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聽到姥姥有話和她說,就停下推輪椅,走到老嫗身前輕聲問道,“姥姥,怎麼啦?”
老嫗拉過蘇秀的手,看著她嬌俏的小臉。
十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齡。
蘇秀卻承受了太多苦難,讓她的童年沒有快樂,也讓她變的超越她年齡的堅強。
老嫗神情肅穆的說道,“秀兒,你現在長大了,有些事,姥姥也該告訴你了?!?
蘇秀見到姥姥的語氣變得嚴肅,有些緊張的問道,“姥姥,是什麼事?。俊?
老嫗沉默了幾息,輕輕的拍了拍蘇秀的纖手說道,“是關於你孃親的事?!?
寂靜。
蘇秀瞬間呆滯住,愣愣的看著姥姥。
“孃親”對她是一個陌生的詞。
她腦中深處漸漸回想起小時候的往事:
族中的小孩經常欺負她,罵她是沒孃的野孩子。
她哭著回去她爹,爲什麼別的小孩子都有孃親,她沒有?
她爹只是沉默,然後輕輕摸著她的頭,告訴她孃親去了很遠的地方。
她問孃親什麼時候回來。
她爹笑著告訴她,只要她努力修煉,等她長大了、修爲高了,孃親就會回來。
她相信爹爹話,開始拼命的修煉,就是想自己早點變厲害,孃親早點回來。
那天晚上,她看到爹爹喝了好多酒。
那時候她不懂爲什麼,後來她懂了。
她再也不在爹爹面前提孃親的事,只是默默的努力修煉。
後來她爹爹走了。
走之前也沒有告訴她孃親的事,只是不停的咳嗽,不停的摸著她頭。
她也沒有問,因爲她知道,她爹爹是騙她的,孃親不會回來了。
她以爲“孃親”這個詞已經從她的記憶裡消失了。
現在聽到姥姥再次提起“孃親”,讓她即熟悉又陌生,頓時不知所措。
老嫗見到蘇秀的慌亂,眼淚又忍不住流出來模糊了視線,呢喃道,“秀兒,不要怪你娘,她也是被逼無奈,她真的很愛你;姥姥就是你孃親派來照顧你得。”
蘇秀聽到姥姥是孃親派來的,眼睛瞪著大大的看著她。
她心裡很亂,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做。
“秀兒,你孃親的名字叫葉萱……”
老嫗回憶著痛苦的往事,將蘇秀父母的經歷再次訴說了一遍。
蘇秀靜靜的聽著,身體不停的發抖,拳頭握著咯咯作響,指甲嵌入掌心,沁出血絲。
她已經知道了大伯和堂姐的狠毒,但她的爹爹對她十分疼愛,是她在蘇家唯一的溫暖。
她怎麼也想不通,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那麼冷血、那麼狠毒的爹爹,將自己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入火坑。
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隱藏著對孃親的怨恨。
恨她爲何那麼狠心扔下她和爹爹。
現在這些恨意全部煙消雲散。
她覺的自己比孃親幸福多了。
至少她有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爹爹。
而孃親,除了優越的修煉條件,什麼都沒有。
老嫗看著淚流滿面、渾身不停顫抖的蘇秀,心疼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抱著她的小腦袋,輕輕撫摸她的發頭,安慰道,“秀兒,不要難過,還有姥姥在。”
蘇秀抽噎著擦乾眼淚,邊哭邊說道,“姥姥,秀兒不難過?!?
她不停的用手擦著臉上的眼淚,手心沁出的血絲抹到臉上,塗成了大花臉。
“姥姥,我推你回房間?!碧K秀渾渾噩噩的說道,走到輪椅後,推著老嫗往房間走去。
老嫗知道蘇秀一時難以接受,在心中不停的哀嘆,任由她將自己推回房間。
來到房間,蘇秀默默的扶著老嫗坐到牀上。
她的眼淚已經停止,對姥姥強顏歡笑道,“秀兒先幫姥姥看看身體?!?
姥姥見到蘇秀似乎從剛纔的事情中走出來,擔心的說道,“秀兒,你沒事吧?”
“秀兒沒事?!碧K秀柔柔的對姥姥笑道。
她的心在滴血,但她不想讓姥姥再爲自己擔心,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她現在長大了,可以爲姥姥遮風擋雨。
也可以——
爲爹爹和孃親報仇。
她恨大伯和堂姐,是他們處處刁難,讓她爹爹抑鬱而終,讓姥姥爲她承受劇毒之苦。
她更恨葉家主,是他拆散了爹爹和孃親,是他打傷了爹爹,是他逼死了孃親。
這些仇,等她長大了、變強了,她再去報。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照顧好姥姥,然後努力的修煉,讓自己變強。
只有變強纔可以報仇。
“沒事就好。”老嫗說道,“秀兒,你去參加考覈這幾天,姥姥身上的毒素好像慢慢消散了,也許是這些草藥的作用,也可能是因爲毒素存留的失效到了。”
蘇秀給她檢查身體就能知道她體內的毒素消失了,她不能透露陸辰的消息,只能找藉口隱瞞過去。
“真的嗎?”蘇秀聽到老嫗的毒素消失了,驚喜的叫道,“秀兒幫姥姥看看?!?
她連忙將靈氣探入老嫗的身體,檢查她的身體,發現毒素真的消失了。
沒有毒素侵蝕,她姥姥的性命就能保住了。
蘇秀欣喜若狂的喊道,“姥姥,毒素真的都清除了。”
她不懂毒物藥理,以爲真的是草藥起了作用,或者毒素時效到了。
“也許是蒼天保佑吧,秀兒考進了問天學府,姥姥的毒素也清除了。”老嫗說道,“秀兒,進入學府的機會難得,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修煉,聽說在學府裡表現好,就有機會進入飛天城的星辰學府。”
蘇秀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秀兒一定會努力得。
她緊緊握著拳頭,暗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珍惜學府修煉的機會,將來爲爹爹和孃親報仇。
陸辰的元神一直暗中注視著老嫗把蘇秀父母的事情告訴她。
這件事他不會出手。
只有讓蘇秀自己解決,才能讓她的念頭徹底通達。
陸辰伸手點向蘇秀,一道無堅不摧的槍意沒入她的靈臺之中,可以在她危險的時候保她一命,然後元神就飄然離開,迴歸本體。
蘇秀只是感覺神魂微微一晃,並沒有察覺到其他異常,坐在牀頭和老嫗聊著登上問天峰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