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秦明問出了和當年陸壓一樣的話。

鴻鈞嘆了口氣，手指輕輕在拂塵上擦拭著，低聲道：“你們看到了，在我們這個本源是白色的。白色代表著聖潔，代表著穩定，代表著平衡，代表著生生不息，這就是我們本源的特性。這一特性深深影響著我們所有事物，固然在我們這些無窮無盡宇宙位面當中存在著暴力殺戮，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爲了生存。本源一直在小心翼翼維持著各個物種之間的平衡，一旦有威脅整個體系的存在，那麼本源就會進行壓制。就算擁有無窮無盡法力的仙人，也會遭受致命的天劫，這就是本源爲了防止仙人對整個宇宙體系造出致命破壞，而增加的枷鎖。”

說到這裡，鴻鈞搖了搖頭：“就如同宇宙並不是一個，本源也並非唯一的存在。還有其他本源，以及孕育而生的宇宙位面空間。隨著宇宙不斷膨脹，兩方的世界最終會有所接觸。由於根本本源不同，接觸的宇宙根本無法完美的相容，只能相互吞噬，因此雙方只能相互滲透。那一方的本源更加強大，那麼就是那一方的宇宙吞噬掉另外一方，同時也就是那一方宇宙的生命存活下來。雖然老道我很想說我們是強勢的一方，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我們是弱者，我們本源在對抗當中落於下風。”

鴻鈞一揮手，一團黑色的渾厚氣體從他掌心中迸射出來，在空中變幻成一個小小的氣旋。他指點著道：“這就是另外一個本源的樣子，特性就是毀滅，就是死亡。就好比我們這裡的一切鬥爭都是爲了更好的生存，那麼那個本源中戰鬥就是相互毀滅。不僅僅是生命體，甚至就連它們的宇宙也是相互的吞噬。一旦所有的宇宙毀滅，那麼最終本源也會熄滅，所以它就需要不斷的擴張，吞噬掉其他宇宙。再吞噬，不斷的吞噬，最終所有生命滅亡。”

“就跟病毒似的。”秦明皺眉道，“病毒只能依靠宿主生存，可是正因爲病毒的原因，宿主開始急速死亡。那麼爲了自己生存，病毒就不斷傳播。最終隨著所有可以傳播的宿主死亡，那麼病毒也隨之滅亡。這種同歸於盡，惡性循環的生存方式，一直是所有生命最大的威脅。”

“秦明小友，你說的病毒正是因爲我們世界遭受了黑色本源的影響，而誕生的產物。”鴻鈞沉聲道：“因爲對方本源的影響，我們的世界已經發生不少變化。比如人類越來越難以控制的嗜殺，比如人間所出現的可怕瘟疫，甚至血族的始祖,那個第一隻吸血鬼也是因爲遭受了對方本源影響而誕生的。可能很多人相信瘟疫是宇宙控制某一種物種擴張的手段，但是其實不然。我們本源在控制所有物種相互平衡的手段，更加溫和，更加的水潤無聲。”

“假如這麼說的話，我們這個世界被對方本源影響的時間那可是有年頭了。”秦明掰著手指頭道，“光算吸血鬼的傳說，就至少也得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鴻鈞沉聲道：“其實假如僅僅是這樣還不足畏懼，因爲老道我和盤古女媧在悟出本源之後，發現這一切之後，馬上就致力於扭轉這一狀況。可惜領悟出本源的力量並不僅僅是我們三人，老三九天玄女她不知何時也領悟了本源。並且更重要的是，她領悟的還不是我們這個本源，而是黑色本源。”

陸壓哼了一聲：“這怎麼可能？我們就是由這個本源所孕育而生，怎麼可能領悟出另外的本源。除非……”

他臉色一變，喃喃低語道：“除非……她並非誕生於這個本源，而是和另外那個本源有關係。”

鴻鈞點了點頭：“其實我和盤古女媧三人一直不明白玄鳥這種玄妙無比靈氣充盈的生物是如何誕生的？原本我們都認爲玄鳥一族就和人族似的，都是宇宙神奇的生物。可是我們錯了，根據多方面查探，玄鳥一族很可能來源於另外一個本源世界。這也正好可以解釋玄鳥一族爲何天生就掌握著極其可怕的力量，因爲他們根本就不受到我們這個本源規則的限制。”

陸壓一拍棋盤，頗有些興奮道：“我就說當年那隻鳥來歷實在是古怪，現在看來，當年我果然沒有猜錯，那小丫頭片子就是懷有狼子野心啊。”

鴻鈞瞥了秦明一眼：“秦明小友看起來怎麼不高興呢？”

