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門外那人心情似乎很是忐忑,王亞能夠聽到他加速跳動的心臟聲,以及刻意壓制呼吸上升的體溫。
“進來吧。”
土灰色的巫師袍,曾經神鷹一脈的首席加加林,如今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在魘夢大巫師的許可下,推開門,低著頭走了進來,只用眼神余光看著辦公桌那道黑袍身影的靴子。
“參見魘夢巫師大人,加加林倍感榮幸。”
老巫師的脊背有些佝僂,眼睛也越發昏黃不清,在表達對魘夢大巫師的敬意后,原本彎曲的脊背,似乎都快要折斷了。
“我知道你的來意,我可以給與你幫助,不過你能付出什么代價?”
魘夢大巫師面無表情,看著這曾經的老面孔。
無論是在征戰之心還是幽暗之地,兩人的關系都還沒緊密到可以無償索取的地步。
巫師之間從沒有無償索取,他的幫助,關系再緊密的人,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當然,這個代價是以他的主觀標準來判定的。
加加林原本興奮漲紅的臉龐,仿佛要回光返照一般氣勢強大起來,在聽到后半句的時候,一切又都縮了回去,臉色蒼白,滿是皺紋的臉上更加眉頭緊縮,仿徨不安。
“代價!”加加林心中充滿著茫然,他還有什么是能夠付出的。
老朽的身軀,枯竭的血脈,越發虛弱的生命體征,以及不再純粹的靈魂。
他似乎沒有能與魘夢大巫師的一次幫助,能夠匹配得上的代價。
于是他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這個問題。
魘夢大巫師見狀,開口說道:“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選擇。”
“你的訴求無非是家族血脈,后裔的延續,身體的衰弱,死亡即將來臨,不得不來求我。”
“現在我可以幫助你的血脈后裔,提一個不那么過分的要去,亦或者我重新塑造你的身軀,給與你鮮活的生機以及純粹的靈魂。”
換而言之,就是加加林一次沖擊正式巫師的機會,回復到年輕的時候。
沖擊失敗,自然是死亡。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次壓榨他剩余潛力的恢復,但與殘破,蒼老的身體本身相比,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至于巫師之心,王亞沒有辦法去憑空制造,
眼下給與的選擇,是一次考驗,也是讓加加林重新恢復過去的巫師之心。
“你要付出的代價,是選擇其中一個之后,另外一個選項目標需要付出的。”
“也就是說,如果你選擇了家族,那么你的存在本身,都成為我的所有物,我會將你制作成一個特殊的充滿回憶的標本物件,擺放在我的魘夢藏庫當中。”
魘夢大巫師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如果你選擇自己,那你就能擁有再次突破正式巫師的機會,重新恢復到健康,強盛的時期;代價是你的家族血脈,將成為我的所有物,成為我的實驗體。”
加加林的臉色,一些變得慘白無比,怔怔的站在了原地,瞳孔當中全是波動與掙扎。
他該如何選擇?
是選擇自己。
還是選擇家族。
魘夢大巫師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有任何更改的可能。
他也沒有資格去讓魘夢大巫師更改。
加加林茫然了起來,腦海當中浮現一個個畫面。
有他年輕時候,恢復全盛時期的強大,健康。
也有家族一個個熟悉面孔的身影,那是他的后裔,他的血脈。
選擇家族,那他就徹底死去,消失,成為魘夢大巫師藏庫里的死物。
選擇自己,家族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我該怎么做,我到底該怎么做,老師,如果你在的話,能夠告訴我該如何選擇么。’
加加林的瞳孔泛著血絲,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神鷹巫師坐在王座上,用嘲諷般的神情,冷冰冰的盯著他。
“你不是早已經做出了選擇么,愚蠢的加加林,你到底還在猶豫什么,問問你自己的內心,你的巫師之心已經腐朽到這般模樣,這般丑陋了么。”
“是啊,我的巫師之心,已經這般腐朽丑陋了么。”加加林喃喃自語,眼神從迷惘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內心所追求的東西。
“從一開始,我不就是為了家族,為了他們而來么,為什么我會猶豫想到自己。”
“恢復健康又能怎樣,又能真的晉級為真靈巫師了么”加加林苦笑著,似乎是在對自己說話,“根本就是一場空,為此還要犧牲掉家族所有人,將未來之路徹底斷卻。”
“如果家族能夠延續下去,能夠有更強大的巫師出現,我的血脈也會一直永存;總會有出色的后背,將我的巫師道路帶到更高的層次去,替我見證那真理之門的樣子。”
加加林單膝跪了下來,沉聲道:“魘夢巫師大人,我已經做好選擇了。”
“我愿意付出我自己為代價,換取給家族一個機會。”
魘夢大巫師面無表情,對于加加林選擇也沒有給予評價,只是點了點頭。
“可。”
