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道畢竟是有些道行的,這幾天也沒有閑著,布陣,童子尿,糯米,黑狗血,上了年頭的大公雞,都一一備了下來。阿爹也盡自己所能幫忙,老道士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大家就這么恐懼且忙碌著。
而郊外的一處墓群的里有一座氣派的古墓,在墓里墻壁上鑲著夜明珠,昏暗的墓室里躺著一口被翻開的棺材,棺材旁邊是散落的枯骨。花古則睡在棺材里,棺材旁邊扒著一個兩眼發(fā)著幽幽綠光的人影正靜靜的看著花古。
到了晚上,花古醒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陰氣很足的陌生的地方,他慌忙抬眼一看立馬就看到了有個眼綠幽幽的人正扒在棺材邊看著他。
見花古醒了,那人便說道:“是我把你搬到這里來的。那個亂葬崗你不要回去了,那里又不大,你很容易被抓住的,怎么樣?我給你找的地方不錯吧?這可是一個王爺?shù)哪梗仪那拇蛄艘粋€洞,把你搬進來的,這里的話一般人可不敢隨意搜查的。”
是她!花古認(rèn)出來了。是那個負(fù)心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會絕望至死,花古怒從中來,吼叫一聲,舉起僵硬的手臂便襲向女子。女子見他襲來也不躲,花古的手指直直插進女子的肩膀,直沒入掌。
鮮血很快浸濕了女子的衣服,她也不管肩膀的疼痛只是繼續(xù)說道:“我那天來尋你,阿爹說你等不到我,對我很失望就自己贖身走了。后來我又聽到說你變成僵尸來復(fù)仇,殺了楚風(fēng)館十三人,又幾乎滅了花府。我才知道你已經(jīng)死了。”
“于是我便到處尋你,最后在亂葬崗的一個小山洞找到了你。你別看我這樣,我的鼻子可是很靈的。可以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嗎?”女子語氣雖然平靜的解釋著,但是也很難掩飾她強壓的悲傷。
花古看著女子良久,終于收回了手閉上眼重新躺在棺材里。女子等了半天也不見花古有反應(yīng),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
花古聽到女子離去的聲音也不為所動。他知道館子里的恩客都是薄情的,只是當(dāng)他們是玩物而已,她現(xiàn)在還能如此待他已經(jīng)很不錯了,算了,從此他與她再不相干。
只是心里為什么會非常失落?
可是沒一會兒,花古的傷感就戛然而止了。女子提著一只打整好的兔子回來了,在古墓里生起了火開始烤兔子,還時不時的喝上一口酒。
最后,女子吃著烤熟的兔子肉對花古說道:“他們請了高人,他可不是你能對付的,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吧。”說完后又繼續(xù)喝酒吃肉。
金離難看見棺材里的花古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是剛才她感覺到的那傷感的氣息卻好像瞬間沒有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七天,天剛黑下來。楚風(fēng)館的眾人便又躲進了各自的房子。老道士起壇擺陣手持桃木劍端坐在楚風(fēng)樓大堂中央,兩個小道士守在他的兩旁懷里分別抱著大紅公雞和一個土罐子。他們面前是穿著八卦銅錢的浸過黑狗血的紅繩拉的網(wǎng)陣,地上也鋪滿了白花花的糯米,只等僵尸前來。
老道士氣定神閑閉目養(yǎng)神,可是兩個小道士年紀(jì)尚小,他們表面鎮(zhèn)定其實眼里已經(jīng)透著一絲驚恐了,因為緊張,他們額頭上已經(jīng)全是汗了。
小道士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門外,門外黑黢黢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老道士已經(jīng)在白天告訴了街上百姓晚上會除邪祟,所以老百姓們也早早回了家鎖好了門窗不再在外面閑晃了。
子時,寂靜的街道由遠到近的響起了“咚咚咚”的聲音。在黑夜靜默的街道顯得非常突兀。
道士們知道,他來了!
小道士們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老道士則非常淡定的說道:“小子們不要慌,讓為師給你們露一手。”
紅線上的銅錢開始轉(zhuǎn)了起來,并且開始在在紅線上游走。黑夜里也出現(xiàn)了一個一蹦一跳的身影。
隨著身影越來越近,銅錢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一襲破敗紅衣面目猙獰的花古出現(xiàn)在了楚風(fēng)館的大堂門口。
他惡狠狠的瞪著大堂里的三人,然后怒吼一聲跳了進來。只是他的光腳一踩到白色的糯米就被灼燒得慘叫連連,然后他又掙扎著往前一撲就撲到了紅線上。老道士一念咒語一揮劍紅線就向花古一收把他捆了個結(jié)實。
花古被浸過黑狗血繩子一捆,就痛苦的往地面倒去。一倒在地上,地上的糯米就灼得他哇哇大叫,滿地打滾。被他壓過的糯米也變得焦黑的。
老道士哈哈大笑:“小僵尸,想和你道爺斗,你還嫩著呢。”說著就要把小道士懷里的大公雞斬首放血就要往花古身上倒。
就在雞血撒向花古的時候,一陣刺骨寒風(fēng)襲來,一個清俊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楚風(fēng)館的門口。金離難雖然看不起她的面容,但是卻知道是花古的那個她來了。
那幾滴灑落的雞血便凝成了冰落到了地上。老道士睜大了眼睛盯著門口的身影,他知道這刺骨的寒風(fēng)其實是強大的妖氣,難道這小僵尸才消失幾天就傍上大妖怪啦?哪個大妖怪會看上這種不成氣候的小僵尸啊?
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子信步走了進來,地上的糯米在她走進來的時候就被她的妖氣吹到犄角旮旯里去了。她走到花古身邊的時候,只是抬了抬手指,花古身上的繩子就化成紅色的霧氣消失不見了,八卦銅錢也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老道士驚恐萬分的盯著女子,手上拿著雞血的碗也抖個不停。
那女子看都不看老道士一眼,彎腰扶起了地上的花古說道:“我就是出去找個吃的,你怎么就自己跑來了。”雖然是抱怨但聲音卻非常溫柔。
花古瞪著眼珠子看著她,突然卻往旁邊快速躲了開來。女子不明所以,剛想轉(zhuǎn)頭看個究竟,結(jié)果一股子夾雜著腥臭的液體就突如其來的淋了她全身。
只見老道士旁邊那個抱著罐子的小道士還做著潑水狀的姿勢驚恐的看著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妖怪~~~!受~~~受~~受死!”
“這是什么?”那女子也不怒,很冷靜的問道。
“這可是我?guī)煾盖寥f苦收集的童子尿,專治你這妖怪!”那小道童見那女子好像也不是很厲害的樣子,膽子也大了不少,說話也利索了不少。
老道士苦哈哈的看著女子,童子尿?qū)λ墒呛翢o用處。眼前的女子厲不厲害,他可是知道的。
那女子也不說話了,她摸了一把臉上的童子尿,半天沒有動作。
金離難能想象得到,此時她的臉色一定不好看。
良久女子終于壓抑下自己的怒火對那小道士盡量平和但是卻還是能聽出她咬牙切齒的聲音說道:“孩子,你這是在玩火!”
“噗!”身為局外人的金離難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