握了對方所有資料,早就將死對方,何至于被帶進派出所?
“你,過來錄口供!”
一名警察拿著本子,對著鳳姐招招手,示意她跟著自己去執法辦案區錄口供。
“好的警察同志。”
鳳姐連忙堆出笑容,一面跟在警察身后,一面漫不經心的刺探道:“我說警察同志,那個姚老師不就是個網紅嗎?怎么你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弄的那么緊張干嘛?我現在都被你們嚇到,心里跳的好快呢!”
警察看了眼鳳姐故作嬌羞的西子捧心狀,一陣反胃,覺得眼前火辣辣的疼,心道哪里來的妖魔鬼怪?
幸好他職業素養過硬,沒有絲毫失態,只深吸口氣搖頭道:“這事兒等做完了筆記再說吧,總之我勸你們一句,坦白從寬,不要沒事找事,不然吃了虧就來不及了。”
鳳姐連忙陪笑道:“警察同志的話我當然是要聽的,這樣吧,我保證說的都是事實,您先告訴我一聲,我得罪的究竟是誰?我這心里也好有底不是?”
大約是見鳳姐實在太過辣眼睛,警察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忍,這么丑的女人,要是真有個什么差錯丟了工作,以后日子估計會很困難吧。
他略帶同情的小聲說道:“多的我也沒法說,我就告訴你們一句話,這整棟樓都是他們家修的。”
“什么?!”
鳳姐大驚失色,眼里透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心中頓時方寸大亂。
其他人可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可作為一個靠察言觀色和人際關系交往謀生的經紀人,鳳姐如何能不懂其中的含義。
我今天用錯策略了!
機場、地標建筑、政府大樓這樣的地方重點工程,業務量大要求高賺錢也不多,可為什么不少大型承建單位從來都搶著接單?
因為大家都知道一個潛規則,只有最和政府最親密的企業才有資格承擔這一類重點工程的建設。
這邊讓你賺得少了,或者虧了,都好說。
另一邊,只要你有手段有能力,就一定能讓人給你補回來。
能接手這樣工程的公司或者個人,絕對非富即貴,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如果消息屬實,這個姚老師的身份來頭絕對恐怖!
鳳姐腦子一片空白,不是說好的網紅嗎?怎么又變成了實業二代?
得罪了網紅,控評撕逼用粉絲開道就行。
要是得罪了二代,這樣的方法不僅會被對方打招呼封號封IP,還很有可能招來對方慘烈的報復。
全網全渠道封殺了解一下。
想到天京那幫無所不作的二三代行徑,鳳姐就感覺到頭皮發麻。
你一個好好的二代,不在家天天開海天盛筵數游艇玩,來機場裝什么見義勇為的好漢?
你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做你去捐款救助災區啊,你來這里和我們作對干嘛?
鳳姐只覺得自己百爪撓心,思緒混亂,錄口供的時候錯誤連連,就連撒謊都不自然起來。
哪怕干警見她狀態實在不對,反復提醒你別在意別人的身份,咱們處理的是事,今天就事論事,姚老師也沒多說什么,咱們都按規矩來。
這都沒用,她就是害怕。
她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王輝身上,只希望找房網和政府的關系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境。
另一方面姚衣已經做完了筆錄。
倪警官端來熱茶,笑吟吟道:“姚老師,茶水不好,您將就著喝一點解解渴吧。剛買的一次性紙杯,干凈、衛生。”
姚衣微笑著抿了口,倪警官的表情愈發尊重起來。
姚衣肯喝茶,那說明他現在心情還不錯,肯給面子。
所長笑道:“姚老師您還不知道吧,咱們這棟樓,包括前面的院子都屬于姚氏集團分公司承建,你們家的物業分公司協管。可以說咱們所能有這么好的辦公環境,全靠您家支持。”
姚衣先是一愣。
合著我在尚京還真是姚·哪里都有我爸·衣?
他真沒想到父親的布局如此深遠。
上一世他接班時,姚氏正風雨飄搖,早已切割收縮不少外部資產。
他腦子里還真沒裝著這么多事。
姚衣不禁捏緊了拳頭,對父親現在的境界很是神往。
他并非妄自菲薄,但他卻知道以父親曾經的文化水平,再有如今的成就,那必然是有大智慧,大毅力才能做到這地步。
這既要勤奮,更要天賦。
若論天賦,姚衣甚至覺得自己或許不如父親。
父親深知崛起不易,只有更好的配合政府建設發展,才算是盡到了大商人的本分。
是以有段時間姚氏集團配合政府的步調,大力發展基建,結下無數善果。
原來姚氏集團參與了機場建設后,物業管理這一塊也一直交給姚氏集團代理。
為了方便運作,姚氏集團又修了機場旁邊這棟四層的樓房,免費讓物業管理和機場派出所入駐使用。
姚氏集團不僅提供辦公地點,更將整棟樓裝修一新,配上了最好的配套設施,機場派出所的辦公環境,絕對是尚京最好的。
倪警官想要調到機場派出所,也是因為這里環境好待遇高,是個美差的緣故。
姚氏在尚京為何能根深蒂固,把這里幾乎經營成鐵板江山,靠的就是這些細節。
這些都沒人教父親,他年輕時都沒機會讀大學,他都是自己悟的。
父親考慮問題太周全,不但長袖善舞,更能統籌全局,不但白手起家,更將如此龐大的集團經營得井井有條。
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回過神來,姚衣笑道:“大家各司其職,都是為國家服務,能夠讓所長和大家滿意,我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都是為人民服務,不能讓你們專美與前。”
所長見姚衣不再提之前的沖突,更無任何芥蒂,一顆心也稍稍放回了肚子里一些。
開玩笑,今天請了姚氏集團的繼承人回來,沒個說得通的說法,明天就有可能被局長請過去換換位置。
他在機場里和人起糾紛了?
