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鋒手舞足蹈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準備出手的刺客。
黃儼二話不說,探出一手,三根銀針便朝著辰鋒刺去。虧得鄭和在場,對他早有防備。同樣是銀針,準確地將那三根銀針擊落。
電光火石間的交鋒,朱棣這個老眼昏花的皇帝沒發覺,但辰鋒這個習武之人自然注意到了。
他連忙跪了下來,恐怕這是他唯一一次真情流露地跪拜:“皇上,他們一定是對安樂公主做了什么,所以安樂公主才會說謊的。黃儼對我出手,他是想殺人滅口啊!”
朱棣雙眼狠狠瞪向了黃儼,他現在有些迷糊了,大家互相扯皮,事情急轉直下,他也只能跟著形勢不斷調整矛頭。
“黃儼,你敢在朕的面前殺人?”
黃儼也是跪了下來:“奴才不敢,奴才見辰鋒張牙舞爪似乎要對皇上不利,所以才出了手。但奴才并沒有想過要了他的命,只是封住他的穴道讓他失去力氣!”
朱棣已經分不清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他只當黃儼說的是真話,然后把目光重新對向了辰鋒。面對這個曾經看重的年輕人,朱棣既有后悔,也有恨鐵不成鋼。
最后朱棣一手捂面,另一只手擺了擺,道:“辰鋒,你自行了斷吧!”
辰鋒懵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在安樂公主和自己之間選擇,朱棣肯定更相信親生女兒。所以辰鋒只能找鄭和求援:“鄭公公,你快說句話啊!”
鄭和一臉無奈,他去找安樂公主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異樣,但礙于自己的身份,他斷然不可能去檢查公主的身體。
面對一臉苦相的辰鋒,鄭和咬了咬牙,最終決定大膽地忤逆一次。這是他不知第幾次的跪拜,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道:“皇上,安樂公主似乎有古怪,還請您準許微臣檢查她的身體。”
朱棣有些吃驚,他沒想到鄭和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他是信任鄭和的,既然鄭和說有問題,那么可能性非常大。
一旁的黃儼嚴肅地道:“皇上,公主乃萬金之軀,怎可隨便讓人檢查?即便鄭公公是內監也不行!”
鄭和又磕了三個響頭,道:“微臣只需把把脈,便可探知公主身體異樣。”
朱棣恍然大悟,立刻道:“那還等什么,趕緊把脈啊!”
就連辰鋒都會錯了意,他以為要檢查公主是不是處子之身,沒想到只是把脈。既然是這么簡單的事情,明明去找安樂公主的時候就能做,可鄭和居然如此莊重地向朱棣稟告,辰鋒實在難以理解。
這就是鄭和,或許可以把他稱為榆木疙瘩,但正因為他對朱棣的尊重,事事都要向朱棣稟報,絕對不會做任何違背規矩的事情,所以才能享受如此高的地位。
鄭和準備把脈,誰料朱高煦跑了上來,一把抓住鄭和的手,喊道:“你別動我妹妹,她都哭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要懷疑她,難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朱高煦是受黃儼示意才來阻止的,有些事情黃儼不能做,但朱高煦卻可以。
鄭和任憑朱高煦抓著自己的手,只是眼巴巴地望著朱棣。
朱棣握拳在龍床上狠砸一下,喝道:“退后,朕允許三寶為安樂把脈,你若敢阻止,朕先將你拖出去斬了!”
這是朱棣第一次開口說要斬漢王,朱高煦嚇蒙了,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鄭和終于給安樂公主把上了脈,閉眼細細感覺,便發現安樂公主氣息不穩,有一股霸道的氣息在體內亂竄。究其源頭,似乎是從頭部流竄而來,使得安樂公主失去了正常的思考。
探明了原因,鄭和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朱棣。
可偏偏黃儼又冒了出來,他一般不說話,說話也不多說,但都能一語中的,講到點子上:“皇上,我觀公主傷心過度,所以內息不調,腦中有股亂氣并不奇怪,鄭公公又怎可隨意作出判斷?”
