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大人,望城都那邊有情況,我先走一步了?!?
林睿朝著房里面拱了拱手,身影隨即閃掠到了前院一座預先布置好的陣壇內,與血刀姬一起在壇中站定。
此時夢微云也從房里面走出來:“十二!這些賊子明火執仗,想必是有極大把握,你此去務必要小心,實在應付不來的話不妨先退一步,放心!這次非你之過,你能把這些賊子頂到這個時候已經不易?!?
她眼中含出一抹驚怒。
提刑按察使司的人,竟然真敢從皇城司劫獄,用的還是這種明目張膽的方式,完全不把他們皇城司放在眼里!
簡直是狼子野心,大逆不道!
讓她擔心的是,林十二雖然在武道極意的修行上進展極快,現在卻還沒有完全成型,沒法用于實戰。
今晚這情況,不知林十二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卑職明白!不過問題應該不大!”林睿雙手捏著手印,最后看了一眼望城都方向。
就在下一瞬,林睿與姬雪瑩同時化作一道光電,消失在夜空中。
林睿提前考慮過提刑按察使司的人,會趁著他不在衙門時動手的情況,所以做了預防。
他在這座別墅與望城都衙門之間,每隔六十丈距離,都會在某個隱蔽位置布置一張‘閃雷符’。
至于剛才的那座陣壇,目的是為了幫助他節省精神力的消耗。
畢竟是以雷法一次遁移五十里,消耗非同小可。
即便能及時趕回望城都衙門,他與血刀姬也將消耗到精衰力竭,那時就不是去救援,而是趕去送菜。
林睿布置的那座陣壇的作用就像是輸電站,可以加大電壓,從而在輸電的過程中,減少電能的損耗。
他們趕回去的途中只會消耗兩成左右的精神力,不過二人都擁有‘血核狂陽’,都可以快速恢復,與全盛狀態差不多。
就在僅僅三個呼吸之后,二人同時抵達了北城門城墻上方。
林睿居高臨下,掃望著望城都衙門內部。
此處距離望城都衙門不到五十丈,可以將那邊的情況一覽無遺。
他凝肅的臉色隨即微微一松。
衙門里的情況比林睿想象的要好,死傷不多。
李立做的還是很不錯的,嚴格按照他們預先制定的戰術執行。
駐守在衙門里的一百多號御龍直,此時有一大半退到了內衙方向堅守。
那邊的東角不知何時修了幾座箭塔,可以讓御龍直守在上面,用各種弓箭暗器往外招呼,射程也剛好將前面的那座牢獄覆蓋在內。
還有一部分,應是退到了牢獄里面去了,總之在外衙看不到御龍直的尸體,可見李立他們反應很快,且退的迅速堅決。
此時牢獄的大門處正冒著青煙,那兩扇精鐵大門竟被提刑按察使司的人強行炸開了,顯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不過這下面的三層地牢,已經被李立等人改造加固。
下面等待這群賊人的,還有三重牢門,一重比一重堅固。
此外有40多個穿著黑色夜行衣,蒙著臉,身罩甲胄的人堅守在窟口處,與內衙方向的御龍直對射。
他們的任務應該是為那些已經沖進了地牢里面的人看住后路。
“還真的是提刑按察使司!”
林睿冷笑了笑,眼神驚怒。
他從這些人的身形,還有他們手持的兵器等等特征,認出了好幾個熟人。
這群人竟然還知道換一身衣服,遮住他們的臉,真是不容易。
林睿感覺自己的真氣已經完全恢復,就一手按著腰上的‘天芒刀’蓄勢,一邊伸手:“瑩兒?!?
姬雪瑩明白他的意思,魔氣一振,就使那雷神刀出鞘而出,落在林睿的手中。
林睿左手握住刀之后當即往前一飄。
“我們下去!”
他整個人像是一只巨大的蒼鷹,直接從城墻上滑落下去,隨后又身姿靈巧的幾個起躍,來到了大牢的門外。
此處一眾提刑按察使司的人早就警覺,嚴陣以待的等待他到來。
總數三股強大的武道極意,牢牢的將他鎖住。
其中兩人,應該就是那按察僉事馮廣與按察僉事王天動。
另外一人林睿沒見過,氣息很陌生,不過此人的武道極意卻是三人當中最強大的,鋒銳霸道,竟與血刀姬針鋒相對,相持不下,引發周圍氣浪潮卷。
至于提刑按察使司的另一位五境高手按察僉事張知力,應該是帶隊殺入牢獄深處去搶人了,不在衙門。
當林睿落在大牢的前方,那些提刑按察使司的人當即將各種袖箭飛鏢,往他這邊攢射過來。
林睿毫不在意,身軀化作火焰一炸,轉移到了三丈外,插在墻上的一把火炬上。
此時內衙方向射出來的箭支,也瞬時密集起來。
那些藏在箭樓里面的御龍直怒不可遏,這些混賬竟然還能夠騰出余力去射他們的防御使大人,真是豈有此理!