“多謝魘夢巫師大人。”
*
*
*
泡沫世界內部。
魘夢高塔最高層,屬于魘夢大巫師專屬的休息房間,書架上擺放著各種書籍,每一本放在外面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也是一門巫術,一份獨到的傳承。
魘夢古樹的傳承之地,也連接這個書架。
王亞時常會站在這里翻閱,如果遇到一些難題,解決不了的實驗麻煩,為了散心,也是為了緩解煩悶的癥狀,他會來這里看書。
在書架旁邊,是一個展示櫥柜,每一個小格子都是單獨安放的特殊玻璃。
王亞打開了其中一個空的櫥柜玻璃,將一個小小的人偶娃娃,放進了其中;人偶娃娃的外貌特征栩栩如生,如同真人一般。
他穿著土灰色的巫師袍,面容僵硬,瞳孔卻十分富有人性情感,那是一種企盼。
“可惜了,若是一位真靈巫師,至少能在我的藏品里面,排在中上等序列。”
王亞為人偶寫上了序列號。
——下等314號。
評價標簽:不錯的血脈,蒼老的身軀,充斥著企盼希望的美好,承載一些珍貴的回憶記憶。
“該去參加另外一場特殊的宴會了,耽擱了一些時間,希望幾位老朋友能夠寬慰。”
王亞嘴角含笑,拿起桌子上的幾份小禮物,轉身走入虛空當中。
位于本部上院區域的商業街,最為中心地段的巫師公館一號包間。
巫師服務生小心翼翼的將餐品擺放在桌子上。
包間內的空間十分寬敞,還運用了空間折疊手段,在內的巫師客人,可通過精神力量改變內部環境結構,獲得更大的空間,以及一些特殊的環境地貌。
此刻一號包間是一處略顯狹小的包房,就像是酒館房間那般,幾個沙發,一個茶桌,上面擺放著的餐盤也都是較為簡單的小吃,甜品。
“幾位客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呼喚我。”
巫師服務生微微躬身,接著退出了房間,將大門帶上,巫陣也啟動了,一陣空間氣息籠罩,完美隔絕內外,就算有其他巫師想利用巫術探聽內部的情況,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使用空間相關的巫術,會散發對應的空間氣息,巫陣中樞將在一秒內接收,并反饋給公館的管理人員;專門的執法巫師,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處理掉相關的違規人員。
服務如此優越,自然價格也格外高昂。
高昂到坐在沙發上的馬修,有些坐立難安,格外拘謹,端著昂貴的巫師飲品,略顯渾濁的目光倒映著紅色液體映照出的光澤。
他也老了,相較于過去,他的頭發已經花白,面容上出現皺紋痕跡,這還是粒子能量時刻刺激,保持著身體活性,并使用了一些輔助手段,才達成的結果。
馬修感慨的看著依舊俏麗宛若少女般往昔的故人,心中多出幾分復雜。
哪怕換了一個地方,本就地位,體量大的安圖恩家族支持,加上莫娜巫師資質也比他高,在巫師道路上走的更遠他與莫娜之間存在差異,會越來越大,實屬正常。
雖然聽說安圖恩家族也日漸衰落,過得不怎么好。
但再怎么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要超過他的家族許多層次。
他的巫師道路止步于極限巫師學徒。
為了延續追逐真理的理想,他選擇開枝散葉,繁衍出了一個巫師家族。
至今為止,他的直系子嗣,一代已經有五人,二代三代的數量會遞增。
享受天倫之樂的同時,也苦惱怎么將塔茲米家族發揚壯大。
終究不止是人多就能發展壯大的,還得依靠強大的巫師作為定海神針。
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宴會被邀請,他也很意外,尤其發起人還是魘夢大巫師。
自從幽暗之地離開后,他就沒有再想過這種事情。
聚會那是年少時候未曾成長起來的經歷,隨著巫師們成長起來,身份地位的不同,重現過去時候的一些友情,經歷,往往也只是一個奢望。
這并非是彼此內心發生變化,而是實力的差距,環境的不同所導致的結果。
強大的巫師一次閉關就是漫長的時間。
很有可能過去的好友都蒼蒼白發,垂垂老朽。
眼下的他,不正是么。彼此交流的話題,也都各不相同,不在同一個層面。
有時候不接觸,反而是最好的相處,最能保持彼此友誼的純粹。
馬修看的很開,也很坦然,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產生心態思想上的變化。
“好久不見,馬修。”
莫娜安圖恩雙手握住酒杯,光線映照下,面容有些泛紅,語氣溫和。
“好久不見,莫娜。”
馬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拿起桌上的一些小吃,躺在沙發上,姿態隨意。
“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我們還能有再聚齊的時候,上一次聚會,是多少年前,都快記不清了。”
莫娜語氣唏噓,眼中有著追憶,感慨。
馬修聽著,等到莫娜說完之后,才放下手中的小盤子,同樣笑著說道:“我覺得你想對我說的話,應該沒有對那個人的多,還是等那個人來,你再說吧。”
“畢竟,你都等了那么多年了。”
馬修對著臉色越發紅潤的莫娜,眨了眨眼睛,明明蒼老的面孔,眉眼間卻又重現了當年的少年氣一般。
莫娜愣了一下,隨后不自然的低下了眼眸,嘴唇抿了起來。
