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整座聚緣酒樓都微微顫動不已,蕭御面前的酒杯中,一漣漪盪漾不已,很顯然是被這股氣勢震動虛空,所濺起的。
終於,在衆(zhòng)人望眼欲穿之時,一位中年男人走上了二樓。
中年男人身軀瘦弱,身穿一襲錦繡白袍,烏黑的長髮嚴謹?shù)母弑P在腦後,皮膚白皙,面帶微笑,眼光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右手不停的在玩弄著拇指之上的那枚墨玉扳指,渾身透漏著一股文雅之氣。很難想像,剛纔那股沉悶如山的氣勢,竟然是眼前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中年男子所發(fā)。
蕭御只是望了一眼中年男人,便自顧自的將酒杯端起,微微斂了一口,輕笑道:“外表文雅儒氣,智慧滿滿,但卻掩飾不了骨子裡的殺伐凌厲之氣,智勇雙全,可謂是智將、猛將!”
蕭御一眼便看穿,這看起來宛如文弱書生的白袍中年男子,是軍中人物,而且職位不低。
“靈爺,今天想坐哪裡?請隨便坐!”這白袍中年男子剛走上而來,那聚緣酒樓的李老闆,便擺動著他那肥胖的身軀,帶著諂媚的笑容,迎了上來。
“李胖子,今天生意不錯嘛,今天爺想坐靠窗的地方喝一杯。”那白袍中年男子看著李老闆走過來,微微一笑,毫不避諱的喚著後者的外號,目光一掃,卻發(fā)現(xiàn)那地段最好的靠窗位置,竟然坐著一位少年。
自然是蕭御無疑。
“靈爺,怎麼了?”那李老闆看白袍男子沒有反應(yīng),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便發(fā)現(xiàn)身穿一襲淡漠青衫的蕭御,正端坐在靠窗處的位置,當下眉頭微微一皺,暗怪小二不會安排客人的位置。殊不知,他先前還誇獎那灰衣小二,爲酒樓招來了一位大主顧。
不過,這李老闆也是眼光獨到之人,看見蕭御處之坦然的坐在那裡,心中也隱隱猜到後者的不簡單,但他面前的這位“靈爺”,則更不是他能得罪的,當下硬著頭皮來到蕭御身邊,低聲道:“這位客官,可否能將作爲挪一挪?本店願意將您今天所有的消費都免單,當做賠償,你看如何?”
蕭御放下酒杯,淡笑道:“我剛纔已經(jīng)付了十個極品炎晶,當做今天的消費了。”
聞言,李老闆微微一愣,知道面前的年輕人是給自己留面子,暗示自己有錢,根本就在乎什麼免單錢財之類的,想讓他讓座,沒門!
李老闆交涉無果,有些爲難的望向那白袍中年男子。畢竟他聚緣酒樓名聲在外,他不可能強行將蕭御趕走的。
“小兄弟,不知道你如何才肯讓座?”那白袍中年男子看著蕭御淡漠的模樣,眼眸光芒一閃,身軀一動,猛然朝前一踏,一股宛如金戈鐵馬般的殺伐之氣,陡然由那瘦弱的身軀之內(nèi)爆發(fā),猶如滔天巨浪,朝著蕭御洶涌而去,想要將他淹沒在威能無邊的氣勢海洋之中。
“嗯?”感受到那股殺伐氣勢衝擊而來,蕭御便知道了白袍中年男子的厲害之處,目光頓時一凝,心神瞬間連接“鴻蒙世界”,當下,那滔天如浪的殺伐氣勢,就彷彿是一縷清風(fēng),柔柔的飄過蕭御的身體,沒有造成一絲一毫的壓迫。
“有意思,有意思!”那白袍中年男子見氣勢壓迫在蕭御身上,就彷彿是撲打在空處,軟綿綿的,絲毫不受力,當下也知道後者的不簡單,瞬息之間收回了氣勢。旋即目光緊緊的盯著蕭御,良久,竟然發(fā)出一聲輕笑。
蕭御笑道:“這位兄臺,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和我合坐一張桌子吧!”
聞言,那白袍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有意思的小兄弟,既然你都邀請了,那我也不能含糊,就不客氣了!”
說完,白袍中年男子便是大馬金刀的坐到蕭御對面,大大咧咧的道:“李老闆,快去將你聚緣酒樓的好酒都送上來,今天我要請這位小兄弟好好喝一杯!”
