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每一朵血花爆起,每一個逐天盟的天才高手隕落,屠副宮主的眼角就要抽搐一下,臉色也就越發的陰沉可怕。
蘇洛竟然膽敢不聽他的勸告,將逐天盟的人全都滅殺,不但是在打逐天盟的臉面,也是在罔顧他的恩義,之后恐怕難逃一個“死”字!
自尋死路也就算了,讓屠副宮主擔心的是,很可能把他也拖下水去,萬劫不復。
“我們走!”屠副宮主待不下去了,拂袖而去,比來時都快了幾步。
彤云大師姐神色復雜的看著蘇洛,就好像看一尊不可理喻卻絕對強大,讓人驚悚的大魔神,很難和初次見面時,那個化神境弟子蘇洛聯系起來,千言萬語都化成了一聲嘆息,她緊隨屠副宮主的腳步而去。
蘇洛看得出來,彤云大師姐已經是神道境三重煉罡境的大高手,可謂進步神速,但真要交手,幾個回合就能滅殺。
不知不覺當中,蘇洛已經完全超越彤云大師姐,并將其遠遠拋下。
“哎,蘇洛你好自為之!”
乘風大執事落在了最后,連聲提醒小心逐天盟的報復,最終他也不得不離開歸元峰。
雖然蘇洛是他投資的最為成功的一筆人情,回報豐厚,但奈何,居然惹上了逐天盟這樣的巨毋霸,注定夭折。
乘風大執事不想陪葬,只得馬上和蘇洛撇清關系。
看著這些熟人紛紛離去,蘇洛并沒有出聲挽留,畢竟從始至終,他們都是因為利益的關系,而聚集在一起,如此而已。
并不是什么生死之交!
利益所在,自然結盟,利益沖突,離去就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如果他們反常的留下來,蘇洛反而要擔心了,目光橫掃,深邃而又可怖,無所不至,將無窮神山以及來自雄王宮各處的高手,全都收入眼底。
這些高手幾乎本能的釋放出各自修煉的真氣,或法力,凝練的煞氣,罡氣,流轉周身,形如法衣,試圖阻擋蘇洛的窺探。
在他們的感覺中,蘇洛的目光實在太過銳利,直接就深入他們的腦域深處,偷去各種秘密,如神靈之眼。
蘇洛卻突然收回了目光,落到歸元峰上,素鸞,黃寺郎等人立即圍攏了過來,臉上既有震驚,也有興奮,更多的則是惶恐不安。
蘇洛全都看在眼里,不等他們說話,就淡然下令道;“眾人各歸各位,如果感到擔憂,不愿意繼續留在歸元峰的,完全可以就此離去。”
“素鸞,你來為我護法!”蘇洛交代一聲,就攝住素鸞,瞬間挪移到了宮殿當中,開始坐關。
留下一群弟子在原地,面面相覷。
宮殿中,蘇洛和素鸞簡單聊了幾句,就開始盤膝端坐,準備迎接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挑戰,逐天盟,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接下來的境界,就應該是元法境。元法,元法,煉元化法,煉化真氣、神念,一切本元力量,成為法力。武功的催動,完完全全變化成為神道法術。”
“這就是說,武道,晉升到了神道的層次?法術,替代了武功?”
蘇洛默默領會著,腦域中所有的神念都運轉了起來,計算著種種可能。
突然,他斷然搖頭:“絕不是如此!”
法術,只是手段,一切法,都歸于道!
神道神道,就是成神之道,是修行的
目地,一路前行,披荊斬棘,無論是法術,還是神通,都是手段。這些手段的根本,是武功。
沒有武功,一切都是虛妄。
武,是修行的道。
功,是工和力,是工作和力量的結合,擁有力量,施展出來,就是“功”,建立在武“道”的基礎上的“功”,就是一切的根本。
修行武功,目的是追求這條道的盡頭,一路艱難險阻,需要種種手段,都建立在武功之上!
……
蘇洛在領悟,明晰自己的道路,漸漸的,原本被無窮夜色籠蓋看不清楚的道路,就在他不斷閃現,崩炸出來的智慧火光下,漸漸被照破,明亮起來,把夜路變成了坦途,將坦途變成了康莊大道,可以盡情的奔跑,而不用擔心誤入歧途。
蘇洛在悟道,在融匯一身修為,徹底鞏固,使得自己更加渾圓無方,沒有破綻。
與此同時,歸元峰中的氣氛卻詭異到了極點,在平靜之下,是波瀾起伏,詭詐無比的人心,連黃寺郎都鎮壓不住。
大禍臨頭!
這回真的是大禍臨頭了,不少人膽顫心驚,不少人激動的顫抖,而其中絕大部分則好像沒頭蒼蠅,變得惶恐不安。
可憐他們才剛剛通過蘇洛的關系,從大離淵沿線調動回來,避免了和炎殺宗那場曠世大戰,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沒想到,現在又因為蘇洛的原因,而有了殺身之禍,如果不馬上離開歸元峰的話。
所有人都糾結了,卻沒有敢開口說出離開的話,但人心確確實實在浮動。
畢竟大難臨頭,就是夫妻,也要各自飛,何況現在不是大難那么簡單,而是烏云蓋頂,死亡加身,有死無生的大劫!
