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慕雲並未離開赤雲寨,因爲達成聯合,不僅是慕雲,就連霸王也是異常的興奮,擺酒慶賀,將慕雲留了下來。
山寨之中擺酒,不像平常寨院之中,大家點燃篝火,一邊烤著山裡獵回來的野味,一邊把酒言歡,開懷暢飲,跳舞狂歡。
被霸王帶到慶賀之所,此時赤雲寨之中弟兄已經到齊,圍坐在一大團火堆旁邊,寥寥篝火沖天而起,將整個赤雲寨都照的透亮。
慕雲與昊天兩人,隨著霸王便是坐下,不過是搬來一開大石,坐在石頭上罷了。面對眼前篝火,鼻中卻是一抹烤肉的幽香,其中還參雜著些許酒味,真是濃香撲鼻,好生暢快。
“來,慕雲兄弟,還有天刀兄弟,以後我們赤雲寨與你們義盟就是一家,不分彼此,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酒大家一起喝,這壇酒,你拿著,霸王我不會說奉承的話,酒中見真章,我先幹了!”
霸王臉色稍顯興奮,捧起手中的酒罈子便是猛地往嘴中灌。那酒罈子雖說不大,但是也不小,足足有慕雲腦袋般大小,這麼一罈子酒,想必至少四五斤的樣子。
本來慕雲就不是很會喝酒,望著手中的酒罈子,也是有點爲難。
此時,只聞霸王猛地長舒了一口氣,大喝一聲好爽,便是回頭看了慕雲一眼,卻見慕雲還未喝下,便是笑道,“慕雲兄弟,你不會這點酒都不能喝吧?今天可是值得慶賀的日子,我赤雲寨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打進南城之中,而你,以後也會成爲整個幽冥鬼域的主宰,這點酒,就喝了吧?就算醉了,霸王我也會安排及個小妞去服侍你的,你就別擔心了。”
聽到此,慕雲要是再不喝還真就不給霸王面子,當下便是猛地一笑,“好,喝就喝!”
一語畢,便是抱起手中的酒罈子,高舉之下,雙手一番,那酒罈子便是脫手而出,正當衆人一臉驚詫的望著慕雲的時候,卻是隻見慕雲一掌一拍,一道柔和的勁氣便是從掌心之中拍出。
勁氣砸在酒罈子之上,只聞一聲輕微悶響,酒罈子猛地翻轉,其內酒水便是一下子倒流了出來。
慕雲猛地張嘴,手指一顫,一點,勁氣再次出現,勁氣將倒流出來的酒水猛地壓縮,成爲一道壓縮而成的細流,便是灌進了慕雲的嘴中。
一整壇酒,就這般全部灌進了慕雲的嘴中,酒完,慕雲的臉色也是稍顯有些紅潤了。從未喝過這麼多的酒,這也是自己的第一次,眼前竟是微微冒出幾顆金星,頭也有點暈暈的。
手中之勁氣也是猛地撤去,那酒罈子呼啦一下便是砸在了慕雲的面前,一聲呼啦脆響,整個酒罈子便是盡碎。
“好!”身邊霸王卻是拍手叫好,“慕雲兄弟果然豪氣,我沒有看錯人,哈哈。”
慕雲已經有點醉了,這麼猛灌,加上慕雲本來就喝不了多少,醉也是很正常的,連番的擺手,手臂也是軟綿綿的,臉上卻是一臉興奮的笑。
“這點酒都是小意思,今天高興,喝就喝吧!”
此時,就在慕雲話說完之後,霸王的身邊卻是突然多出一道身影,慕雲眼前還有點迷濛的樣子,望去,只見猛爺坐在了霸王的身邊。
“來來來。”霸王一笑,便是將身邊的猛爺拉了起來,“慕雲兄弟,我這老三前些日子對你也是多有得罪,你們只見那點雞毛蒜皮小事的,就算了,以後我們赤雲寨與義盟可是要同仇敵愾的啊!”
慕雲擡眼,只見猛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沒事。大家自家兄弟,這點誤會不算什麼,大家都是修煉之人,磕磕絆絆,打打殺殺在所難免,都是誤會罷了!”
