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楊丹心裡有些驚訝,龐琨自從在城主府敗落如喪家之犬後,便一直銷聲匿跡,縱使善人也不會相信他會就此善罷甘休,所以一直以來,除了在內院修行之外,楊丹更多的是在留意著龐琨的動向。
只是龐琨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第一親丹王......親殷候?
楊丹嘴邊喃喃,親殷候又是什麼來歷?
重生後的自己自然不知曉如今的中原局勢,甚至就連秦梟也只是十年間更換的一位境王,不再是十年前的西境,可楊丹卻注意到了周圍人的變化,他們都不由開始凝重起來。
親殷候是皇室名人,秦梟的親弟弟,也是集萬千權利一體,僅次於一人之下的第一親王,西境之內偶有散碎的傳聞,都是隱秘不可查的好事者相互私語,說這親殷候雖然隸屬於秦梟的執掌之下,卻在私底下掀起了一抹暗流,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但是意圖已經浮出水面。
這些只是小道傳聞,不見天日,但到了現在這些傳聞卻令人們開始不由相信。
楊丹看著天禁,似乎比起龐琨和龐野這種貨色要難辦太多,心底卻在閃電般急思策略。
就在此時,秦嵐嵐眉目泛寒,走到前方冷冷看著徐勇。
“徐將軍,我是境王之女,皇室的公主,難道我的命令還不如一個身份不明,來自極地的傢伙?”
主位的徐勇環視四周雅雀無聲的百姓,擡起的手臂始終沒有下落,雙手抱拳恭敬說道:“屬下定當考慮公主殿下和靈公子的安危,但叛黨一日不除,我徐勇便一朝有罪加身,這樣如何對得起境王殿下和徐親王?!?
楊丹收劍而立,站姿挺拔,一股無形的威嚴掃過全場,隱約竟成了全場代表身後衆人的發言者。
“徐將軍口口聲聲言明我楊族和城主府是你說的叛黨,我倒是想問徐將軍一句,我等究竟有何罪過,要令徐字營親臨圍剿?”
徐勇看著他,表情變得極爲淡漠。
“叛黨有何資格要我回答你的問題,乖乖投降,遠比你們做無畏的掙扎要聰明很多?!?
“哼!”楊丹站在臺上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分青紅皁白便給我們加上叛黨罪名, 徐字營的軍統當真可笑?”
徐勇瞥了他一眼,忽然手中一道金黃色的詔書隨空攤開,金光四溢,寓意皇室之威。
徐勇一名下屬高聲念道:“赤芒城城主府,楊族,意圖謀害皇室大臣,今西境皇族境王徐梟下令,誅殺皇室叛黨,違令者殺無赦!”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放屁,父皇纔沒有下過這樣的詔書!你們簡直是含血噴人!”秦嵐嵐瞪著鳳目,怒不可遏!
“公主殿下,我徐字營只認皇族詔令,其他的還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內,你可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皇室詔書,如假包換,僞造詔令是誅九族的大罪,徐勇雖貴爲將臣,卻也不敢違逆境王。”
秦嵐嵐當下無言以對,鐵青著臉色氣的渾身戰慄,對她而言,她自幼生於皇宮之內,萬千寵愛加身,秦梟更是對她示弱珍寶,又怎會過早接觸皇室的爾虞我詐?
見她也毫無辦法,而且徐勇已經下了軍令,任何人不得傷害秦嵐嵐和靈輝,所以至少證明他們是安全的。
楊丹根本沒有心思回味在半路上巧遇後救下的這個美麗少女便是當今皇族的公主殿下,只是蹙著眉頭,這一切已經遠超過自己的預料。
赤芒天不愧是掌管主城的城主,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慌亂。
“徐將軍,詔書自然不假,我也知道這個罪名是從何而來?但我身爲城主府的掌管者倒想向您請教一個問題?”
全場安靜下里,二人遙遙相對,一股股震盪的天魄之力在暗中較勁。
徐勇沒有說話,算是應允了他的話。
赤芒天瞥了一眼天禁,而後淡淡問道:“西境皇室的詔令頒佈,實則可以來源於兩個人?一位便是當今西境的境王,秦梟殿下,還有一位便是親王。我想知道龐琨和眼前這個男子究竟是西境的何等臣位?還有,究竟是隸屬於哪一個派系?”
說完,徐勇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厚重的手掌一拍欄桿,將其震成無數碎屑。
“大膽,赤芒天!你可知道你如此言語,我現在就可以明令軍統擒住你!”
赤芒天怡然不懼,難道老子是嚇大的?秦梟這小子坐上境王的皇椅也需要各大城邑的城主同意,誰能知道,當今第一境王其實在老頭子的眼裡只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罷了。
秦梟斷然不會頒佈這種可笑武斷的詔令。
只是在第一時間,赤芒天便看清了局勢,也猜到了背後的推手。
“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什麼風浪沒有見過,今日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赤芒天和幾大家族斷不會束手就擒,如果真的是境王親自下令,又如何會等到這個時機?”
