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涂山吃了一驚道:“迪莉小姐,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這事關你終身啊。”
迪莉輕輕一笑道:“謝大人關心,小女子有信心。何況,還有魂林呢。”
見迪莉小姐如此堅決,文涂山輕嘆了口氣,只希望那個魂小哥一如既往的學識出眾吧。
廳中眾人卻是沒想到今日之事演變成這個場面,這比那什么商會好看多了,也刺激多了,諸人皆是喧嘩了起來。那個西瑞波急忙拉住迪莉的手道:“妹子,姐姐支持你。”
夏洛克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對文涂山抱拳道:“大人,既是迪莉小姐答應了,為公平起見,這出題順序,學生建議由抽簽決定。”
“這是自然。”文涂山正色道。
兩邊抽簽的結果,卻是迪莉小姐抽了“甲”,夏洛克抽了“乙”。
迪莉小姐挑了先題權,陶家則是先問權。先題權,意思就是這文武兩題由克里家先選,剩下的一題則是自動給夏家。先問權,則是夏家可以先就自己挑著的題進行問難。
迪莉小姐輕輕對魂林道:“我們是要文權,還是武權?”
魂林沉思了一下道:“要文權,那武權有我在,相信也應該沒有什么大的問題,文權我們不熟,應該由著我們出題。”
迪莉小姐也正是如此想法,便先了文權。夏洛克冷冷一笑,道:“先問權在我手里,下面便輪著我夏家提問了。”
文涂山作為中間人,看了迪莉一眼,見后者點頭,文涂山才對夏洛克道:“夏公子,你問吧。”
夏洛克冷冷一笑道:“以春夏二季,在一盞茶之內做一七絕,盞茶過后,做不出來的為輸。”聞言,魂林先是一愣,而后暗自搖頭,以春夏為題做七絕,這玩意兒對他來說有難度。不過也并非想像中那樣不可高攀。
題面一出,周圍的商士立刻嗡嗡的討論起來,在盞茶之內作一首詩,沒有一定的才學根本就不可能,就連一邊的文涂山和迪莉兩人眉頭緊皺,露出了思索之色,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看向魂林的目光中頓時多了一些異樣之色,一個小小的家丁能有幾分才學,怎么可能比得過自小就接受良好文化熏陶的夏洛克。
只是幾分鐘的功夫,夏洛克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笑道:“小生不才,已經有了一首成詩。”迪莉心中不禁一驚,臉上立刻露出焦急之色,對方已經有了眉目,而自己這方毫無進展,不禁求救的看著魂林,后者也是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現在也沒有什么頭緒。
“你既然詩句已成,那便先寫出來,等到時間一到再行念出。”文涂山對著夏洛克道,旁邊已經備好的文房四寶立刻遞了上去。
夏洛克點了點頭,奮筆疾書,片刻的時間便已書寫完畢,洋洋自得的眼神看著魂林兩人,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大半,留給兩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迪莉滿臉的失望之色,已經做好了輸了這局的準備。
就在這時,魂林突然湊到迪莉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迪莉臉上的失望之色逐漸被一種喜悅所代替,不由點了點頭。“時間到——”一位主持比試的官員大聲道:“既然克里一方沒有做出詩句,那么這局……”
“且慢。”魂林突然道:“我們也有了一首成詩。”
夏洛克冷冷一笑道:“很可惜,已經晚了,比試的時間已經到了。”
魂林也是笑了笑:“此言差矣,比試時只說在盞茶內做出一首詩,現在盞茶時間還沒到,我們似乎并不算是失去了競爭資格吧,不知文大人認為如何?”