“哈哈。”霸王一聲大笑,“慕雲兄弟深明大義,我霸王佩服。”說罷,霸王便是轉眼看著猛爺,“還不趕緊嚮慕雲兄弟致歉?
”
“哦!”那猛爺猛地點了點頭,手中端著兩碗酒,一碗便是遞與慕雲,一碗自己留著。
慕雲接過酒碗之時,那猛爺也是猛地碰了一下,“先前之事,是我不對,慕雲兄弟不計前嫌,寬宏大量,我敬你一碗!”
說罷,便是舉起手中酒碗,猛地灌進了肚中。
“又要喝酒。”慕雲此時已經大醉,端著手中的酒碗,手臂也是微微有些顫抖,“來,喝就喝!”
舉起手臂,便是一口飲盡。
山寨之中,似乎每個人都酒量很好一般,唯獨慕雲不勝酒力,輪番下來,已經醉意連連,滿臉紅暈,搖頭晃腦,似乎連坐都坐不穩了。
倒是昊天的酒量還真是不錯,先是與算盤一人一罈子,而後又與猛爺打賭,連幹了五碗,現在看來,竟然一點事情也沒有,談笑風生,言行舉止,還是與平常一般,倒真是令慕雲佩服。
又是一碗酒下肚,慕雲已經徹底不行了,藉口尿急,便是逃了出去。
離開篝火堆,自己一人便是來到赤雲寨寨門邊不遠處的一處山坡之上,山坡不高,不過是一個土堆罷了,其上綠草悠悠,踩上去也異常的軟和。慕雲急速奔來,一手承載了面前一顆小樹上,就狂吐不止。
連番的嘔吐,終於感覺舒服了不少,紅著臉,搖晃著身子,慕雲也是擡眼看了一眼天空。
天上明月如鉤,銀幕如畫,點點星辰,閃爍不斷,將夜幕,點綴得恰到好處。
慕雲卻是指著天空,一聲大笑,“真是怪了,今天怎麼有四個月亮?四個?呵呵。”說話間,便是跌跌撞撞的走上了土堆,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栽倒在了地上,索性順勢就這般躺了下來。
醉酒引人思,心裡一直不願意去想的地方,猛地出現在了慕雲的腦海之中。
“父親。”腦海裡面,是慕刑天的笑容,嚴厲,又帶著一點慈祥。似乎正微微想自己招手,嘴中輕聲喚著慕雲的名字。
“父親,你在哪兒啊?你知不知道,雲兒好生掛念你!”慕雲紅著臉,整個半邊臉都貼在了地上,任憑周邊的青草扎臉,也絲毫不覺得疼痛,嘴裡不斷的喃喃細語,心裡對父親的掛念,此時此刻,也是完全展露無遺。
相思之苦寄相思,酒醉之後醉人心。
只記得小時候父親帶著自己學習修煉之法的嚴厲,只記得四年前自己武魂消失,父親爲了自己裡外奔波,勞累的模樣。只記得自己武魂恢復之後,父親替自己開心的狂喜。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昨天 發生的一般,似乎在慕雲的腦海之中,突然變得異常的清晰。
那一幕幕畫面,不斷的在慕雲的腦海之中閃現,一幕幕,卻是令慕雲心痛不已。
“父親,雲兒在找你。您到底在哪兒啊。”慕雲的聲音稍稍顯得有些虛弱,在強大的實力,慕雲也不過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孩子罷了。
或許十六歲已經可以成家立室,可是對於慕雲來說,在父親面前,自己不是什麼強者,也不是什麼義盟的盟主,就是那個整天粘著父親的小云兒。
父親的失蹤,將慕雲逼上了絕路,使慕雲心裡那變強的心思也是越來越強,凸現出來的,是慕雲不服輸的毅力,是不怕死的精神,可是付出的,卻是比常人煎熬百倍甚至萬倍的痛苦。
親人離去,愛人離去,一切的一切,都讓慕雲必須承擔下來,心裡的重擔,肩上的責任,慢慢的堆壓在了整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年身上。
心緒的磨礪,比起肉肉體實力的磨練,更加令人成長,也更加令人痛苦。他讓慕雲這個少年,看上去變得老成,本應該天真無邪的時光,卻是要不斷的與人周旋,心裡只剩下了陰謀詭計,強取豪奪!
