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都是些了得的古建築,放眼過去,很有些古風(fēng),雲(yún)霧中的那些樓閣,大氣威嚴(yán),一層層的依山建上去,看不到邊,不知道會有多少座。
路修隨著那位不到三十歲的一身青衣的程式,一路上行。
過了長階,第一個大平臺是近萬丈寬下的演武場,裡面正有近萬修煉劍法的弟子,在專心練劍。再向上是些精舍,第一平臺的最高處,就是那位下院總管,非鳳人劍房。
兩個人在門外候了一會,聽裡面有人說進(jìn)來吧,這才推門入內(nèi)。
路修一眼看到對門而立的中年婦人,長相普通,一身黑白相間的長衣,很簡單隨意,也沒有什麼飾物,只是帶子上掛了只小小貂鼠。有些粉色的小貂鼠緊緊抱在她的身上,靈動小眼盯著來人。路修強(qiáng)大的神識能感覺到這小東西身上散發(fā)出的冰寒之意。看得出這是一隻靈鼠。
婦人隨意的站在路修身前,路修卻能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凌厲劍氣,這是他們修煉劍術(shù)人通有的給他的感覺。但她的更加了得,比起劍神有些內(nèi)斂來,非鳳的鳳翔劍,卻還差了些火候。
路修躬身行禮,說道:“晚輩路修,希炎武帝的傳人。來仙山一是求武帝當(dāng)年的生息功法,二是有長輩的刀劍對之約。想這幾個月能要貴寶地修煉屠龍刀法。”
非鳳眼前一亮。路修這兩年來飽經(jīng)風(fēng)霜,面容已經(jīng)不再是那位美顏少年,更多了份成熟,英挺的臉上,一抹微須已經(jīng)現(xiàn)於脣上,雙眼更是內(nèi)斂得看不到當(dāng)初的飛揚神彩,而是一眼看去,深深的,有如湖海。
立在那裡,路修看似平常的身體,有如一把古刀,越看越是讓人心驚。
非鳳示意他坐下,有人看過茶來。她輕聲說道:“武帝大人的傳人,小兄弟不必過謙,我本是老神仙軒轅師長的親徒,你既然是武帝大人傳人,我們就是平輩,前輩一說可不敢當(dāng)。小兄弟爲(wèi)什麼會想到仙山修煉,那不是要入我個仙山門下麼。”
路修搖頭,說道:“聽人說生息功的最後一冊,就在寶山,我想借來修煉,所以冒昧前來,想來軒轅世家與武帝關(guān)係非比尋常,爲(wèi)了半年後的刀劍對,也不會在意我看到那本功法吧。那必竟是希炎老師的東西。”
非鳳說道:“當(dāng)然會讓你看到,如果你是武帝大人的傳人。他老人家留下這本功法,就是要讓本派代傳給拿著屠龍刀上山的人。這一點,只要你拿出刀來,不會有人難爲(wèi)你。”
路修大喜過望,笑道:“謝謝先生,我正有屠龍刀在身,用不用給先生一看。”
非鳳一笑,說道:“好的,我曾經(jīng)有幸見過希炎大人用過此寶刀,百年過去了,如果再能有幸一見,也算我的福份。”
路修一笑,雙手平舉到胸前,微微的武能布出,轟然一聲,殺意就在小小劍閣內(nèi)狂暴而出,震得四壁皆抖,立在路修身邊三米外的程式大驚失色,威壓讓他胸口一滯,神識海痛苦異常,急忙一步跨到門外去,布出武能相抗。
路修拔刀出體,與身高等高的天階器,威儀八面的立在非鳳面前。古拙而大氣,紋飾如天書般繁複,幾乎看不到刀的刃口在哪裡,一線刀光讓人不能直視。
非鳳也是面容失色,她當(dāng)年見到的武帝所持屠龍刀,實際上鋒芒已經(jīng)讓武帝修煉得隨心而隱,並沒有如路修這樣,將刀氣暴露無遺,正如高深武修一樣,反而沒有了那份外顯的神光,而是讓你深不可測。但路修還沒能達(dá)到那種境界,屠龍刀上看起來,就比武帝當(dāng)年要殺氣沖天。非鳳讚歎不已,說道“你收起來吧,真是無上的寶刀啊,再不會錯,天下只此一刀。”
路修收了起來,劍閣恢復(fù)平靜。他一心等著對方發(fā)話,將那冊生息功法交給自己,但是非鳳臉上笑意有些深的說道:“小兄弟刀是沒錯,不過你想要看到那部功法,還要依著我們仙山的規(guī)矩,一步步上山。”
路修一愣,問道:“請先生明示。”
非鳳說道:“我們這裡是下院,上面就是中院,還有一院,就是上院,每一院有一院級別的功法與武技。我們這裡的子弟若是想越級修煉,或是看到更高一級的功法武技,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憑本事,打到上院去。不然,千年規(guī)矩,上一院的藏書室是不允許進(jìn)入的。而希炎大人的那本寶書,就在上院的藏書室內(nèi)。”
路修一皺眉頭。
“……先生是說,我也要打上去才行?可我不是貴派中人啊!”
