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燭火搖曳,屋外秋風蕭瑟。
門口站著的侍衛(wèi),都屏氣凝神,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既然是定軍侯手下的兵,就要有定軍侯的微風和精神。這就是所謂的軍魂。
白起黑著臉,坐在屋子裡面,對面則是那個溫柔笑容的男子李牧之。
一封密函,在白起手中攤開,一字一句的讀著,不肯遺失任何一個角落的信息。
“侯爺,大概的情況,密函上面已經(jīng)有所說明,跟隨屬下回來的還有軍策六虎。這六虎中,陳六安最早回到東都,還在我之前。”李牧之笑意溫柔,緩緩說著。
白起將手中密函放下,略微感慨說道:“妖獸反叛,來勢洶洶。似乎在吾侖山深處,發(fā)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所有在妖獸族羣的探子全部被掐斷,而那些與我們慶朝保持良好關(guān)係的妖獸長老也紛紛不止訊息。”
“侯爺,是不是與贔屓……”李牧之慾言又止分析道。
“不無可能!”白起眼神灼灼,“贔屓出世,明顯是有人故意而爲之,所謂的贔屓龍器當時也是傳得沸沸揚揚。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贔屓重新掌握了妖獸一族的權(quán)利,爲了救回其餘八龍,進而要攻擊人類的國度。”
“侯爺?shù)姆治霾粺o道理,可是那贔屓就算是龍子龍孫,當初封印的時候也不過時一條幼龍,按道理來說,不可能立刻就能剪出那些長老,登上妖獸之王的寶座。”李牧之言之切切,然後說道:“而我聽聞南疆的探子彙報,被排擠出吾侖山的犼獸一族竟然在十萬大山中消失,不知蹤影,會不會與這次的妖獸叛亂有關(guān)聯(lián)?”
白起沉吟片刻,手指輕輕釦著桌面,發(fā)出“砰砰”的響聲,顯然心中在思量著什麼,隨後虎目怒睜,殺氣凌然,“不管有沒有關(guān)係,老夫斷然不會讓妖獸繼續(xù)作亂!牧之,儘快去兵部續(xù)職,然後聽後我的調(diào)遣。殺神軍看來要去對付新的敵人了!”
“是!侯爺!”李牧之抱拳躬身,陳聲應(yīng)道。
“好了好了。”白起擺了擺手,又恢復了尋常老頭的模樣,憂心道:“影兒你應(yīng)當是見過了吧。你小子,每次都是先去見那個臭丫頭,然後纔會來見我!”
“額……”李牧之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侯爺贖罪。”
“罷了,本來看你們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以爲能夠結(jié)成連理,但是你卻堅決不同意,此事也就作罷。”白起嘆氣說著,“可那孩子性子潑辣,誰的話也不聽,這可怎麼嫁得出去。”
李牧之笑瞇瞇的聽著,柔聲說:“影兒妹妹,傾國傾城,想來東都的世家子弟都趨之若鶩。況且,我聽說,侯府上不還住著一個奇少年麼?而且與侯爺對攻十數(shù)回合才落敗,年輕人中已經(jīng)算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說道凌霄,白起臉上浮現(xiàn)出欣賞的神色,“那個少年,確實非同一般。看起來也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竟然已經(jīng)到了化空境。對戰(zhàn)的時候,果斷、勇敢,意志堅定,卻是是少有的少年才俊啊。若非,我派人查過他的底細,會以爲是哪一個大世家或者宗門出來的子弟。一個寒門少年,若非有了不得奇遇,斷然不會有現(xiàn)在的成就的。不過,這種奇遇現(xiàn)在看來是好處,只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變成麻煩,畢竟好的東西會引來很多人饞涎的目光的。”白起分析道,認爲凌霄是得了什麼寶貝,纔會變得如此厲害。
“看來侯爺對此子非常賞識,那牧之倒是要好好見識見識。”李牧之溫柔笑著。
“見見也好,多認識一些少年才子,磨磨你的性子,現(xiàn)在軍中都稱你是冷麪殺手。要改改,你要知道,影兒是個女孩兒。你必定是我殺神軍的的下一代領(lǐng)袖。”白起囑咐道。
“是,侯爺。”李牧之淡淡說著,低頭應(yīng)諾,然後便告了退,退了出去。
李牧之站在門外,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溫柔的笑臉,換成了冷若寒霜的面龐,望著天空的圓月,眼眸中藏著如水的憂傷。
“軍策六虎?哼。”李牧之搖頭冷笑了幾聲,便一個縱身躍起,飛在空中。
這李牧之竟然又是一個化空境的高手,只見他渾身散發(fā)著冷冽寒意,一道藍光閃過,已經(jīng)是不見蹤影。
“這孩子!”白起聽到外面的呼嘯聲,嘆了一口氣,“還是不肯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和仇恨麼?”