這時,心裡卻是又出現了小公主的畫面,這個自己愛上的第一個女子,也是自己到現在爲止唯一深愛的女子。
她的出現,無疑不是令慕雲一度開心,幸福,可是,現在依舊離去,而慕云爲此索要面對的,卻是整個紫炎國,國主的權威,慕雲要怎麼去挑戰?
“小妖女。你這個混蛋。你欺負我欺負得沒意思了,你就走了?可是你的影子還在欺負我。”慕雲一手拍在了地面上,頓時,那地上青草猛地向著兩邊顫動,似乎也在爲慕雲感到悲傷。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混。蛋。”說著說著,慕雲的身子竟是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眼角的淚水,在酒後,再也抑制不住,多方面的摧殘,壓力,使得這個看起來堅強無比的少年,心裡,卻是隱藏著自己的軟弱。
大哭一場,或許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困難,可是現在,慕雲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同情,更不是所謂的勸慰的冠冕堂皇的話語,他要的,只是一片安寧,一點樂土,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盡情發泄的空間。
而這裡,四下無人,空曠如野,夜幕之下,只有少年的低聲啜泣,只有點點淚痕滑落的聲響。
清風,寒涼,似乎都是爲少年而生,爲少年而存在著,清風撕碎人的心,寒涼冰寒刺骨,少年的心,也終於漸漸地冷了下來。
靜靜地想一想,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大陸之上,權謀利害的爭奪所產生的衍生品罷了,而自己,就是這場權謀利害爭奪戰之中,一顆不斷奮戰的棋子。
他的顏色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有著自己最摧殘的顏色,或是奪目,或是。被下棋之人丟棄一旁。一切,只取決於他自己的選擇。是璀璨,還是丟棄,只在他一念之間。
成王敗寇,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唯一有的,就是不斷的掠奪,地盤也好,生命也罷,被他人掠奪,就等於送上自己的性命,成爲被丟棄的棋子。
而慕雲,又怎麼會甘心做一顆被丟棄的棋子?所以他堅強了,奮鬥了,開始了自己的陰謀之旅,豪奪之勢,說是爲了父親,說是爲了小公主司徒靜楠,倒不如說,慕雲只是爲了生存,爲了更好的生存。
或許有一天,慕雲的名字響徹在整個流雲大陸的時候,慕雲的心,纔會真正的得到安寧。
只是那時候,慕雲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天,依舊漆黑,月光,依舊耀眼,星辰依舊轉動,歲月,依舊交替。人,依舊爲了自己的想法,不停的奔波。
淡漠夜色之下,少年肚子趴在草地之上,呼呼酣睡,臉上的淚痕似乎已經幹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的幅度,或許在夢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是現在,天地之間,仿若只剩下了少年一人。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之時,因爲陽光刺眼,這才睜開了眼睛,睜眼的瞬間,卻是發覺,自己的眼前,陽光竟是那般的明媚,太陽的周邊,出現一圈光暈,璀璨奪目,甚是漂亮
昨夜的夢,自己似乎已經完全忘記,少年的臉色再一次恢復了正常,淡漠,堅定,充滿毅力的眼神,這就是現實之中的慕雲。
慕雲雙手撐地,緩緩地起身,卻是覺得自己渾身痠痛,搖了搖頭,令自己清醒一些,起身,便是向著赤雲寨內行去。
可是,剛到寨門口,慕雲猛然頓住了,鼻息之中一抹刺鼻的血腥之氣,淡淡的殺氣從那寨內傳來。
寨門邊沒有了守門的守衛,寨內原本那一直充斥的歡聲笑語,已經蕩然無存。
慕雲臉色猛地一變,起身,便是向著寨內行去。卻見地面之上,處處血跡斑斑,那原本慶賀之所,篝火已經完全熄滅,周邊,卻是數具屍體。橫七豎八,死狀慘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