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自始至終都忘不了一個人。
王天!
他原本對其父信心十足,認為他必定可以輕而易舉將那個膽敢向他挑戰(zhàn)并將其擊敗的家伙斬殺,只可惜,其父帶給他的消息,卻是異常驚人:
“次子天賦和手段極高,而且身上似乎還有著一種隱秘,次子不除,將會是我整個血靈山的絕世后患!”
其父血靈山山主血天的話仍歷歷在目,一想到這里,血魄那雙虎拳便會握得生緊,指節(jié)處發(fā)出咯蹦咯蹦的脆響。
他不甘心,也不敢相信!
那樣一個在墓葬之時還差他老大一個等階的渺小家伙,在失蹤一段時間之后,竟是實力飛漲,不僅連斬數(shù)名血靈山長老,最后就連他都落敗!
“王……天!”
血魄恨得牙根兒癢癢。
他忘不了王天加在他身上的恥辱,還有其身畔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女子。
極致之冰!
擁有這樣精粹極致元力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人,他曾經(jīng)想過將其抓入血靈山,只可惜卻被蛇島玄妙子破壞。
玄妙子,那是一個縱然是整個血靈山都不愿意輕易招惹的存在,所以他選擇了放棄。
但是,王天那樣一個孤家寡人,他絕對不會放棄,他要讓他生不如死!
“桀桀……”
其腦海之中竟是浮現(xiàn)出了王天被他踩在腳下任意踐踏的場景,旋即,血魄竟桀桀大笑起來,聲音聽著有些凄厲滲人,但更多的卻是得意!
而一直緊緊跟隨血魄的兩大護衛(wèi),則是相互對視一眼,雙眸之中明顯閃過一抹疑惑,血魄之前的護衛(wèi)死的死,傷的傷,因此他們再也無法勝任血魄護衛(wèi)這份工作,所以,血天在出關(guān)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為其子重新調(diào)配了兩名護衛(wèi),之力均是璞虛境巔峰,據(jù)傳說中的碎空大能境也只有半步之遙,由此可想,血天對次子是如何的重視。
只是,這兩名護衛(wèi)自從跟隨血魄以來,便極少見到血魄,因為血魄自王天那里受辱,這些日子,便是努力修行,實力突飛猛進,而此刻他們竟聽到王天那有些陰森的笑聲,通體竟是一陣寒意,旋即,二人不約而同的朝后退了兩步,和血魄保持了一定距離!
……
三九雷劫過后,受重創(chuàng)的不僅是血靈山,青離郡在七大郡縣中排名第五,較為靠后,因此青離郡的整體實力遠遠比不上赤磷郡,但因有血靈山坐鎮(zhèn),才會成為較為繁榮的郡縣,盡管如此,它的首創(chuàng)程度也是相當(dāng)嚴重。
青離郡那一條條寬廣的街道,此刻盡皆被毀,無數(shù)房屋坍塌,滿地的瓦礫四處灑落,那堆得如小山般高的瓦礫之中,甚至還有著尸體橫七豎八的躺著。
那一幕看著便讓人心驚膽寒!
而此刻,因天地異寶祭魂鼎現(xiàn)世而一躍成為青離郡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家族巖家的宅院之中:
因在那大能墓葬中立功而被提升為巖家供奉的巖隅此刻竟已是老態(tài)龍鐘,臉龐好似枯樹皮,無比的粗糙,一塊塊老人斑隱隱顯現(xiàn),再也不復(fù)墓葬將領(lǐng)之時那樣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此刻的他早已兩鬢斑白,身形佝僂,右手拄著一根虎頭拐,靜靜的看著被毀壞殆盡的巖家宅院,渾濁的雙目偶爾有著一道光芒閃爍,旋即,便是抬頭,看著早已晴空萬里的天空,最終,心中的無限疑惑皆化作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哎!”
“三叔!”
