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聽見她說這些我會哭的歇斯底里,會有想要把她千刀萬剮的衝動,但是心裡卻平靜的泛不起一點波瀾,以爲我知道,在我開車衝向他們要置他們於死地的時候,心就死了。
她看我沒反應還有些不開心,一拍擡起破口大罵起來,像極了街邊的潑婦,楊鳳玲聽聞進來的時候,她又哭的梨花帶雨,指著我開始誣陷,“阿姨,她說我的孩子是孽種,死了也活該!”
楊鳳玲一聽也怒了,不分青紅皁白指著我罵了起來,“你這女人之前僞裝的那麼好,我真是瞎了眼被你哄騙,你這個騙子,你怎麼不去死,去死給我的孫子陪葬,永生永世都當我唐家的罪人.......”
永生永世都當唐家的罪人嗎?難道不該唐家永生永世向我懺悔嗎?
人都說女人是最容易被哄騙的動物,果不其然,我就是那個被哄騙了的動物。
林晨,這個樑子就在這樣結下吧,也就這輩子,下輩子,我們就解脫吧,我不找你,你也不要尋我,我們大概上輩子就糾纏在了這一起,這輩子我應該還清了。
宣判的時候,我被判了死緩,延期一個月執行,梧桐哭的稀里嘩啦,她來追我,被警察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她大罵著這個世界的不公,可是沒有一個人心疼著我和她,更可笑的是法律明確規定孕婦不可以被執行死刑,法官連檢查都不讓做,直接忽略我是孕婦的事實。
在監獄的一個月我每天都是一個人蹲在角落,很平靜的每天吃著一日三餐,牆上劃到三十道的時候,警察帶了豐盛的餐飯,給我梳洗了頭髮,換了乾淨的衣服,我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葉天雪,下輩子希望你不再遇見這樣的事了吧,挺好的一個姑娘。”
這是每天負責看管我的女警說的,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離去,我看見她哭了,那一刻,我也淚崩了。
這算是報了仇了嗎?除了把唐紀弘送進了監獄,安氏還是落到了唐家的手裡,我就這樣下去,姐姐和媽媽會責怪我嗎?
我坐在餐桌前看著那個雞腿哭的泣不成聲,可是都這個時候了我能怎麼辦,我還能做些什麼,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要被執行死刑了,沒有什麼比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更可怕的事情了。
時間一秒一秒過,心臟一下一下跳,我捂著炙熱的胸膛,一會哭一會笑。
我以爲我就會這樣平淡的死去,甚至梧桐來看我的時候,我還有些不想見她,我不想讓她來見我最後一面,我寧願讓她相信我還一直活著,是的,這是我唯一自私的事情。
梧桐坐在對面握著我的手,她剛開口,我便打斷了她,“梧桐,我的時間不多了,剩下的時間留給我好嗎?我還有很多很多話要跟你說,希望你好好活著,沒有什麼比死更可惜,因爲死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原本她沒哭,聽我說話,眼淚吧嗒吧嗒打在我的手背上。
“梧桐,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希望你能記得你的好朋友葉天雪還活著,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開始了新的生活,這種生活裡沒有愛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算計,更沒有痛苦和傷心,也沒有仇恨,你知道嗎?仇恨是最容易矇蔽雙眼的存在,如果有仇能消逝的就消逝吧,不要一輩子活在仇恨裡,太累啦.......”
如果不是我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後果。
我和梧桐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警察一直沒有叫我回去的意思,當我說累了,主動要梧桐離開,我想去等待死亡,所有的牽掛都已經放下,死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我回了牢房,兩隻手插在一起,卻久久等不來要執行的消息,忽然,經常照顧我的那個女警笑的滿面春風,我看的一臉霧水,她拉著我的手,激動的話都有些說不利索,“葉天雪,你,你不用,不用死了!”
我以爲她是安慰我,反倒覺得是她傷心過度產生了錯覺,安慰她,“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我已經能夠接受事實了,你不用這樣安慰我了,你的好我記在心裡了。”
“不是,不是,你真的不用死了,你是孕婦的事傳的滿城風雨,最高院的人出面來調查,爲你平反了,所以,你現在可以不用死了!”
她說的頭頭是道,我半信半疑,直到梧桐出現在牢房門口對我張開雙臂,敞開了擁抱,我撲進她懷裡才相信,我終於可以不用死了。
我問梧桐怎麼回事,梧桐只告訴我等出去以後再跟我說,跟著她辦完手續,我踏出了那扇高大的鐵門。
短短一個月,感覺外面的空氣都是甜的,梧桐開心的抱著我,陽光灑落在我和她的身上,暖的讓我以爲是錯覺。
“梧桐,現在能告訴我是誰幫的忙嗎?”
梧桐突然支支吾吾起來,這讓我不得不想著一探究竟,“梧桐,到底怎麼回事!”
她背轉了身,聲音小的可憐,“是林晨!”
我想到了這輩子認識的所有人,唯獨把他排除了在外,最可能救我的人卻出面救我了,他不是想著讓我進監獄嗎?還怎麼可能救我出來。
“梧桐,你從來不騙我的!”
梧桐有些激動,“我也不相信,可林晨真的出面了,最高院的人就是他帶來的,是他拿著你的孕檢報告提交給法官的,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
當我們兩個納悶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越野停在了我們身邊,還沒緩過神,從車上下來七八個大漢,我和梧桐被綁著裝進麻袋扔上了車。
車子行駛了很久,一路顛簸,感覺整個人都要被顛散架,我被扔下了車,放出麻袋時,是在一棟別墅裡,我沒有看見梧桐,除了我,就是那七八個大漢,“梧桐呢?你們把梧桐弄哪去了?”
沒有人回答我,我被圍堵在正中間,他們是一堵肉牆,我衝不破,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