文涂山微微思索了片刻,而后點了點頭道:“沒錯,魂小兄弟能在最后一刻做出成詩,并不算是超出約定的時間,不知幾位大人怎樣認為。”身后的一眾官員連忙點頭稱是,夏洛克見狀不禁一聲冷哼,最終也沒有多說些什么。
“既然兩位都已作出成詩,那么就先請夏公子先念來聽聽。”官員評判對著夏洛克道。
“是,春夏為題,學生所做乃是:瓜浮甕水涼消暑,藕疊盤冰翠嚼寒。斜石近階穿筍密,小池舒葉出荷團。”夏洛克不急不緩,連聲道。
一旁的文涂山聽后,不由點了點頭,這首七律語句通順,對仗工整,勉強能算中等之作,不過晉級還是綽綽有余的,便道:“夏公子這首詩尚可,晉級。”
“夏兄高才,真是讓我等好生佩服。”一邊的胖子會長連忙恭維道,一些商人見狀也紛紛出言附和,而后眾人把眼光一致轉頭看向了一邊的迪莉。
魂林嘿嘿一笑道:“迪莉小姐不要怕,該你了。”迪莉點了點頭,平緩了一下有些緊張的心情,輕移蓮步,踏前一步道:“涼回翠潭冰入齒,齒沁清泉露日寒。香緲風清如縷,紙窗明月聽鳴蟬。”
“好詩,好詩!”文涂山聽后連連點頭,這短短的四句詩詞卻把夏天的景象逐一描繪出來,也算得上是一佳作了。
兩人都在規定的時間內作出了詩句,雖然后者的詩詞要比夏洛克高上一籌,但兩人比的是作詩的速度,并沒有講詩句的質量,文涂山與一眾官員商議了片刻,而后由那個裁判答道:“經過商議,兩位在規定的時間內作出成詩,以平局收場,下面進行文斗第二場,由夏家選題。”
迪莉微微松了口氣,不由感激的看了魂林一眼,這次要不是他,恐怕自己第一局都過不了關,最后即使武斗勝了,對下面的比試也有很大的影響,夏洛克不滿的哼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
夏洛克在裁判耳邊低語了幾句,后者點了點頭,便又道:“兩位通過第一關,那便都是飽學之士,今日這第二關也甚是簡單。那就是行個酒令。這酒令須由一字對至上數多字,堅持至最后者,為勝。”
魂林大概聽懂了,心里暗自覺得新鮮,這個法兒倒有意思,兩人行酒令,由一個字對至多個字,與其說是比才華,不如說是比機智,比酒量,喝酒,魂林倒還沒有怕過誰。
這一局便有魂林出戰,迪莉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他也不好意思讓人家一個大姑娘像男人一個喝酒,便替了這局,裁判見兩人都準備好了,剛想開口說話,只聽魂林道:“裁判大人,既然是行酒令,若是無酒那不是少了很多雅興,小子申請,一邊喝酒一邊行酒令,不知認為可好。”
聞言,夏洛克微微有些色變,做些詩詞歌賦他尚可行,但論起酒量只比普通人強上一點,雖然不知道魂林的深淺,但看后者那云淡風輕的神情多少讓他有點忐忑。
“怎么,夏公子作為一個男人不會連喝酒都不會吧?”夏洛克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魂林的眼中不由出言激將道。
周圍的人都密切注視這兩人,若是拒絕了魂林,勢必會讓自己顏面大損,大不了用魂力把酒逼出體外,也能堅持一段時間,心中打定主意,當下毫不猶豫,夏洛克冷冷道:“有何不敢。”
“如此甚好。”魂林哈哈一笑道:“上酒。”一行人身處晴雨樓,很快侍者便已準備好了兩人所需要的東西。
“請!”夏洛克一杯飲盡,起了個令道。
“請!”魂林接道,一杯飲盡。
“風華!”
“暢飲!”
一行人靜靜的看著龍爭虎斗的兩人,皆是大氣也不敢出,迪莉緊緊的握著小拳頭,手心中滿是汗水,等輪到魂林時,他早已又喝了兩盅,夏洛克題地是“月中戀情深”,他哈哈一笑,大聲道:“夢里心意長。你喝,我也喝——”
第一輪十句對完,卻無人出局。第二輪緊接著直接開始了,這次要從六字頭開始了。“醉意易顯風光——”
“酒香莫說悲涼——”句子越長,難度便越大,臨到魂林時,夏洛克滿面通紅,嘴中泛著酒氣,吟道:“風華絕代醇酒美人唇邊。”
魂林大聲笑道:“銅皮鐵骨烈馬將軍陣前。”毫不猶豫的一仰脖子,烈酒便像水一般灌進他喉嚨里,他連面色都未變過。
待到三輪下來,兩人已經喝了足足三大壇子,夏洛克腦海中已經暈暈乎乎,說話也變得不利索起來,魂林雙目微紅,身體搖晃,卻屹立不倒,唱道:“兄弟本手足,豪氣環玉宇,誰人笑我沙場醉!兵甲懷壯志,杯酒祭杰雄,請君再飲三百杯!”
這一句誰人能接上?一旁的夏洛克早已敗下陣來,喝的正興起的魂林早已忘記了這是一場比試,見無人再接,心里不痛快,執起桌上兩個酒盅,左右開弓一飲而盡,卻似仍未過癮,將酒杯碎裂在地,舉壺痛飲,咕嘟幾聲,透明的酒液順著他嘴角滴漏下來。
眾人皆是呆了呆,這些都是飽讀詩書的商士,何曾見過如此狂放的人物,但見他飲酒作詩都是放蕩不羈,隱隱有股殺氣激揚,莫不心驚,這個家丁不僅有好的才學,就連酒量也是驚人,三壇下來只是微微的變色。一旁的文涂山伸手撫了撫胸前的胡須,眼睛微瞇,絲絲精光閃爍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