雙手從杯子上,放在了腿上,似乎握住了某個東西,捏的很緊。
“抱歉,時間耽擱了一會兒,來的有些晚,應該還沒有遲到。”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身穿黑色長袍的青年巫師,面帶笑容的從虛空當中走了出來,無聲無息,就連空間波動的氣息也都撫平了,沒有引起巫陣的任何異動。
“魘夢巫師大人。”x2
莫娜和馬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齊齊喊道,顯得格外的拘謹。
“今天只有我們三個人,如同過去那樣,隨意一點就好。”
王亞莫名想到了前世地球曾經看過的一片文章,一個名為周樹人的富人與名為閏土的下人的故事。
眼下的他們,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他不會改變,無論是什么樣的影響,一直都會堅持初心。
至于記憶中,想象中的人,是否改變,這并不在他的考慮范疇中。
“是,魘夢巫師大人。”馬修回應道。
“點了你最喜歡的青蛙腿,要喝一喝么。”這般回應的是莫娜。
“青蛙腿!”王亞楞了一下,想起了過去幽暗之地,他經常晚到,被提前點好的一杯飲品;味道和賣相都不是他喜歡的,只是被格雷整蠱,常點這一種款式,他又懶得去計較更換,以至于養成了聚會必定喝青蛙腿的習慣。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飲品,顏色不怎么好看的液體,杯子邊沿是一條青蛙的大腿搭著,兩個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王亞輕笑道:“當然可以。”
他舉起那杯幾乎快忘了名字的青蛙腿,放在嘴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
這下他記住飲品的名字了。
——幽暗之紅女巫酒。
每一個飲品都有著自己的故事。
王亞并沒有了解故事的打算。
馬修在一旁看著,也吧唧了一下嘴巴,心中暗道一聲‘失策啊,馬修啊馬修,不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要有壓力,不要有身份之別么,你怎么又開始了,’
咳嗽了一聲,他主動說道:“王亞,的確很久不見了,最近怎么樣。”
他睜著眼睛,盡力的將眼中的渾濁給壓到眼角,將明亮光澤的一面展現出來。
“正在進行一場特殊實驗,完成之后大概率能從成熟期突破到開花期對應下來,也就是真靈巫師突破到繁星巫師。”
王亞微笑著,又喝了一口酒水。
馬修:“.”
“做人否?我才堪堪進入極限巫師學徒,連極限態,破限態都未曾達成。”馬修吐槽道,一臉無奈的癱軟在沙發上。
“我看出來了,還看出來你快要死了。”王亞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就要死了,你難道都不在意么,不給我續續命什么的,讓我繼續活著。”馬修面目可憎起來,兇著臉龐,瞪了過來。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為你續命,讓你永生。”王亞認真的說道。
馬修:“.”
馬修吞咽了一下唾沫,“有點心動,怎么個永生法,需要我向你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不用向我付出代價了,像永生達成后的結果付出代價吧。”王亞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黑色的眸子還帶著幾分期待,“我最近有些想法,想要進行夢境生物的深度再造研究;我已經有了成熟的復活功能,你本身又是魘夢天災,雖然未曾獲得足夠的天災點購買復活機會,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實驗,我可以免除你復活新生的費用。”
馬修真的狠狠心動了,問道:“具體一點呢,永生會出現什么樣的代價后果,應該說配合你做實驗,會有什么樣的隱患。”
王亞思考了一下,回復道:“身體不能要了,靈魂也會改變,從零開始的基本靈魂最小單位,加上你的意識精神,經過各種資源的滋養,在特殊的生物系統巫師儀器內完成新生;新生的定義,是將你從靈魂與肉體兩方面進行重新創造,編程出來。”
“畢竟你認為的你自己,也只是性格,記憶;我們眼中的你,也是你擁有的那部分性格,記憶。”
王亞推銷道:“怎么樣,要來參與實驗么,成為我的首個實驗體。這個實驗項目,前面大部分都完成了,只差最后的臨床度過;雖然無法在現實當眾完成靈魂變成,太過細微,太過神秘,但可以在夢世界,利用我研究夢境生物本質的一些技術經驗,加入魘滅夢之力,直接扭曲現實,做到現實當中無法影響到的深層界面。”
“那樣一來,縱然你的靈魂可能不再是純粹意義上的靈魂,而是意識與夢之力的交織,從而形成的夢境本源產物,但重獲新生,成功幾率高達百分之四十左右。”
“才百分之四十,就讓我當你的小白鼠,沒有更高么。”馬修瞪大了眼睛。
“四十是往高了說,或許還會更低,畢竟沒有真實臨床過。你可能會獲得新生,也可能會徹底崩潰,失去自我意識與記憶,成為一頭終日迷茫,混亂的夢境生物。”
“等等!你說夢境生物?”