散了!散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散開了,回到了各自的住處,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喧嘩,他們需要靜一靜,好好的思考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在這些人中,有三個修行者是從很早以前就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們分別叫趙元坤,陳達,顧元,互相打了個眼色,隨后他們就默契的避開其他人的視線,來到了平常修煉武功的地方。
剛一碰面,陳達就迫不及待的叫喚起來:“接下來,我們怎么辦?”他生得十分高大,身形魁梧,一看就是脾氣火爆,藏不住事情的人。
“小聲點!”趙元坤急忙呵斥,他生得纖瘦,卻又不給人瘦弱的感受,反而給人標槍般的凌厲感覺,此時他卻無法淡定了,來回踱步,既驚且懼。
“峰主這回玩的真是太大,找誰麻煩不好,居然對上逐天盟,不但自身難保,恐怕我們都要被他拖下水陪葬。”
陳達立即反駁:“話也不能這么說,開始你也看到了,我們好好的安坐在家里,逐天盟的人卻殺氣騰騰的沖過來,喊打喊殺,要不是峰主實力強橫,逆天至極,恐怕我們早就被他們全部滅殺了!”
說到激動處,陳發的雙眼都開始發出光來,里面全是對蘇洛的崇拜之色,敬若神明一般。
趙元坤就理智了許多,盡管他也很佩服蘇洛大殺四方時的威風,可是他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小命,連連嘆氣道:“說那些有什么用?剛才,其實有一個下臺階的機會,就是屠副宮主勸說的時候,完全可以就坡下驢,放過那些殘存的逐天盟天才高手,那現在多少也有些轉圜余地,不至于完全絕望!”
“錯!錯!錯!你沒聽到那個主使費玄機在屠副宮主攔住了峰主,以為安全時說出的那些話嗎?殺機畢露,那里有給我們活命的機會?”
陳達咬牙切齒,兇惡無比的說道:“換了是我,有那個能力的話,也要將其斬殺當場!”
趙元坤卻有些怒了:“你那是意氣用事,真以為天老大,地老二,自己第三,威壓域內,可以隨心所欲嗎?即使我輩修行者,也有忍辱偷生,保全性命,奮發圖強的時候!不然的話,連小命都丟了,一切就都成灰!”
“那你不要忘記,是誰將我們從大離淵一線調回來?是峰主,要不是他的話,只怕我們早就在大戰剛開始的時候,被炎殺宗的高手們全部襲殺!”陳達咆哮如雷:“做人不能夠這么忘恩負義,只享受好處,遇到困難就退縮逃走!”
趙元坤的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說我忘恩負義,好,那你就留下找死好了,我反正是要走的,不想留在這個死地!”
兩人如猛虎般怒瞪著對方,氣勢洶洶,誰也無法說服對方,多年兄弟之情,蕩然無存。
“好了!”就在這時,那名叫顧元的男子說話了,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氣質沉凝,滿腹韜略,斷然說道:“事關生死,不能勉強,我們幾個還是依照本心行事吧!”
說著,他已轉身離去,步履從容,似乎心中早就下定了決心。
“顧大哥!”趙元坤連叫了幾聲,想要叫住顧元,問他的去留,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停頓了下,拂袖離去。
留下陳達一人在原地,如獅子般狂吼起來,發泄心中惡氣。
另一面,顧元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面堆滿了各種書籍,筆墨紙硯,充滿了書香氣息。旋即,他找來紙墨,提筆書寫。
“愛妻,吾兒,或許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們寫信了!我不知道,為了那一刻的榮光,就決定留下來,是不是值得?但奇怪的是,我的心中沒有半點想要逃離的念頭,請原諒我沒有遵守諾言,因為我實在想念你們,要來天堂見你們了!”
顧元居然在寫遺書,從字里行間,不能看出他在一心求死。
而就在他書寫在這個世間最后的聲音時,趙元坤靜悄悄的離開了歸元峰,同時間,還有許多人腳底抹油,被人大罵沒義氣,也要走。
因為他們想要活下去。
不過,也有許多人選擇留下來。
就好像陳達,顧元,以及黃寺郎等等,為數不少。
原本已經走上軌道,欣欣向榮的歸元峰,完全亂掉了。
黃寺郎對此憂心忡忡,顧不得會不會沖撞蘇洛,來到宮殿當中,面見素鸞,急聲道:“現在只有峰主出面,才能夠鎮壓住場面,不然的話,歸元峰就要散架了!”
“那又如何?”
素鸞出奇的冷漠:“走掉的人,既然對蘇洛師兄沒有信心,那就讓他們另謀高就好了,剩下的人才是真正的核心,你去安排一下,不要虧掉他們。”
“可是……”黃寺郎想說些什么,話到口中,卻突然全都沒了,旋即,他也醒悟過來,現在的關鍵確實是蘇洛能不能抵擋住逐天盟的報復,只要撐過去,那重塑歸元峰的旗幟,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黃寺郎悄悄退去,蘇洛也閉上了眼縫,專心修煉。
管他是不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