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引得群臣一片嘩然,皇帝李旦驚惶失措,連賀蘭敏之也很驚異。
賀蘭敏之是知道,此舉肯定是有人組織的,但組織者不是他,雖然武則天此前曾說過要做一些造勢的〖運〗動,但并沒要求他具體做什么事,不過他也馬上想到了會是哪些人想出這計策的。
賀蘭敏之率先想到的是這段時間得武則天賞識的幾個人,在從長安出發,及至抵達洛陽這段時間,幾名沒有得賀蘭敏之薦舉的人得到武則天的重用,一個名叫周興,一個叫來俊臣,還有一個叫索元禮。周興是長安人氏,此前只是任尚書省的一名郎中,來俊臣是殿中侍御史,在得武則天另眼相看后,分別被授以司農少卿和司仆少卿職,直升到四品的官,索元禮是胡人,此前只是一名普通的軍士,因舉報上官不滿武則天執掌大權而被授以游擊將軍的散官職。
賀蘭敏之知道歷史上周興、來俊臣這兩位酷吏的惡名,但并不知道那名胡人胡索遠的名,在武則天重用這兩名后,他曾派人調查過一番,只是他們在此前的事跡并無什么特別之處,查不到有用的東西,看來在他們在成為真正的酷吏之前,沒辦法對他們進行評價!
不過想到這些人,賀蘭敏之并不能確定是這些人得武則天授意策劃的這番舉動,他們的官職還是太低,剛得武則天提拔沒多久,武則天不應該授意他們做這番舉動的。
想到他們剛剛得武則天重用,賀蘭敏之腦中閃過一絲亮光。不會是這些人中的哪一個私自主張,策劃群眾〖運〗動的吧?還真有這個可能,賀蘭敏之馬上示意站在他身邊的狄仁杰,立即派人調查此事。
狄仁杰在聽到賀蘭敏之的吩咐后,馬上明白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剛剛看到萬民請愿的時候,還以為是賀蘭敏之策劃的事件,但一聽到賀蘭敏之吩咐。馬上就知道這是其他人所做的事,當下也立即吩咐身后的一名刑部主事,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派人調查此事。
那名王姓的刑部郎中領命后匆匆而去,去布置事了。而此時,在皇城外請愿的百姓越來越多!
誰都知道萬民請愿是民意的表示。但這請愿的要求太過分了,把許多大臣嚇壞了,皇帝李旦也是如此,臉都被嚇白了的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些事忠李唐的大臣馬上上前喝斥,其中有工部尚書劉審禮,代劉景先任守侍中并兼任太子少保的李弘的岳父裴居道,尚書左丞張行廉等人。
武則天看到此景后,也是“大吃一驚”不過她還是接過了領頭士紳們遞交的請愿書。但對領頭獻書的幾人很嚴肅地說,這件事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大唐如今有皇帝,她在說話間還指指戰戰兢兢站在一邊的李旦,面容非常和悅!
只不過請命的鄉親們并不罷休。依然跪伏著向皇帝及武則天提要求。最后武則天“勃然大怒”了,令軍士們驅散請愿的百姓,但嚴令不得傷及任何一人。
雖然有軍士驅趕,但請愿的百姓仍然不愿意散去,驅趕的軍士因武則天的命令,又不敢動粗。仍然跪請,直到武則天、皇帝李旦率群臣回宮后,人群依然沒散去。
或許是累了,武則天回宮后,并沒召賀蘭敏之過去商量事情。
賀蘭敏之也巴不得這樣,馬上出宮,找狄仁杰等人問事去了。
因請愿的百姓聚集的時間很長,狄仁杰吩咐的人非常從容地將事情打探清楚了。
這次事件是一名叫傅游藝的人而起,此人從長安帶了九百多個人來到了洛陽,并串唆起近萬的洛陽百姓,一道上表請愿,請求改唐為周,今日所呈的請愿表就是傅游藝所寫。此人的具體身體及背景還是調查之中,不過很快就會有結果。聽了狄仁杰所報告之事,賀蘭敏之大概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也馬上召集他的那些親信密議事情,要他們不要在這件事上有任何的表態,至少在他沒有表明意見之前,任何人都不要在朝堂上或者其他場合提支持或者反對意見。
