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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珍從珍寶袋中取出一幅畫,“這是我十二三歲的時候畫的,憑著記憶畫的,並未想過有一天能再與你相逢。那時候心想,如果你是個修行者,必定是這個樣子。”
朱子陵驚異莫名,“你從前。。。就畫過我。”
畫中的人手持長劍,身穿箭袖長衫,看著比現在要年輕一些,並不是十分相似,頭仰得高高地,英姿勃勃,帶著許多的躊躇滿志。從畫紙的年份,墨汁的陳舊程度,還有略有些稚嫩的筆法,這的確是一幅舊畫。
鍾珍又取出一幅畫,“這是後來畫的。”
畫中人手執長刀,身披金甲,如同天神,面上帶著一絲驕傲的微笑,彷彿誰也不放在眼裡。
“還有一幅畫。”她最後取出一幅,“還記得那個下雪的冬夜嗎,你。。。你送我一件血狐披風。我。。。語無倫次地說了一些很傻的話,你或許不記得了,我說放炮仗將衣服燒了怎麼辦,尋不到裁縫修補。這幅畫便是那夜之後,偷偷畫下的。”
畫中的男子顯得有點憂鬱,彷彿滿懷心事,有一種無法言述的孤寂。此時的筆法已經非常嫺熟,已具大畫師的意境。
朱子陵無比震撼,內心動容不已。
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竟然從十二三歲便將自己放在心中。即使他那個時候不是什麼皇孫貴人,在雲芝縣做個縣令,想不到這姑娘即便開始修行也並未忘記。
“你。。。那時候還是個孩子,怎麼會?”朱子陵喃喃自語,他擡頭看著鍾珍。“你這麼多年,一直想著我?爲什麼從來都不曾說起,甚至並未表露出多少,爲什麼,爲什麼?”
他有太多的疑問,也有太多的震動。這麼多年來,身邊總有女子示好。無論是軍中的醫護。還是那些修行世家的女子,大門派的天之嬌女。
鍾珍苦笑,“如果你只是一介縣令。或者是個普通的修行者。。。憑我這麼厚的臉皮,總能有一天會冒著被你笑的可能,略微示意。但是你不是個普通人,而我只是個非常普通的人。所以只能默默在你身後,不能讓你瞧出我的心意。用自己的方式爲你出生入死。”
事實上,第一幅畫,是她在花間閣所作,掛在店鋪裡賣八個靈晶。
第二幅披著金甲的畫像。的確是因爲有些小遐思而作。
至於第三幅畫,乃是鍾珍爲了揣摩如何將“慕容公子”這個人扮演得出神入化,細心而作。
朱子陵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鍾珍不得而知。但是他必定比程琮壁還要孤獨。
孤獨的人最需要的是一個永遠在背後爲他付出的女子,因此她要扮演的就是這樣個女人。
鍾珍此時彷彿覺得她就是被挾持曼兒。脖子上架著匕首,等待著持刀者最後的決斷。
朱子陵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將此事想清楚,那四十個人還在等。後續的計劃還要繼續,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將一個情深如斯,一直在默默守候的女子,斃於手下,做不到!
“無論我成功還是失敗,你。。。你不要走得太遠,你能答應我嗎?”朱子陵壓下紛亂的心問道。
“朱老爺,我不知道會去哪裡。你說蒼茫海的盡頭有什麼,如果翻越大雪山,那邊會不會有一片不同的天地。我這一生無父無母,唯一的外祖母已經離世。你我或許再能相逢,或許此生再也不要再見,此時互道珍重,我只願你一生不要如最後那一幅畫中那個樣子,便是走了也讓人放心不下。”
朱子陵說不出的黯然,有一得必有一失,兒女情長這種事不適合他,與其說是喜愛鍾珍,不如說被她含蓄綿長的情意而感動。
他搖了搖頭,“走吧,你帶著他們三人離開,獨孤明珠與董煥可安置在礦地軍營之中。至於你與那個叫做瘸子的,去哪裡都好,不要再回來。”
鍾珍伸手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答應你,永遠不會回來。”
長劍猛地拔高,往上飛去,離那個帶頭的煉魂後期不到五丈的距離,朱子陵做了個手勢。然後他又啓動飛劍換了個方向,急速地飛走,離那些人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蹤影。
爲什麼又飛走了,鍾珍心中惶恐之極,他改變主意了,還是要殺了自己?
此時離地面太高,跳下去必定會摔死,而且不等落到地面就會被朱子陵從半空中攔截住。
正在她忐忑之際,忽然身子猛地被人緊緊擁在懷中,一股清雅醇厚的男子氣息將她環繞,極其好聞,讓人沉迷其中,幾乎不能自拔。
朱子陵,你他孃的,繞開這麼遠,竟然是要佔便宜。鍾珍心中暗罵,但是這局面也是她造成的,真是活該。
除了與獨孤破城那個臭烘烘的人偶爾不得已有過一些接觸,鍾珍從未與男子如此接近,一時間心慌意亂,即便是知道此人幾乎要殺了她,卻也難免面紅耳赤,身體僵硬如一塊土疙瘩,不曉得如何應對。
耳邊是朱子陵從未有過的溫柔的言語,“鍾姑娘,在下冒犯了。此時一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或許是永世不見。得知你的心意,我。。。心中甚爲歡喜,你不用妄自菲薄,或許不如其他那些女子們貌美,卻是極有才華,聰穎無比,心性更是堅毅。”
鍾珍沉默不語,既然不是殺人的就好。有一天他發現被騙了,會怎樣呢?暴跳如雷,殺之而後快?只能度過眼前這關再說,以後的事管不了那麼許多。
只是被一個男子抱得這麼緊,讓她又羞又怒,恨不得拔刀將他殺了。
鍾珍極力地忍耐,在朱子陵的懷中,彷彿過了一生那麼漫長似的,極其難熬。
因爲對方的背叛,她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極端的憤怒,還摻雜著傷心。
她雖然知曉朱子陵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卻並未覺察他如此冷心冷性,直到今日纔看清他的真面目。被他擁在懷中,鍾珍煩躁不已,甚至帶著一絲絕對不應該有的歡喜,這複雜的心思如同老舊屋中的蜘蛛網。
而朱子陵的身體上傳來的溫度,如同破窗中吹來的風,將這應該塵封的蜘蛛網,吹得七零八落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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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作者事多,怕存稿太少,偶爾三更。我會盡量保持四更,還請書友們耐心等待接下來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