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報……哎呦!”
傳令兵從營帳外一路跑來,卻在進門的時刻,摔了個狗啃泥。√∟
李松明剛要發(fā)火,就看到擡起頭的傳令兵,居然掛著一個大大的笑臉,他的怒氣,頓時就收了回去。
“報!大人,您說的那個該死的錢無憂,此刻已經(jīng)帶兵到了營門外!”
“什麼?那個愣頭青帶了多少人?”張?zhí)﹣韯倓傢樦鴤髁畋穆曇糇呷氪髱ぃ兔腿宦犚婂X無憂來了,他不禁一個哆嗦,驚呼出聲。
“回稟大人,只有一箇中隊的編制!”趴在地上的傳令兵,答得畢恭畢敬。
可是張?zhí)﹣磉@邊,卻聽得滿腦子嗡嗡亂叫,他的腦子裡,全是錢無憂麾下蠻荒勇士的彪悍身影,他尋思著,別是這愣頭青,腦子一時發(fā)暈,要跑出來,玩?zhèn)€兵諫什麼的。
這時候,李松明也緊張起來了,因爲在他的估算中,錢無憂根本不可能傻乎乎地,往他們的陷阱裡跳。
按說,遇上這種事,死都不去,全力規(guī)避危險,纔是人之常情。
事實上,李松明這會兒,已經(jīng)在寫錢無憂不聽調(diào)令,不尊上官的彈劾書了,他還打算聯(lián)名同僚,向熊文博施壓呢!
然後,兩邊脣槍舌戰(zhàn),來往n個回合之後,就由不得那個該死的小騎士不露頭了。
可是現(xiàn)在,這邊的事情,還沒準備好,那邊的愣頭青,怎麼就已經(jīng)衝出來了?
鑑於錢無憂過往的事蹟。過於彪悍蠻橫。李松明心裡。不由一陣發(fā)虛,掌心裡也冒出了一把汗。
這一次,那小子,十有八九,是打上門來的!
詭異的氣氛,讓地上的傳令兵納悶了,他小心地擡起頭,看到的卻是兩位法爺?shù)年幊撩婵住K桓移鹕恚瓦@麼跪著,卻也不是個事。
本著爲上官分憂的心思,傳令兵低聲說道:“兩位大人,那個錢無憂只帶了一羣乞丐兵過來,說是要幫大人您去三岔口運軍械。”
乞丐兵?
李松明和張?zhí)﹣眍D時圍了過來:“你說什麼,那錢無憂帶的什麼兵?”
“乞丐兵啊!都穿的破破爛爛的,連個趁手的兵器都沒有,一堆削尖的竹竿……”
“混賬東西!”李松明聽到這話,當時勃然大怒。他一腳就把傳令兵踢了個跟頭,原來他這邊畏懼的蠻荒勇士。已經(jīng)換成了一羣乞丐兵,那還怕個屁啊!
莫名其妙的傳令兵,就此慘叫倒地,而張?zhí)﹣磉@邊,卻嘆息了起來,他隨手釋放了一個隔音結(jié)界道:“既然那錢無憂敢輕身前來,我們能不能……”
看到張?zhí)﹣肀瘸龅氖值蹲藙荩钏擅鞑唤魂圁d悶,畢竟錢無憂來的太快,也太乾脆,他們這邊的計劃,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準備好。
微微搖頭中,李松明道:“這裡畢竟是軍營,還是穩(wěn)妥點好,只要魚兒上了鉤,我們還怕他跑嗎?”
“時間配合的上嗎?”張?zhí)﹣硭查g就指出了問題的關(guān)鍵。
“在三岔口,拖他們幾天,就跟得上了。”
張?zhí)﹣硪恢保桓杏X腦子裡一片空白:“怎麼拖?百花商會的人,可不會聽你我指揮。”
李松明眼珠一轉(zhuǎn),就有了主意:“這事我來辦!”
足足過了半個鐘頭,錢無憂才走入了後勤部門的主官大帳,可他眼睛隨便一轉(zhuǎn),就已經(jīng)笑了起來,除了主位上,兩個帝國法師正襟危坐之外,居然還有三個熟人。
大胖子韓虎一路滾了過來,他剛一見面,就熱切道:“錢無憂閣下,多日不見,上次東寧城一別,小弟可是想念的緊啊!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讓兄弟做東,請您一次。”
“軍團長說得對!閣下一定要賞光。”二胖子劉勇,也跟著老大一路滾了過來
“對對,閣下一定要賞光。”三胖子張猛,見到錢無憂就肉痛,但他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都不敢少。
錢無憂和三個胖子,只是打了個招呼,就拿出了調(diào)令,交與李松明查驗。
“大膽狂徒,見到伯爵法師,爲何不跪!”李松明還沒說話,他身後的傳令兵,就擺出了慣常狐假虎威的那一套。
還不等錢無憂瞪眼,那邊的張?zhí)﹣恚兔偷貜椓讼率种福灰娊鸸庖婚W,那邊的傳令兵,就已經(jīng)捂著左眼,哀嚎倒地了。
“錢無憂閣下,這卑劣下人,不會說話,還望不要介意。”
滿頭冷汗的李松明,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他的嘴上,立刻浮現(xiàn)了僞善的笑容,隨之大聲說道:“這新來的長隨,活該瞎了狗眼!”