一清朗的叫聲響起,但巖隅并沒有回頭,只是那張已似枯樹皮的斑駁臉上卻是流露出一絲欣慰神色。
嗡!
巖隅身后,一團光芒閃耀,一道身形修長,卻無氣息釋放的高大身影猛地出現(xiàn)在巖隅身后,赫然是一名男子。
那男子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拄著拐杖,抬頭王天的巖隅,心中嘆息一聲,旋即便是收起了其滿臉的擔(dān)憂神色,掛上了一抹恭敬和笑意,緩緩朝著巖隅走來。
“三叔!”
在如今上下齊心的巖家,能叫供奉巖隅一聲三叔的,除了那巖家少主,巖峰還能是誰?
“峰兒回來了?我?guī)r家所有人都安置好了嗎?”
巖隅抬了抬眼皮,忍不住發(fā)問,聲音蒼老不已。
“三叔放心,我遵父親之命,已將巖家的老老少少完全安頓好,我這次來,是來皆三叔一起過去的”
巖峰笑著說道,那張隱隱透露著些許成熟堅毅的臉上恭敬之色更加濃郁。
如今的巖峰,已被家主巖寅宣布為巖家的下一代家主,可以說,巖隅等老一輩人已經(jīng)完全將巖家振興的希望寄托在了巖峰身上,不僅耗費巖家數(shù)位供奉之力幫助他數(shù)次貫通經(jīng)脈增強實力,而且還將他外放出去搭理巖家的產(chǎn)業(yè)。
而巖隅也著實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實力一漲再漲,如今已是一名抱月境巔峰的武修,他所修煉的劍意也是更勝一層樓,而且他越來越能夠獨當(dāng)一面,那張隱隱有些黝黑的臉上早已擺脫了稚嫩,化作了成熟和劍意,縱然現(xiàn)在家主巖寅身亡,只怕也不會對巖家造成任何傷害。
“呵呵,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聽到巖峰的話,巖隅臉上的欣慰神色更甚。
“三叔一點也不老,峰兒還等著以后三叔扶持呢”
巖峰笑著說道,心中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了解三叔巖隅的為人,光明磊落,但自從在那大能墓葬中做了一件錯事之后,竟開始萎靡不振,若不是當(dāng)時的巖家內(nèi)部有一些不同的聲音,只怕他早已退隱,再也不管巖家之事。 WWW ★т tκa n ★c○
想到這里,巖峰腦海之中便是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形,將近兩年的時間,那身形的面貌已漸漸淡忘,但他帶給巖峰的刺激卻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縱然身死都不愿彎腰的個性,那驚才艷艷甚至連血靈山山主都出關(guān)鎮(zhèn)壓的妖孽天才,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巖峰無法忘懷。
年少時的巖峰或許不理解當(dāng)時巖隅的做法,但伴隨著他慢慢接手家族事務(wù),他才明白,有時候一時的隱忍是為了更好的發(fā)展。
“希望日后他不要記恨我們巖家才好!”
巖隅猛地睜大了雙眼,露出了一雙略顯渾濁的眸子,冷不丁的說了一句,狀態(tài)有些神經(jīng)質(zhì)。
“三叔放心,當(dāng)我用祭魂鼎將他從血天手中救出時,他已經(jīng)說過,與我?guī)r家恩怨一筆勾銷!”
巖峰嘆了口氣說道,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這樣說過了。
“這樣修煉恐怖的家伙,我們巖家就算不能與之為伍,也絕對不能與其交惡!”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一道長相威嚴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了巖峰巖隅面前。
“父親!”
“家主!”
出現(xiàn)的那人赫然便是巖家如今的家主,也是巖峰的父親,巖寅。
“父親,孩兒明白的,對了父親,孩兒還有一些事要辦,先行告退了”
巖峰點了點頭,旋即便是轉(zhuǎn)身離開,他知道,他父親出現(xiàn)在此,必是有要事要與三叔商量。
“你…怎么看?”