他們手中拿著的家伙,本就比那些提刑按察使司捕快手上的強大犀利。
望城都配備著五十把三境天牛弩,二十把四境神犀弩,全都是軍中的制式弩箭,威力遠比那群捕快手里的飛鏢飛箭強多了。
林睿甚至從城墻上搬下了八具‘千牛弩車’,安置在箭塔的頂端。
之前他們是把大部分的箭支,都集中在那幾個五境高手身上。
只因一群人中沒幾個能扛得住的,只有幾個四境修為,王階血脈的校尉,能夠在這些五境高手面前,勉強能擋住幾招。
他們必須時刻看住這幾個五境,不能讓他們近身,否則所有人都得完蛋。
雖然這些提刑按察使司的雜碎,估計沒膽量血洗望城都,卻也不能不防。
現在這群御龍直卻沒這顧忌了,瞬時一片片的箭雨殺過來,將那四十多號黑衣人壓在房里面抬不起頭。
即便馮廣與王天動,也不得不躲在房屋的死角,不敢正攖那八具‘千牛弩車’的鋒芒。
王天動神色無奈,壓著嗓門道:“林大人!我等今日來此,只是想從這里面帶走一些人,你如果識相,那么大家好聚好散,如果不知好歹,那今日一定沒法善了,只怕要魚死網破,血濺望城。”
他其實打心里反對這次的行動,感覺有點過界了。
雖然望城都連續兩次狠狠的折了他們的臉面,甚至打傷關押了他們不少人,可雙方畢竟都是同屬朝廷官府,彼此都是同僚。
目前望城郡形勢堪憂,皇城司正在極力維持地方治安,鎮伏妖魔,是望城郡不可或缺的支柱。
然而無論是資歷更深的馮廣,還是新到的按察副使大人,都認為沒必要低聲下氣地去求那個林十二。
他們都主張強硬回擊,直接強攻劫人,給林十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一個好看。
此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說軟話求告是沒用的,還是得用拳頭刀劍讓他知道好歹。
王天動出身平民,在提刑按察使司任職期間屢次被恩主提拔重用,才有了今日的五品官身,遠大前程。
此時他只能屈從其意,無法反抗。
他知道自己的恩主對域外天魔韓教授一伙勢在必得,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把這伙人逮住不可。
不過不到不得已,王天動還是不想雙方走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林睿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那個正與血刀姬遙空對峙的人:“你是提刑司的按察副使章塵?”
也就是那位讓韓教授頗為忌憚,請人將之引走的那個準六境!
章塵一直在與血刀姬對峙,他看都沒看林睿一眼,他一聲冷笑:“胡言亂語,我哪是什么按察副使章塵?我聽說過那位英雄,如果章塵在此,本人哪里敢來這里生事——”
林睿忖道這人的臉皮也很厚,居然自稱英雄。
他聽出此人有意拖延,想要給進入牢獄的人爭取更多時間,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現在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可以讓你們入獄之后免刑!”
章塵瞇了瞇眼,眼神陰冷起來:“雜碎,我給伱面子,你倒是抖起來了!乙木,丙火,將他拿下!”
他們之前約定過代號,各自以甲乙丙丁等等名號來代替姓名。
他說的乙木正是馮廣,丙火則是王天動。
目前皇城司在沙洲的實力大衰。
這次行動只要不留下實質性的證據,就拿他們無可奈何。
馮廣毫不猶豫的閃身急襲而去。
他眼里透著怒火與刻骨的恨意,之前他來望城都索要那只天魔,卻被血刀姬砍下了一只手臂。
雖然馮廣事后請名醫給他接上了,然而這只左手到現在活動都不利索。
所以馮廣對林十二恨入骨髓,恨不得生吃了這混賬。
此人平時有血刀姬護身,讓馮廣無可奈何,不過今日那血刀姬已經被章塵壓制。
沒有了血刀姬的牽制,這個區區四境的豎子,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將之戳死!
王天動則稍稍猶豫,還是跟了上去,事已至此,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殺人滅口,不留證據!
尤其這個林十二,絕對不能留!否則打蛇不死,遺患無窮。
林睿則面無表情,借助赤天御雷法往身后滑退。
那馮廣則是一聲寒笑,他全力加速,追逐著林睿的身影。
林睿的遁法極其高明,然而雙方修為相差一境,馮廣本人的血脈力量,更是五境王階,此時他毫無保留,使得雙方的距離迅速拉近。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看到林十二驀然拔刀——是他的右手握著的那把,一直在鞘中蓄勢的那把刀!
馮廣見狀不由感覺意外,只因此刻雙方還隔著整整十五丈。
這家伙蓄了那么久的刀勢,卻在距離這么遠的地方出刀,豈非白白蓄勢了?
不過馮廣還是本能的警惕起來,提著一雙鳳頭短槍小心防備。
就在這一瞬,他感覺到兩股無比強大的精神意念降臨于此地,不但讓他的靈魂顫栗,還扭曲了周圍的天地規則。
“不對!這是深淵?而且是至少兩種深淵概念——”
馮廣的腦海中才略過這個念頭,他就感覺一個極其寒冷凌厲霸道的事物劈入他的眉心。
那是林十二右手握著的刀,竟然隔空十五丈距離斬入到了他的腦袋。
馮廣的瞳孔一張,眼神茫然無法置信。
他腦中殘余的意識,在想這究竟是什么刀法?為何能隔空十五丈出刀,還能有如此的高速,讓人猝不及防,無法防備?
馮廣的身體很快就被林睿的刀勢剖成兩半!
后方跟隨的王天動,此時也眼神茫然不解地看著眼前的這副血腥畫面。
他胸中瞬時涌起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彌漫全身每一寸血肉,讓他渾身上下的肌膚都起了雞皮疙瘩。
王天動已經認出了林十二使用的兩種深淵概念之一。
那是‘命之主’的深淵概念——命定之死!
而林十二的這一式秘刀,其神威無疑是四境超皇!
不!那說不定已打破了四境的藩籬,達到了四境帝階!
王天動隨即發出一聲狂吼,整個人像是瘋虎一樣朝著林十二撲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必須逼上去,絕對不能讓林十二再有蓄勢出刀的機會。
否則他也會死,死在這座望城都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