秦明眉毛輕輕一揚，淡淡道：“說這些有何用？看道祖坐在這裡屹然不動穩若泰山，小子我就猜出道祖您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付九天玄女。既然連您都沒有辦法，那麼小子我就更沒有必要心急了。”

鴻鈞搖了搖頭：“你說的不錯，老道我也只能在這裡說說罷了，對於三妹卻是束手無策。實不相瞞，當年我和盤古女媧三人剛剛突破天道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了三妹的異常。可惜當時我們手下留情了……”

陸壓哼了一聲：“行了，老大，都現在了何必說的假惺惺。什麼手下留情，你們純粹就是想要拿她當小白鼠研究一番，結果沒想到小白鼠變成了東北虎。”

鴻鈞嘆了口氣：“老二，你何必說的這麼直白呢。說句誅心之論，你爲先天玉碟化身，先天就有著極高的感應能力。從剛開始你就和三妹不對付，就是因爲你察覺了三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吧？”

陸壓聳了聳肩：“所以現在這種狀況，我們也算得上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秦明掃了鴻鈞陸壓二人一眼，低聲道：“說了半天，道祖您至今還沒有說明白那九天玄女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竟然讓您也束手無策。就算她來自於另外一個本源，但是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擁有與我們這個本源整個相抗衡的力量吧？”

鴻鈞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就在我們剛剛在三妹身上發現疑點的時候，老道我的打算原本是先調查清楚再做出下一步行動，可是盤古女媧二位大神卻是認爲先下手爲強，除掉這個威脅。我們三人經過協商，最終還是決定下手將她封印。當然了，行動很順利，我們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就將她封印囚禁了起來。可是我們三人認爲一切都極其完美了，但是不知道三妹如何做到的，反正她是直接撕開了一條口子，引入了黑色本源。兩個世界的本源就跟兩個雞蛋一般，相互擠壓著碰撞著，在外殼沒有徹底摧毀之前，蛋殼內一切都會保持完好無損。而三妹就好像在蛋殼上鑿出一個小洞，黑色本源趁虛而入，若不及時遏制。就算蛋殼沒有被摧毀，裡面的一切也被黑色本源所同化了。”

說到這裡，鴻鈞眼中掠過一絲黯淡神情，低聲道：“黑色本源的力量絕對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盤古女媧二位大神犧牲了自己生命，才勉強堵住那不過雞蛋般大小的窟窿。但就算如此，我們這個世界的白色本源也受到了污染。從那時候開始，老道我就要全力維持本源，再也沒有離開這裡。”

“我明白了。”秦明冷笑道，“那九天玄女就如同一顆引爆器，只要她樂意，隨意可以在空間上撕出一條口子。”

陸壓皺眉道：“感情老大你是投鼠忌器，擔心老三再次引入黑色本源，所以才一直不敢動手。”

秦明接口道：“不過我猜測九天玄女同樣不樂意看到我們這個世界被黑色本源所吞噬，否則她也沒有必要隱忍這麼多年。”

鴻鈞點了點頭：“現在老道我和她就陷入了相持狀態，她殺不死我同樣也不敢殺我，因爲只有老道我才能維持本源的穩定，暫時抵擋住黑色本源的吞噬。而老道我同樣不敢動她，假如她再一次撕裂空間，僅憑老道我一人絕無可能封印，最終就是同歸於盡。”

秦明眼神微微一動，不動聲色的瞥了鴻鈞一眼。陸壓有些有氣無力道：“老大，看你的意思，我們就眼睜睜看著老三胡作非爲，對老三所作所爲是無可奈何了？”

鴻鈞嘆氣道：“其實三妹這些年做得也並非完全是胡作非爲，只不過爲了保證她個人權利，纔不得不做一些心狠手辣的事情。其實老二你若不是和她做對，她也不會對你趕盡殺絕的。”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陸壓勃然大怒，蹭的站起身，指著鴻鈞鼻子厲聲道，“老頭子，別忘了你的那些徒弟。這些年仙界神秘失蹤的仙人，難道不是老三在搗鬼？”

鴻鈞呼吸微微一滯，猶豫了好一會兒㊣(7)，纔有些無力道：“那些失蹤的仙人，其實並不是三妹所爲，而是老道我。”

“什麼？”陸壓一愣，有些遲疑的坐下身。秦明隨手捻起一枚黑色棋子，在指尖猶如風一般把玩著著，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鴻鈞說的話。

鴻鈞呼吸有些急促，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沉聲道：“因爲我們這個世界的本源被污染，所以對於黑色本源的抵抗越發的無力。正因爲如此，每過一段時間，黑色本源就會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衝擊，就跟泉涌一般。一旦剋制不住泉涌，那麼整個本源就會崩潰。爲了防止這一局面的出現，無可奈何之下，老道我只能選擇無奈之舉。”

陸壓咬牙道：“老頭子，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