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旺一時沒回過神，剛才還夸呢，怎么一轉眼就被開除了。
“莫總，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
“開玩笑，你覺得我是那種有時間和你開玩笑的人嗎？”
莫子爵沉顏，眼神冷厲，盯著屬下。
“我，我知道了……”
朱大旺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地往電梯走。
莫子爵一跺腳，嚇得他差點癱倒。
“都被開除了還敢用電梯，這個月的工資不打算要了是不是？走樓梯下去！”
“是是是。”
朱大旺苦哈哈地往樓梯走，這到底是犯了啥錯，怎么就惹得這太子爺，糊里糊涂就把工作丟了，還害得連副管都丟了工作。
走廊上，所有人摒棄凝神，在站的，沒有不認識這太子爺的。
一句話就開除兩個人，也是夠拽的。
一念臉上沒表情，心里卻不禁失笑，原以為這太子爺只會泡妞，沒想到腦子還不笨，至少剛剛這件事情做得不能太對，只是可憐了那位眼光不好的副管。
在瞧瞧旁邊的小仙兒，哪里還有嬌勁兒，雙腿都在哆嗦呢。
莫子爵走近，高屋建瓴地看著小仙兒，彎起一抹笑。
“來參加MV試鏡的？”
聲音軟軟的，和之前訓朱大旺，簡直是天上地下。
果然還是在女人面前就嘴軟，一念嗤之以鼻。
小仙兒惶恐，弦然欲泣，委屈地伸手去拉男人的衣角，“莫總，有人欺負我……”
還告上狀了？
莫子爵哂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俯身在她耳邊說道：“被人欺負了，就該找找原因，像你這種沒臉又沒腦的女人，這里真不適合你，收起那可憐兮兮的表情，速度滾出我的視線。”
“莫總……”
小仙兒嚇壞了，以為男人是在開玩笑。
“還需要我大聲的再重復一遍嗎？”
“不需要！我走就是了！”
小仙兒捂著臉，傷心地離開了。
看著那嬌小的身影，一念嘆氣，明明有好前途，為啥不改改脾氣呢。看人的眼神也不怎么好，公司那么多歐巴不認，非得找個‘聰明絕頂’的，壞了一生喲。
莫子爵的眼風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終落在安一念身上。
“安小姐，好久不見。”
他居然主動打招呼。
該死！
一念磨牙，這不是存心給她招妒嗎？
她僵硬地假笑，“莫總，您好。”
“安小姐是來參加MV試鏡的？”
“是。”
“祝你好遠。”
“謝謝莫總。”
莫子爵的問話如此場面化，可安一念還是感覺隱隱的不安，果然，下一秒就瞧見他推門進了試鏡房間，末了還留下一句話。
“旁邊這位小姐，怪有脾氣的。”
這句話，說的是她旁邊的艾晴。
艾晴至始至終都沒看太子爺一眼，那超然脫俗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一念顰眉，莫子爵這句話，可算不得好話，要是因為這事兒在試鏡的時候為難艾晴，那她就成了大罪人了。
她還沒來得及感謝艾晴，試鏡就開始了。
二三十個姑娘，一次性被傳喚進去。
這樣的選角還真是特別，還是說女主角其實已經內定，搞這些不過是走走過場？
大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心思可不是蓋的，都爭著站第一排，給評委加深印象。
一念和艾晴很不幸的站在最后一排，她個子不算高，被擋住了視線，只是隱約看到評委有兩位，其中一位便是莫子爵。
另一位評委就是這次MV的導演。
導演清了清嗓子，直接進入話題。
“你們當中，有誰談過戀愛或者正在談戀愛？”
所有人唏噓。
這算什么問題？挖八卦？
一念思忖，導演這個問題，有點怪，莫不成MV是關于愛情的？
導演似乎早就料到大家是這樣的反應，“談過戀愛或者正在談戀愛的，站左邊；沒談過的，站右邊。”
大家權衡著，很快有了新隊形。
左邊人數三分之一，右邊人數三分之二，右邊占絕對優勢。
對于這樣的結果，一念不驚訝，一般情況下，經紀公司對藝人的感情問題有嚴格的要求，一二十歲的模特，談戀愛是工作大忌，基本被禁止。
有那耐不住寂寞的，偷偷摸摸搞地下戀情，也必須做好保密工作。
所以你看很多節目上問藝人有沒有對象之類的問題，藝人的官方答案都是否定。
其實百分之九十都有對象，混這個圈子，有幾個是歪瓜裂棗的，學校的女屌絲都有男生追，何況她們。
當然，也有像安一念這種異類，談過一次無疾而終的戀愛之后就怕了，不敢隨便談戀愛。
此時，安一念站在左邊，她把自己歸為談過戀愛那一類型，她旁邊站著的，還是那艾晴。
導演看著眼前的隊列，滿意的點頭，提出第二問。
“左邊的，你們當中，有誰恨過人，恨到想讓那個人消失那種。”
這個問題，比前一個更棘手。
如果回答肯定，那豈不是成了蛇蝎心腸？
“有的，繼續留在左邊，剩下的，去右邊。”導演又補充了一句。
一念思考良久，還是選擇了左邊，她其實是抱著無所謂的心態，所以很老實。
她恨過人，而且恨到希望那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個是徐艷麗，另一個，不想提。
這一個問題下來，左邊就剩下四個人。
她，艾晴，還有兩個不認識。
