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會館,別院內房。
靜室之中,衛長風閉目盤坐在烏草蒲團上,修煉乾陽正法。
這間靜室并不大,但是裝潢裝飾非常的考究甚至奢侈,用來照明的是價值千金的夜明珠,香案的赤銅香爐里點著的是龍鯨涎香。
龍鯨涎香是采自深海巨獸龍鯨體內,一頭十幾萬斤重的雄龍鯨最多也就產百斤龍鯨涎香,曬干精制之后不足二三十斤,因此價格極為昂貴。
一兩龍鯨涎香,售價至少要超過十兩黃金,而且沒有關系還很難買到。
這種極品香料能夠熏燃很長的時間,功能凝神靜氣清滌污穢,在修煉內功心法的時候點燃上一塊,可以減低走火入魔的概率,提高修煉的效率。
云海會館之富,由此可見一斑,就算是衛長風坐著的烏草蒲團,沒有個幾百兩銀子也根本拿不下來,因為所用的材料都是極品。
但是在衛長風看來,正是這種奢靡和富裕,在很大程度上消弭了會館弟子的血性和傲氣,讓他們缺少一名武者應當具有的剛強和勇毅。
今天晚上邀月樓,他們面對宇文少卿時顯得底氣不足,于此不無關系!
以人為鏡,可以正身,衛長風可以坦然接受這樣的享受,但是絕不會因【此沉溺進去,忘記了修煉修行的根本。
萬古大陸以武為尊,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傲視天下!
而實力修為,永遠都是來自勤修苦練!
精純的真元自丹田提起,化為雄渾的真氣上行武脈匯入奇經八脈。迅速游走五臟六腑通達全身所有的穴竅。完成周天大循環之后再回歸下丹田。
他的乾陽正法已經修煉到第四層。完全超越了自身的境界修為,在沒有晉升先天之前,想要突破第五層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并不意味著衛長風就能夠懈怠,武學之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的境界修為提升太快,根基還不夠穩固,所以日常的修煉不但必不可少,而且還得加倍努力。為將來突破先天大境界奠定最牢固的基石!
功行三轉,體內的酒意被煉化得干干凈凈,衛長風的頭頂上冒起絲絲白霧,肌膚透出赤紅色的光芒,自毛孔里滲出的汗水瞬間被蒸發掉。
連帶靜室里的溫度,都提高了不少!
當衛長風完成了今天的修煉,已經是深夜三更時分。
自云海山萬里迢迢趕來秦陽,在路上如何辛苦他都堅持修煉,由此帶來的好處是非常明顯的,乾陽正法第四層的功法已經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后面無非是慢慢積累。
睜開眼睛,衛長風徐徐站起身來。
由于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運功之后體內排出的殘渣比較多,黏膩膩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因此他再次去了浴室。
別院里面的設施極為齊全,寬敞的臥室套房,設有單獨的洗浴室。
只是木桶里的洗湯早已涼透,但衛長風并沒有介意,也沒有去叫在外間休息的兩名侍女,脫去衣物泡在了冷水里面。
他修煉的乾陽正法屬于純陽功法,真氣運起透出體外,涼水迅速被加溫,冒著氣泡劇烈翻滾了起來,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已然變成了滾熱的沸水!
將頭靠在浴桶外掛的枕靠上,衛長風舒服地長呼了一口濁氣,隨手扯過放在旁邊的毛巾擦洗著身體。
然而正在洗澡的衛長風并不知道,此時此刻在別院的外面,一道黑影在夜幕的掩護下悄然潛入了房間里面。
無聲無息地穿過侍女休息的外間,這道黑影進入到衛長風所住的房間里,動作仿佛貍貓,迅疾靈活無比。
在室內燈光的照耀下,潛入者無所遁形,赫然是一名身穿黑色夜行勁裝、頭臉全都蒙著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對眸子的盜賊!
在房間里面,這名盜賊稍稍等待了片刻,而后潛行到浴室的門口,利用墻角的陰影掩蔽住自己的身形,從懷里掏出了一件類似銅雞般的器物。
長長的銅頸悄悄地伸入浴室,雞尾被盜賊掀起面巾含在嘴里,一縷極淡的煙氣自銅嘴口噴出,很快消散在空氣之中。
相隔僅僅五六步之外的地方,躺在浴桶的衛長風忽然聞到一股甜香的氣味,然后神智立刻變得模糊起來。
啪!
他手里的毛巾掉落在水里,腦袋一歪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見到這樣的情景,那名盜賊的眼眸里透出得意的神色,他肆無忌憚地從藏身的地方站起來,大模大樣地朝著衛長風走去。
“小子,你的錯誤在于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盜賊一邊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邊低聲說道:“黃泉路上好走,不要怪我手狠,實在是你自己找死!”
刃光驀地亮起,對準了衛長風的咽喉要害。
他并不是盜賊,而是一名刺客!
嘩啦!
然而讓刺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將要動手切開衛長風喉嚨的剎那,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衛長風在浴桶里驟然暴起,一掌拍擊在他的胸膛上!
雙方的距離極為接近,刺客對于自己的手段又是極為自信,因此根本沒有絲毫的防備,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了個結結實實。
嘭!
伴隨著一聲悶響,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刺客像是迎面被萬斤重錘砸擊在胸口,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飛了出去,撞到了浴室門框邊的墻壁上。
衛長風雖然是赤手空拳,但是他的龍象般若功修煉到第二層境界,力量是何等的強橫,加上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因此出手沒有留下半點余力。
這名刺客口中狂噴鮮血,連內臟的碎片都吐了出來,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
衛長風離開浴桶,抓過袍服隨意地穿上,走到刺客的面前蹲了下來。
“是誰派你來的?”
他沉聲問道:“告訴我真相,我可以饒你一命。”
刺客像是快被曬干的魚張大嘴巴用力呼吸著,嘴角不住地溢出鮮血,他的喉嚨格格響了兩下,艱難地問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