“沒錯,實驗改造編程的最終結果,是將你變成夢境生物,一種特殊的具備自我意識的夢境生物,只要在我的泡沫世界中,你就能夠得到永生;哪怕夢境生物的夢境本源存在時效性,會在一定歲月后退化,消亡成基礎的夢境之力,我隨時能繼續給你編程,改造。”
涉及到自己研究的實驗課程方面,王亞顯得十分的健談,眼神火熱的看著馬修,就像是在看一個珍貴之物一樣。
“想象一下,夢境生物沒有現實常規肉體上的弱點,只要不是致命傷,或是影響到了夢境本源,就可以通過吸收夢之力,恢復自己的傷勢,還能繼續變強,死了也能被我復活。
無非是夢境本源與魘滅夢核心連接,無法脫離罷了,永生近在眼前,成為區區的夢境土著,你可是即將獲得新生,永生的男人。”
王亞笑容滿面,期待般的看著蒼老的男人。
馬修齜牙咧嘴起來,沒好氣的說道:“得了吧,沒有經過臨床的實驗,我才不想去趟這個渾水,又不知道本質,萬一被你弄成怪物,搞得一個活著比死了痛苦,那可真是煎熬。”
“何況活著也沒什么意思,我活的時間也夠久了,享受的東西也都享受了,追逐巫師道路也努力過了”
‘只是沒有結果,沒有未來罷了。’后面這一句話,馬修是在心里說的。
“虛幻的永生,不是我所追求的,死我也要死在現實當中。”馬修十分豁達的說道:“如果我死了,你們兩個能在我墳頭上看望一下,或是說說心里話,讓我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亡靈,傾聽一下就可以了。”
馬修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王亞,認真的說道:“我想要看著你走下去,看你能走到多遠的距離。”
莫娜沒有說話,眼神低垂著,看著桌面的飲品。
房間里面的氛圍越發的沉悶,嚴肅。
王亞淡然一笑,“一定做到。”
“那就好。”馬修舉起了酒杯,里面的液體不斷搖晃著,去沒有一滴撒落,他雖然蒼老的不成樣子,狀態也下滑了,但是握住酒杯的手,依舊還是穩妥的就想鋼鐵一般;畢竟這可是他這輩子的最后一杯酒了,還是與自己的老友,曾經的過去一同喝酒。
“那么.好久不見,王亞。”
三人一同舉起杯,玻璃碰撞的聲音十分清脆,并一口飲下。
仿佛對應了過去的三人,記憶中的彼此樣子。
也是如同今日一般。
“好久不見,莫娜。”
“好久不見,馬修。”
馬修嗤笑了一聲,“這是最后一面啦,你們兩人倒是可以繼續見很多面。”
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馬修一屁股坐上了沙發,又感慨,“往事如風,死了就吹走了,墳土可留不住風;你們還活著,還有希望與未來,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留住更多的風,去到天上,看更廣闊的風景。”
“可惜,當初是四個人的,還是少了一個人。”
兩人也沉默了。
馬修沒有再說話,靠在沙發上,似乎喝下酒水,多出了醉意與困意。
“等等,我覺得永生的想法還是不錯的,你可以拿我的靈魂與殘軀去做實驗,不過給我留一個精神意識記憶體的備份,能活著還是活著比較好。”馬修假寐的眼皮睜開了,壓制著醉意,強撐起身子,用虛弱的語氣說著。
“希望你的實驗真的管用,真的能成功,你這個玩弄巫師靈魂的變態。”
馬修顫顫巍巍的舉起了右手,并對著王亞豎起了一根中指。
蒼老的身體倚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再沒有一絲動靜,連同心跳聲。
他也再也醒不過來了。
——馬修(斯)·克·塔茲米。
今日在故友的重逢中,回憶中死亡死在了最年輕,最朝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