白起遙望天際,不知心中做何感想。
東都北區(qū)。
兩座石獅子,威嚴的盤坐在府前,眼神霸道狠辣。夜色淌在它們的身上,露出冰冷的色澤。
身後的建築,上面掛了一塊有些年頭的匾額,上書“軍策府”三個大字,這裡是整個慶朝最讓人害怕的地方。
要說殺神軍是周朝最怕的存在,軍策府的威懾力則主要存在於慶朝內(nèi)部。
因爲這裡聚集了大量的亡命之徒,司命偵查間諜的工作,當然還有特種兵種。軍策府並不是主要的戰(zhàn)場戰(zhàn)鬥力,而是攻堅分子,每當邊境出現(xiàn)過於強大的武者,都是由他們負責出手將其暗殺或者正大光明幹掉。
而慶朝的官員,心頭懸著的利劍也正是軍策府。誰也保不準,在自己的府邸,有沒有軍策的線人,所以寒顫若噤,小心翼翼的做著慶朝的官員,兩袖清風。
也就造成了,蘇河所希望的場面“文官不貪財”。
軍策六虎的迴歸,讓軍策府略微冷清的院子變得熱鬧起來,雖然是夜晚,但仍舊喧鬧一片。
最爲最小的六虎之一,陳六安自然是最爲歡脫的。
他手中拿著酒杯,拌著醉像,搖搖晃晃,一路醉拳耍起來也是虎虎生威有模有樣。
場中的其餘幾人,都喝彩連連。
“衆(zhòng)位哥哥,小弟只不過拋磚引玉,獻醜獻醜。”陳六安收了拳勢,嘻嘻一笑,一副貪杯模樣將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旁邊的粗壯漢子吼了一聲:“不愧是六郎!”
“三哥哥見笑。”陳六安拱手一讓,便賊笑說:“三哥哥一手拴鐵錘威風凜凜,怎麼不耍出來讓我們瞧瞧?”
“要得!要得!”
鼓動的呼聲,都快將軍策府的房頂給掀了起來。
“你這個鬼小子!”馮三宇笑罵了一聲,撫了撫自己略微顯胖的肚子,將手中酒杯放下,吼了一聲:“嗷——!”
聲音直憾九霄。
“好玄功!”
“好!”
“拿我雙錘來!”那馮三宇雙手一扯,便將身上的布袍扯了一個稀爛,露出粗壯的身子來。
只看到,四個小兵,兩人成對,哼哼哧哧擡著兩柄鎏金重玄鐵錘手腳不穩(wěn)的走了過來。
“呸!呸!”
馮三宇朝手掌吐了兩口唾沫,狠狠搓了幾下,便發(fā)出“呔”的一聲,步子朝前一邁,伸手便將兩隻幾百斤重的鐵錘輕而易舉拿了起來。
“哐哐!”
還未耍錘,那馮三宇就將兩柄鐵錘在身前狠狠撞擊著,發(fā)出金石轟鳴的聲音,激的衆(zhòng)人耳朵生痛。
“這個狗日的馮三郎,故意耍我們呢!”
“二哥,你且瞧著!”馮三宇聽到了,便是一聲喝吼,手中的鎏金重玄鐵錘便舞了起來。
只聽到空中,嗚嗚作響,如同颶風颳過一樣。
“三郎的武藝,又精進了。”戚威虎坐桌旁,對身邊的柔弱少年,說著。
那少年,面如白霜,看起來弱不經(jīng)風,而且竟是坐在一張木質(zhì)的輪椅上?!難道竟還是一個瘸子不成?!
不過,這少年眼中絲毫沒有悲慼之色,倒是神采奕奕,聽了戚威虎的話,便回道:“三郎,這陣子沒有偷懶。義父所傳授的八路天門錘法,三郎一直勤於修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化空境九重的修爲,凌門一腳便是元空境了。”
“不錯不錯。”戚威虎摸著鬍子,表示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