朱棣皺了皺眉,道:“三寶,你說該怎么辦?”
鄭和道:“微臣想在公主的頭部檢查檢查。”
黃儼沉聲道:“皇上,公主金枝玉葉,讓鄭公公把脈已經壞了規矩,怎可再隨便檢查公主的頭部?”
腦袋是人最重要的一個部位,別說是查看,你若敢拍一下公主的小腦袋,那都是有辱皇家威嚴的,恐怕要滿門抄斬!
鄭和也不辯解,只是望著朱棣,讓皇上來做決斷。
朱棣有些猶豫,心想腦袋有什么好檢查的。可鄭和說得振振有詞,肯定不是假話。但如果讓一個太監檢查公主的腦袋,傳出去別人會怎么說?到時候以訛傳訛,說不定把安樂公主傳成了傻子,腦袋有問題所以才讓鄭和檢查的。朱棣愛惜自己的女兒,就算不考慮皇家威嚴,他也要注重女兒的名聲。
辰鋒見這些人猶猶豫豫左右為難,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幾步到了安樂公主的身前,一手抓著她的腦袋,另一只手摸索起來。
“放肆!”朱棣、鄭和、黃儼、朱高煦幾乎是同時開口。
黃儼毫不手軟,數枚銀針已經脫手而出。鄭和還在震驚中,根本來不及阻擋。
好在辰鋒早有防備,九陽內力早就護住全身,而黃儼又沒有用全力,他只是想阻止辰鋒,因此銀針打在九陽內力之上,瞬間被震斷在地。
“好小子!”黃儼輕聲呢喃一句,又是數根銀針飛出。沒有人看到他的出手,銀針就是這么飛出來了,而且速度奇快,這一次更是攜帶了磅礴的內力。
好在辰鋒施展的金鐘罩也已經形成,九陽內力雖然能起到保護作用,但論到防御,自然要數金鐘罩厲害。在九陽內力的加持下,這門少林絕技的威力也是發揮到了極致。
銀針打在金鐘罩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因為銀針被加持了內力,所以并沒有被震斷,反而是被金鐘罩反彈出去,射向了四面八方。
當然,這一次黃儼同樣沒有用全力,因為有朱棣在場,他顧及的有些多。
鄭和擋在朱棣的面前,一掌打出,便已擊散了這個方向的銀針。
而另一邊,韓天德護住了朱高煦,馮謹這些東廠高手以及一些大內侍衛,也是能夠自保。
不過發生了這種情況,朱棣早就龍顏大怒,喝道:“住手!”
黃儼不敢再出手了,直接跪下來告罪。朱棣懶得管他,他現在更氣憤的是辰鋒的行為。
“辰鋒……”朱棣剛要責罵,辰鋒卻突然跳了起來。
“皇上皇上,公主頭上有銀針啊!”辰鋒激動地道,他已經將銀針從安樂公主頭上拔了出來,一共有三枚,分散在公主頭頂的三處穴位。因為公主是長發,若不撥開頭發來查看,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正是辰鋒的無禮舉動,才能探明出真相。
然而事情的發展并沒有那么順利,銀針細小,朱棣挪到床邊,瞇著眼睛細看,皺眉道:“哪里有銀針?”
“就在我手上啊!”辰鋒邁步向前,想要讓皇上看得更仔細一些,但他猛地發現,自己手上的銀針已經不見了,確切地說,已經變成了碎屑,飄散在了空氣中。
辰鋒愣在了原地,朱棣板著臉道:“銀針呢?”
若是剛剛的證據還在,朱棣也許不會在意辰鋒的無禮行為。但是現在嘛……
辰鋒知道自己難逃一劫,只能硬著頭皮道:“剛剛銀針就在我的手上,一定是黃老太監出手了!”
沒錯,正是黃儼出手了。他將葵花寶典發揮到極致,連鄭和的眼睛都沒有看清楚,便以一道比銀針還細小的指力擊在了證據之上。這一道指力不算強,破不了辰鋒的金鐘罩,卻是準確地毀滅了他手上的三根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