待得巖峰完全走后,巖寅才目光炯炯的看著巖隅一字一頓的問道。
“這三九雷劫不同尋常,而最后兩道竟落至我東域之地,波及全部郡縣,只怕我東域?qū)⒁L(fēng)波再起啊”
巖隅嘆息道,此刻的他神情說不出的疲倦。
“我猜到了,七星大會即將來臨,我?guī)r家能否再度振興,便看峰兒在七星盛會上的表現(xiàn)了,可是……”
巖寅的話并沒有說完,但是他知道巖隅聽得懂。
“家主放心,我已經(jīng)老了,現(xiàn)在是年輕人的天下,再考察峰兒一段時間,我便將另一半祭魂鼎完全交托在峰兒手上!”
巖隅說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恩!”
巖寅重重的點了點頭,與巖隅同時看向了那蔚藍色的如寶石嵌著一般的天空,神情肅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還是那座巍峨如巨獸般匍匐的莊園,還是那一座涼亭,還是那兩個人,下著的還是那盤棋。
不知是何緣故,東域的各個地方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損傷,但這座莊園卻是毫發(fā)無損,后花園之中,群花競相開放,爭奇斗艷,似乎那三九雷劫跟他們根本毫無關(guān)系。
啪!
黑子落,整方風(fēng)云彌漫的棋局竟是瞬間逆轉(zhuǎn),一子定乾坤,將白子所有的凌厲攻勢盡皆化去,此刻的黑子一方,再也不是那病怏怏任人宰割的野貓,而是一只匍匐在地,隨時等待時機的猛虎!
“哎,老道我又輸了,龍主成竹在胸,老道佩服佩服!”
一名仙風(fēng)道骨,身著道袍,頭戴道冠的刀刃撫著自己的銀白色胡須,滿臉笑意,離近了看,這老道竟與那赤磷郡守護袁坤模樣有近七成相似,那么,這老道的身份便是呼之欲出!
道宗外門門主,原乾,實力高深,身份尊崇,就連那大乾王朝的皇室見了只怕都恭敬有佳,而如今,他的話語之中竟隱隱潛藏有一絲恭敬的語氣,這不得不讓人震驚其對面那人的身份!
面目俊朗,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衣,黑發(fā)披散,赤腳,一雙虎目似點漆,那黑眸深邃而透露著張揚之氣,舉手投足之間便是給人一種霸氣和上位者之感。
“原兄讓了我三子而已”
那赤腳中年人渾不在意的笑了笑,黑眸卻是突然掃向涼亭之外。
“原兄,浮屠碑可曾到手?”
赤腳中年人目光炯炯的看著原乾,眼神有些熱切。
“哎,我已派人去哪紫蜀王家看了一圈,浮屠碑已然不在王家之內(nèi)!”
原乾忍不住嘆息道。
“哦?”
赤腳中年人眉毛一。
“據(jù)打探,王家新出一子弟,喚王天,驚才艷艷,已得到了浮屠碑的認可,如今正在外游歷修行,至今未曾得其行蹤!”
原乾臉上不禁浮現(xiàn)出尷尬神色。
“王天?”
赤腳中年人念叨著這個名字,“他是……”
“王霄之子!”
原乾肯定的說道。
“王霄!”
赤腳中年人氣勢陡然變了,雙目如兩道雷電激射而出。
轟隆隆!
莊園之上電閃雷鳴。
咻,咻,咻……
破空聲起,四名黑衣黑褲,只露雙眸的黑衣人竟出現(xiàn)在涼亭四角。
“龍主!”
原乾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面前這赤腳中年男子。
“努力打探這人消息!”
赤腳中年人前一刻還滿目戾色,下一刻竟變得異常平靜,他丟下這么一句話,便在四黑衣人的守護下,離開了此地。
看著赤腳中年人離開的背影,原乾幽幽的嘆了口氣: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