非凡笑道:“連老神仙的孫子,軒轅血親的劍神,也要打到上院才修到了最高劍術(shù),別人更別想破了這個幾千年的規(guī)矩,小兄弟,我們不能爲(wèi)了武帝大人而壞了規(guī)矩,這是你必須要過的過程,不過因爲(wèi)你是客人,會有些照顧,所以不用擔(dān)心衆(zhòng)弟子傷到你。”
路修笑了,點頭說道:“那我就謝謝前輩了,不知道彼麼個打法。”
“一個月一大考,考覈大會上,你就可以隨意挑戰(zhàn),達(dá)到要求,自然升級。”
路修說道:“眼下還有幾天大考,我倒怕誤了刀劍對的大事。”
非鳳一笑,說道:“半月後,月底就是大考之日,小兄弟還是耐心等一等吧,我這就給你安排住處。”說著吩咐下去,不一會就有人收拾出一間客房與一間劍閣,給路修修煉用。
路修隨著程式告辭出來,程式還沒從屠龍刀的威壓下緩過神來,看向路修的目光明顯鄭重起來。他從小長在仙山上,從小耳濡目染就自以爲(wèi)天下以他們的仙劍第一,如今路修屠龍刀一出,給他的震撼無以復(fù)加。
路修見他前據(jù)後恭的,心頭涌起一股豪氣,心說,我就打上山去,又能怎樣,多少武聖武皇武神,連武宗也打過了,一個小小下院中院,連能難住我麼。
客房安排在第一平臺,精舍的邊緣。是個獨院,有個小僮聽路修使喚。
吃過了特意安排的飯,路修進(jìn)入旁邊的一個小劍閣內(nèi)修煉。
這裡每精舍三名武者,每人都有一間獨立的小劍閣。劍閣內(nèi)空無一物,只有四壁。路修進(jìn)入,從內(nèi)閉了門,就坐在地上,進(jìn)入生息功修煉中,試圖尋找感悟的那一絲靈光。
路修的到來,很快就滿院皆知,近五萬的下院劍修們,立刻熱血沸騰起來。
修煉生活極其枯燥無味,這些精力充沛的少年,早就聽說了刀劍對這件仙山的頭等大事,現(xiàn)在有梵會能與其中之一的人物,站在同一個演武場上對決,年青的心早就抵制不住的興奮了。
他們?nèi)宄闪t,無數(shù)次跑到路外長的精舍前,想一睹這位牛人風(fēng)采,更想一探虛實,但路修自從進(jìn)入劍閣,就很少出來,飯菜也大都是小僮送入劍閣之內(nèi)。所以半月中,竟然沒幾人看到過路修的真面目。
四月底。
這天一早張開眼睛,路修聽到小僮在門外敲門。
“先生,非大人請您飯後,到大演武場去,今天月大考,問您是不是參加。”
路修慢慢起身,舒展開四肢,說道:“知道了,馬上就去。”
聽說下院都是些武聖以下的武者大考,路修真是提不起精神,但此關(guān)必過,他就是再急切的想看到生息功法,也得主人慢慢戲弄夠了,時間不多,他就算最後得到生息功法,也不過只有月餘的修煉時間,在時間上,他根本就任人擺佈,不過同小可一戰(zhàn),路修得勝心不切,他一直不安的卻是另一件事,關(guān)於那位邪帝。
不盡快提升,邪帝突然出現(xiàn),才真是要命,路修有些不詳?shù)念A(yù)感。
簡單吃了些,沒見到非鳳,那位程式陪著路修向大演武場走去。一路上,異樣的目光從一隊隊向著同一方向走去的弟子射向他,路修感覺到了很重的殺氣。
看來有很多人想著同他一戰(zhàn)。
空曠古老折大演武場上,今天有近五萬武者聚此地,主臺上坐著仙山的一衆(zhòng)長者。大考月月有,下院排到上院,一輪下來,就是一季,這時,三院的長老級與管事的都坐在了臺上。由於路修身份特殊,也給他在邊上安個個座位。路修過來時一一與各位長者見禮。
其中軒轅能,也就是小可的二叔,主管著仙山一切事務(wù)的四十歲模樣的武宗強(qiáng)者,淡然笑著,拉路修入座,說道:“早聽說小兄弟已經(jīng)光臨仙山,一直沒空看你,小兄弟勿怪,今天就坐在我身邊。我們共同看看這些小輩的長進(jìn)。”
“不敢不敢。”路修行禮說道:“非鳳先生已經(jīng)準(zhǔn)許在下有機(jī)會下場現(xiàn)醜,我也覺得還是依著咱山上的千年規(guī)矩好,我只是想能快點到達(dá)上院藏書室,好有機(jī)會修煉希炎老師的生息功法。”
“哦,還有這樣的事。”軒轅能說道。“那不是怠慢兄弟了嗎。”
非鳳一邊說道:“先祖規(guī)矩,希望小兄弟不要介意。其實以你的實力,直接到達(dá)上院也無不可,只是仙山十萬武者,不能落下口實,請小兄弟體諒。”
路修一笑,說道:“入鄉(xiāng)隨俗。只是一會要讓軒轅先生見笑了,”
大家一齊笑起來。
這時有一人,駕著一道路流光從仙山頂飛降下來,轟然的落在主臺之上,他一身粗衣,多處已經(jīng)破爛,還髒兮兮的。但此人目光深沉,一眼看到路修,現(xiàn)出一份神采來,叫道:“這位不會就是要同小可比刀的小子吧,呵呵,好好,聽說你很了得,什麼時候咱倆先打上一場。”
說著他雙眼一擡,一道劍芒從眼中直射出來。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