別鬧。
這種小事就得把人帶回去的話,別人還參不參加四個現代化的建設了?
講真,他今天是自己來的啊!
不過所長的心還不能完全放下,還需要查明事實。
萬一要真是姚衣主動惹事,那我恐怕也只能……
他心中裝著的事多,略有焦慮,趕緊對倪警官道:“情況調查的怎么樣?有結果了嗎?”
倪警官道:“視頻監控還在查,除了幾個比較激動的粉絲外,其他人說的情況和姚老師說的一樣。”
“那就好,那就好啊!”
所長松口氣,面色明顯露出笑容,太棒了。
只要不是姚衣主動動手,那就不會有大問題,自己也算是對上面有了交代。
咱還能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辦事。
他一顆心終于放回肚子里,穩穩當當了。
所長笑道:“既然沒事,姚老師可以隨時走……”
姚衣微微搖頭:“不急,我倒是想問問,韓恒他們怎么處理?”
所長眼神收縮,對著倪警官揮揮手,倪警官識相的離開了辦公室。
還順手將門帶上了。
“姚老師,這事兒就算是坐實,也就個普通的斗毆,頂多就是罰款加行政拘留……”
所長看著姚衣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措詞道:“而且推人屬于道德方面的問題,別說他們沒推倒人,就算是推到了,也是走民事訴訟請求賠償,咱們恐怕也管不著啊。”
所長說的沒錯,韓恒的保鏢推人雖然有道德上的錯誤,可歸根結底也只是普通的民事糾紛,就算被推的人有什么閃失,要承擔責任的也是韓恒的保鏢,而不是韓恒。
姚衣搖頭道:“這事兒從法律層面上來說,當然沒有問題,可是這次的事情并不止一件。”
所長心中不解,連忙坐直了謙虛道:“您說,我聽著呢。”
姚衣微笑道:“首先韓恒的保鏢囂張跋扈,把機場當做自己家,沒有提前報備,也沒有申請備案,就想清場所有人,并且對其他人的生命財產產生危險。”
所長眼睛一亮,點頭道:“對啊!他們違反了機場管理條例,依照條例可以罰款和行政拘留。”
所長心中微嘆,姚家人果然厲害,按照機場管理條例的處罰,韓恒今天說什么都跑不掉了。
姚衣繼續道:“第二點,他們犯錯后沒有絲毫道歉的意思,就連我上前詢問也差點被打,要不是我的保鏢還行,今天我可能會被打進醫院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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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長嘴巴一歪,什么叫做保鏢還行,我看是非常厲害才對。
他生怕姚衣的保鏢太過魯莽,惹出什么收拾不了的事端來,特意叫人查看了所有人的傷勢。
結果韓恒的保鏢都只是皮肉疼,連擦破塊皮都沒有,就算到醫院去檢查都沒用。
這說明樊力下手極有分寸,打的都是人身上最疼的地方,只疼,卻不傷人。
他手里沒點硬功夫,真玩不出這花活來,絕非常人能想象。
行家里手則是一看便知曉厲害。
不過姚衣這話他還是記住了,在尚京地頭想將姚衣打進醫院,光是這種心思就挺嚇人的。
所長想了想,不確定道:“人證物證支持的情況下,尋釁滋事倒也算靠的上。不過您這邊沒受傷的話,法院多半會酌情考慮和解。”
姚衣道:“這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范圍了。所長,說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如介紹一下?”
所長笑呵呵道:“我一個小人物,咳,我姓張,叫張河,今年四十四,過幾年就要退休了。”
機場派出所所長級別不高,可管理的事情卻一點不小。
進出口貿易、免稅商店、國際友人糾紛……
沒有能力和水平,能坐的穩嗎?
張河說的謙虛,姚衣也不想戳破,只是點頭道:“張所長倒是很心寬嘛,不過有句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就算不往高處走,也不想要往低處流,但這個道理是不是沒錯?”
張河想了想,搖頭道:“姚老師的話太深了,我也不是很明白,您就直說吧。”
姚衣笑道:“那我可就直說了。換做平時,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不愿意多事也就算了。”
“可是今天不行。”
“我這么說,不是因為我想要特殊待遇,或者以姚氏集團的名字壓人。”
“韓恒可以推很多人,可是他們今天推的對象選錯了。”
“他的保鏢連別人七老八十的老年人都不管不顧,他就沒想過老年人骨頭脆,那一下真摔著了,幾乎不可能痊愈!后面活多少年,就痛苦多少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有錢賠得起就能這樣作賤別人嗎?他有我有錢嗎?他當自己是誰?皇帝?天王老子!我就明白說了吧,他讓我不高興。我看他不爽,看他不順眼,我一定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張所你可以覺得我仗勢欺人,或許也會覺得我過于霸道。但在這尚京的一畝三分地,只要我站住道義,只要我問心無愧,我認為我有資格霸道!”
“今天這事我不打算和他們善了,我也沒想過和解。坦白講我本來可以置身事外,但現在我不痛快,那么我自然不會讓別人痛快。”
“所以,韓恒的人今天還做了另一件事。在現場煽動群眾情緒,意圖攪起動蕩。他們這算不算非法集會,算不算煽動民情,算不算危害社會治安?”
姚衣突然一改樂呵呵的表情,擲地有聲的說道。
他字字如刀,鏗鏘有力,讓張河聽得是徹骨深寒。
這……
事情超級大條了啊!
這老哥正義感爆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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