“讓你不知禮數(shù),讓你愚笨無禮。”李松明衝著地上的傳令兵,當場猛踢了幾腳,可他轉(zhuǎn)身的功夫,就完成了變臉特技,並抱了抱拳道:“還望閣下不要見怪。”
地上的傳令兵,這一刻裡,覺得自己確實是瞎了狗眼!
他家的法爺大人,何時對粗鄙的戰(zhàn)士,有過這麼和顏悅色的表情了?
瞎了,一定是瞎了,出幻覺了。
事實上,錢無憂的腦袋上,早已經(jīng)被李松明和張?zhí)﹣恚N上了蠻橫無禮、外帶神經(jīng)病的危險標籤,既然這狂徒很快就要死了,那沒事還招惹他做什麼?
哄人又不花錢,現(xiàn)在甜言蜜語幾句,買個平安,過幾天,利息就是這貨的爛命!
李松明滿腦子遐思的時候,張?zhí)﹣韰s岔開了話題:“錢無憂閣下,最近三岔口鎮(zhèn)附近,出現(xiàn)了很多厲害的盜賊,非常的不安全啊!”
“對,爲了確保這批高階軍械的安全,這一次,我們已經(jīng)委託韓虎軍團長帶隊,全權(quán)執(zhí)行本次任務(wù)。”李松明立刻把話引上了正題。
錢無憂那邊,卻聽得一陣發(fā)愣,他在詫異兩位帝國法師,居然搞出如此宏大計劃的同時,更是朝著韓虎那邊,投去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論起鑽營的能力,三個胖子,全是人才。
只是半年沒見,這韓虎,居然已經(jīng)爬上了軍團長的高位。
錢無憂的眼睛,很快就在韓虎胸前,捕捉到了一枚小小的徽記,八卦徽章。
野豬江大戰(zhàn)時,就聽聞三韓軍團全軍覆沒,可才一轉(zhuǎn)眼,這本該消失的番號,居然又活生生地變了出來。
那邊的韓虎,也許是得了吩咐,也許是聽了張猛的血淚教訓,總之,這位肉球狀的軍團長,一個勁地拱手作揖,像極了客店老闆,而不是三軍統(tǒng)帥。
詭異而和諧的氣氛中,錢無憂很快得到了新的任務(wù)批示——即刻出發(fā),前往三岔口鎮(zhèn),然後等待軍械運抵,再行帶回東寧大營。
錢無憂也不客氣,一拿到軍令,他就領(lǐng)著三個胖子,一路走出了連營後勤部的大門。
昂首闊步的錢無憂,雖然只是一身灰撲撲的獵裝,但他絲毫沒有謙讓的想法,更不會在意什麼軍團地位的高低。
在走出後勤部的大門之後,四周的士兵和前來跑關(guān)係、領(lǐng)物資的軍官,不禁對著這邊一陣指指點點,全都是猜測的言語。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啊?”
“噓,能走在韓軍團長身前的人,豈能是無名小卒!”
“沒看到張、劉兩位兵團長的諂媚笑容嗎?”
“你知道?”
“不清楚!”
可是衆(zhòng)人正嘀咕的時候,卻看到錢無憂,衝著遠處的精兵招了招手,可是下一刻,呼啦一下,奔過來的,居然是另一羣乞丐兵。
衆(zhòng)人正大跌眼鏡的時刻,卻聽到韓虎韓軍團長諂媚道:“錢無憂閣下您的風采,還是不減當年啊!我的那些破爛兵,雖然看著光鮮,實質(zhì)卻一無是處。”
“確實!錢無憂閣下的這些兵,一看就是虎狼之師。”劉勇點頭附和。
“士氣昂揚,讓我輩自愧不如啊!”張猛更是恨不得直接給錢無憂跪了。
四周圍觀的人羣,只感覺眼前出現(xiàn)了幻覺,耳中出現(xiàn)了幻聽,可是下一刻,更讓他們發(fā)暈的聲音出現(xiàn)了。
“好好練練的話,你們手下的這羣垃圾,也還算有救。”錢無憂如此對答。
“騎士閣下教訓的是!”韓虎滿臉真誠地迴應道。
“騎士大人,您先請!”劉勇躬下了身子,一副等待上官移駕的姿態(tài)。
“大人請!”張猛更是一躬到底,若不是他肚子上的油太多,這貨保不準能把頭,當場塞進鞋裡去。
附近圍觀的人羣,不是在擦眼睛,就是在揉耳朵,畢竟他們看到的和聽到的,都超出了常理的認知。
韓虎可是子爵爵位,劉勇和張猛也是東寧大營中的紅人,都擁有男爵爵位,作爲三韓兵團的三巨頭,這三位,在大營中,雖然不至於橫著走,但絕對是衆(zhòng)人仰望的對象。
可是現(xiàn)在,這三位大人,怎麼會對一個年輕人如此客氣?
而且,這還是一個只有騎士封號的年輕人!
“噓!這位就是錢無憂了,傳說中的魔獸騎士!那天,他在通韓兵團的門口,可是連帝國法爺都打了的。”一個聲音在人羣中冒了出來。
下一刻,所有的圍觀者,全都刷地一下,扭過了頭,爭相瞻仰錢無憂的風姿。
這可是不怕死的傳說!
當然,在衆(zhòng)人心中,愣頭青錢無憂同樣命不久矣。
但既然這不怕死的,都已經(jīng)來了,那能終結(jié)這個傳說的存在,又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