“是,靈爺!”那李老闆見白袍中年男子竟然如此有雅興,當下便急忙跑去找酒去了。
不一會兒,一罈罈泥封著的酒罈,就那麼被小二報了上來,一共十壇酒。
看見小二竟然抱上來這麼多酒,蕭御苦笑道:“我說老大哥,你這是想喝死小弟嗎?”
白袍中年男子大笑道:“小兄弟,以你的實力,別說十壇酒,一百壇也不可能奈何的了你啊!”
蕭御正色道:“老大哥此言差矣,喝酒就是爲了求那個意境,若是一味用功力清除酒意和酒勁,咱們還是喝茶吧,免得糟蹋了釀酒之人的苦心。”
白袍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好,今天咱們誰也不準用功力酒,就敞開懷喝,不醉不歸!不過,小兄弟還是先嚐嘗這聚緣酒樓的鎮(zhèn)樓之酒如何!”
說完,白袍男子就爲蕭御滿滿的斟上了一杯酒。
“聞其香,熾熱,純陽,剛猛無比!好酒!好酒!”蕭御端起酒杯放在鼻前微微一嗅,便是道出了美酒中的意境,旋即微微泯了一口,道:“此酒入喉,如地炎熔漿入體,似辣似烈,就彷彿腹部燃起一顆太陽,灼燒著五臟六腑,使人精氣神爽快無比!痛快,果然痛快!”
“哈哈!”聞言,白袍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果然是對酒有所瞭解,此酒,名爲純陽烈焰,就是靠那麼一股剛猛勁,折服了無數(shù)英雄好漢!”
蕭御咂吧咂嘴,道:“可惜年份不夠,只儲存了一個月有餘,而且還是以元氣催化,使得有一年的效果,而且埋的不夠深,若是在往地下深藏一百米,在以上好的酒糟儲存,味道則會更佳美!”
說完,蕭御隨手一揮,將那尊還裝有半杯“純陽烈焰”的酒杯給丟了出去,輕響一聲,碎屑四射,酒漬滿地。
見狀,白袍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不解道:“小兄弟,這麼好的酒爲什麼給丟了”
“因爲喝的方法不對,對不起這酒啊,自然要把他丟了!”蕭御隨口回答道。旋即彷彿想起了什麼,對著白袍男子問道:“莫非老大哥一直以酒杯喝此酒?”
“是啊!”白袍中年男子點頭答道。
“你他媽就是在浪費!”聞言,蕭御不滿的咒罵一聲,五指彎曲如爪,吸力暴涌,將地上的一罈酒凌空攝拿而來,手掌一揮,將泥封打掉,喝道:“這種烈酒,喝的就是一個氣勢,一個意境,要豪氣干雲(yún),氣吞山河!像你那種喝法,他喝茶呢!”
蕭御此言一出,那李老闆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蕭御不知道這“靈爺”的身份,難道他還不知道嘛!
誰知,那白袍中年男子聽到蕭御罵他,也不生氣,反而是仰天大笑一聲,道:“好!好!好!很久沒人敢罵老子了,今天就衝你這句罵,老子就要跟你喝到底!”
被蕭御一罵,白袍中年男子也是失去了儒雅之氣,宛如流氓般,咆哮嘶吼。
“沒人敢罵你嗎?”聞言,蕭御微微一愣,旋即恢復(fù)過來,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道:“既然平常沒人敢罵你的話,今天就讓我來罵罵你,嘿嘿,老混蛋,今天我不把你喝趴下,就不姓蕭!”
“小混蛋,那就看看誰先倒下!”白袍中年男子也是哈哈一笑,提起一罈酒,揭去泥封,大口大口的朝著口中灌去,任由酒水打溼了儒雅白袍,也沒有絲毫在乎。
蕭御嘿嘿笑道:“老混蛋,幹!”
白袍中年男子笑道:“小混蛋,幹!”
於是乎,這兩個素未謀面的老混蛋和小混蛋,竟然就在聚緣酒樓二樓互相拼起酒來,就彷彿兩個流氓一樣,嘶吼怒罵不斷,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個人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只有李老闆知道,這兩人認識的時間連一柱香都沒到。
李老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中暗罵道:“他,老子算是知道,什麼叫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