此時，導演的眼尾已然有了笑意，做他旁邊的莫子爵也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一念驚覺發現，莫子爵的眼神頻頻流轉在艾晴的身上，難不成是看上人家了？花太子果然是花太子。
“最后一個問題，左邊的四位，你們覺得愛情是什么。”
“愛情是空氣，你……”
“愛情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
“愛情是氣球，你松手，就飛了。你戳爆，他留在你身邊，卻是死的。”
艾晴的回答，讓所有人抑眉。
一念恍神，只覺得心底有什么東西在蘇醒，見導演望著她，她從容答道：
“愛情是腎上腺素分泌的多巴胺，為期只有三個月，三個月之后讓彼此在一起的，是依賴和習慣。”
其實，依賴和習慣是一個人的致命傷。
前半句是她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后半句，是自己的領悟。
導演聽完她的回答，從椅子上起身，露出了笑容。
“安一念是吧？就你了，這次MV的女主角。”
啥？就這么定了？結束了？
一念一度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直到其他選手的冷嘲熱諷在耳邊響起。
“白來了，真是，早知道內定的就是她，剛才就看她和莫總的關系非比尋常！”
“是啊，人家有后/臺，咱們還是小聲點兒吧，免得落得那小仙兒的下場。”
“這年頭，后/臺就是比實力重要！收拾收拾回家吧！”
酸言酸語聽得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有時候，習慣也未嘗不是好事。
“你還好吧？”
艾晴一直在她旁邊，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小聲問。
一念搖頭，“這才哪兒到哪兒，你知道咱們公司有個嘴巴更厲害的，我早就習慣了。”
那個更厲害的是許霜霜無疑了，艾晴會意一笑。
“難得見你笑。”
笑起來涼涼的，怪特別的，讓人聯想到梅花，清雅脫俗，沒有一絲脂粉氣。
“笑不代表開心，不笑不代表不開心，既然都代表不了什么，笑不笑又如何。”
額。
一念扶額，這文縐縐的，怎的有種看破紅塵的感覺，這丫頭不會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吧。
兩人打道回府，卻在大門口遇到了莫子爵。
那紅色的跑車，實在騷包得很。
“兩位，回公司？”
眼前的莫子爵，臉上帶笑，儼然沒有之前在公司的威嚴感。
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一念鄙視，臉上拉著假笑，“莫總，有事兒？”
“哪里，就是想送兩位美女回去。”
喲，還真泡上了，那眼神兒，分明就是對艾晴有意思，只是艾晴淡著臉，很不給他面子。
這招叫曲線救國？
見艾晴沒那意思，一念挽著她的胳膊就往停車場走，“謝謝莫總好意，開車來的，先走了。”
兩人就這么離開了。
莫子爵吹了一記口哨，跳進自己的敞篷跑車。
來日方長，這個世界，沒有錢融不化的冰山美女。
回到公司，一念本想叫上肖顏一起請艾晴吃飯，以報答對小仙兒的出手之恩，艾晴委拒，她拗不過只好一個人回了宿舍。
宿舍沒人，肖顏不在，打手機還是關機。
莫不成是去醫院照顧安童生了？
也沒多想，她驅車去了醫院。
安童生的傷恢復得很好，可是警察那邊并沒有找到傷害他的小混混。那話嘮許伊伊早就康復了還舍不得離開醫院，成天就在救命恩人跟前碎碎念。
“許伊伊，你能不能不說話？你每天說那么多話嘴巴不干嗎？也沒見你喝水啊。”
嘿嘿。
許伊伊賊笑，“就說你遲早就忍不住跟我說話，還偏不信，你怎么可能忍得住一天不跟我說話嘛，證明我在你心中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對不對？”
“許伊伊，我真沒看出來你臉皮這么厚。”
安童生無語，這女的到底是哪國的邏輯，他是受不了她話多才發話的好嗎。
“哎喲。”
許伊伊扔下ipad蹦過去，“安童生，你怎么知道我臉皮的厚度，你摸過嗎，就在那里胡說。”
說著，抓起安童生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蹭。
安童生嚇住，羞澀得臉紅，窘迫地將人推出去。
“嘿，安童生，你臉紅了！你在害羞是不是？你怎么這么可愛！”
許伊伊在旁邊笑彎了腰。
安童生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一念透過門縫，正好看到這一幕，鼻尖一酸。
原來，弟弟都長到談戀愛的年齡了。
已經長大了。
她敲過門，慢吞吞地進病房。
許伊伊看到她，臉頰上飛過一抹紅暈，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一念只裝作沒看見。
關心完病情，一念問肖顏今天是否來過醫院，弟弟說沒有。
沒來醫院，那她大半天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