徐勇強制忍住怒意,其實這也是他心裡一直在思慮的問題,詔令並非境王頒佈,而是親殷候。
雖然這種詔令不可作假,但出自誰手其實是出自兩個方面的問題。
他還真不好當即回答。
楊丹暗笑,這個老頭子果然把自己和楊家當成了最親近的摯情之交,如若不然也不會說出那樣自信的話來,其實楊丹心底又如何不知道,楊家的人又豈會這樣不明不白地任人擺佈?
回望了一眼大家堅定的目光,楊丹心裡生出了某些異樣的感情,卻聽見了場內突然傳來了一陣突兀的掌聲,這掌聲並非使人感到愉悅,而是有些刺耳。
在距離百戰臺很遠的地方,幾人身著黑衣簇擁著一位穿著金黃色衣衫的年輕人緩緩走來,年輕人眉目清朗,面色白皙,舉手投足便有一股貴族之氣傳來,他沉著步伐,嘴角含笑,卻給人無比陰鶩的怪異感覺。
他身後的黑衣男子各自蒙面,步伐沉穩,散發著一股嗜血般的戾氣與殺意,一柄柄見血寒光的彎刀裸露地負在腰間,身後竟然一團黑氣聚而不散。
而鼓掌的人便是這位年輕人。
他一出現,楊丹發現,最先表情有所轉變的就是天禁和徐勇,其次便是身側的靈輝和秦嵐嵐。
男子走到場內,百戰臺之下的軍統紛紛閃爍敬畏的目光,可見他們並不是全見過秦嵐嵐,但是對這位年輕人卻百般敬畏,至少他們見過很多面。
男子來到這裡,掃視全場,就像是銳利高傲的雄鷹欣賞著自己的獵物,於天邊飛旋,看著這些傢伙,命如草芥。
這給楊丹很不爽的感覺,曾經面對五大天的第一眼,那些人的眼裡傳遞給自己的便是這樣的目光。
一股神子猶若見到布衣般的冷漠與高傲。
男子停下腳步,最後在靈輝和秦嵐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絲,在看著秦嵐嵐的一剎那,眼底閃過一絲深深的戾氣。
他開口說道:“赤城主想要答覆,有些事情自然是徐將軍不知道的,所以便由我來告訴你。”
赤芒天當看到年輕人的第一眼便在心中定下了猜測,猜測便不再是猜測。
這位年輕人根本不等赤芒天有所開口,直接忽略過去,好像在他眼裡,就算是當今的赤芒城城主在他的眼裡也算不得什麼。
“誅殺叛黨的詔令自然是皇室所發,但此乃密詔,所以若非皇城臣子,所有人不得過問?!痹捖潇洞?,年輕人似乎有些玩味地揚了揚嘴角,一股陰冷的笑意出現,只聽他繼續說道:“但這麼回答很明顯會令城主很不開心,所以我可以告訴您,我身後的黑衣人便是直屬皇室的暗殺衛,而你們眼前的這位男子便是暗殺衛的第一衛長,臣位不亞於徐勇將軍,並且龐琨乃是皇室第一煉藥丹王,臣位於三階,乃是皇室重臣!所以今日的詔令想必赤芒城的所有百姓都能夠明白!是源於數月前在城主府的那次暗殺!”
“放屁!”
這句話令年輕人的話卡在了喉嚨裡,隨後不悅地皺了皺眉,直視著說話的靈輝。
“龐琨那個混蛋是什麼貨色我會不知道?城主府的事情赤芒城人盡皆知,在場的全都是證人,我看你那老爹是燒壞了腦子吧,還是拉屎拉不出來?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加在兩族之中?我告訴你秦戮平,如果你再敢不要你那張小人臉在這亂放屁,小心我夾爆你的腦袋。”
靈輝再一次出人意料的展現出了潑婦罵街的形象,隨後站在臺上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當下敢罵這個年輕人的恐怕除了秦嵐嵐就只有靈輝了,當然這是出於身份地位的考慮。
果然,在身份地位無法壓制,秦戮平倒不愧是來自皇室的貴族,臉上雖有不悅,聽後想將這個從小罵自己罵到現在的混賬撕碎,卻不能將親王交給自己的事情搞砸,他裝著很冷靜的樣子說道:“我警告你,這次是皇室明令,你要敢在此搗亂,恐怕連百族都保不了你,證人這麼多,又有誰不能證明,城主府和楊家聯手將丹王重創?”
“好!”靈輝朝四周看去,大聲喊道:“一場場的恩怨沒有分明,但這一次的詔令明顯是皇室不分青紅皁白加身赤芒,那龐琨和龐家向赤家投毒,在擂臺上對楊丹下殺手,這些都是衆人親眼所見,難道只因爲一個親丹王的身份,便要將他們歸結成爲叛黨?那西境皇室還如何在五大境域安身?百姓還有沒有人權可言?”
這些話說的在場衆人一陣恍惚,隨後面面相覷。
而就在這時,一向看清了不公王權,不仁上蒼的重生之子楊丹走到了靈輝身旁,投過去了一個孺子可教的目光後最終眸光一道凌厲的光芒綻放,落在了秦戮平和天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