在吩咐完事后,賀蘭敏之單獨留下狄仁杰商量事情。在和狄仁杰密議了一番事后,他再吩咐,一定要調查清楚周興、來俊臣、索元禮等人的一切,并讓狄仁杰派人監視他們,同時他自己也派一些人監看他們的行蹤,將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他不允許有任何人在武則天面前新近得寵。
武則天沒有將這事明白地告訴他,賀蘭敏之感覺不太好。這段時間以來,他給武則天獻了謝瑤環新配的藥后,武則天幾乎對他言聽計從,任何事都沒批駁。這件不小的事竟然沒對他透露口風,這女人還是沒對他完全信任,有事瞞著他做,一會要進宮去問詢一下情況。
賀蘭敏之吩咐、布置完事,也馬上進宮。
這些事他沒想過與裴行儉去商量,因為這段時間裴行儉身體染病,病的還不輕,他不想去打擾。
對于慈父一樣的裴行儉,賀蘭敏之是非常信任,大的事幾乎都會和他商量,要不是裴行儉染病臥床靜養,今日肯定第一個找他商量。想到裴行儉的病,賀蘭敏之心里有點沉重。
裴行儉生病后,武則天打發宮在太醫去診看過,賀蘭敏之也帶著謝瑤環去診看過,據謝瑤環講,裴行儉的病情不容樂觀。因為多年的征戰,及年輕時候呆在西北的日子太久,裴行儉是一身的傷病,每天陰雨天及天寒的日子全身疼痛,這些年雖然因謝瑤環的診查及一些好調養的建議,身體情況稍好,但沉疴已久,很難根治。這次受了風寒后,一病不起,已經近一個月沒下過床了,連元日大朝會他都沒能參加。賀蘭敏之也差不多每天都過去看望一下,并令謝瑤環時常過去診查,關注裴行儉的病情。只是謝瑤環并沒給他帶來好消息,許多時候一些疾病再好的名醫也束手無策的,特別是一些慢性遷延性疾病。謝瑤環的說法讓賀蘭敏之的心情非常沉重,他知道裴行儉的時日無多了,能活多久就看裴行儉自己的造化了。但他希望裴行儉能多活幾年,至少這個冬天能挺過去。
冬天能挺過去,待春暖花開之時,裴行儉的身體肯定會好起來,夏天天熱時候再好好調治,下一個冬天再注意保養,應該能再活幾年的。
帶著沉重的心情,賀蘭敏之進到上陽宮內,沒讓宮人稟報,就直接進到仙居殿內。
武則天正倚在榻上休息,兩名非常俏麗的宮女正在替她捶身子。賀蘭敏之進去后,示意兩宮女不要聲張,讓她們出去,他接過兩位羞搭搭宮女的工作,替武則天捶捏起身子來!
“敏之,是你嗎?”武則天沒睜開眼睛就問道。
“姨母,是敏之!你累了吧?敏之替你捏一下身子!”賀蘭敏之說著,坐近身去,小聲問道:“姨母,要不要讓你拿一些吃喝的東西進來,你還沒吃東西吧?”
武則天輕輕地搖搖頭“一會再吃,你陪姨母在宮中用膳,姨母有事要和你說!”
“是,姨母!”賀蘭敏之答應了,手沒停,繼續替武則天揉捏身子。相比較宮女們,賀蘭敏之替武則天按摩身子時候沒有任何顧忌,也可以讓武則天有更多的享受,這是他討好武則天的一個手段,很多時候這個女人情緒不高,他給按摩一通后,她心情就會變好。
“敏之,你進宮來是想問今日在則天門外發生的事吧?”武則天享受著賀蘭敏之非常周到的按捏,依然沒睜開眼睛,語氣淡淡地問道。
“是的,姨母”賀蘭敏之馬上承認“你并沒有吩咐敏之去安排這樣的事,敏之怕是什么人想給你潑上惡名!”
聽賀蘭敏之如此說,武則天略略睜開眼睛看了看,旋又閉上,聲音輕輕地說道:“敏之,這事你就不要管了,你也別擔心,不是你說的那樣!”
聽武則天如此說,賀蘭敏之有點隱隱的失望,但還是答應:“敏之明白了!”
“敏之,一些事姨母沒告訴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武則天說著,伸手抓住賀蘭敏之替她按捏的手,用力捏了一把,再道:“你放心,什么大事姨母都會告訴你的,這件事姨母也告訴你,是另外人策劃的,姨母也沒去管是什么人,反正有人策劃就行了,我也不想知道具體是什么人!”
賀蘭敏之聽了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點頭“多謝姨母信任,敏之明白了!”
“敏之,一些事姨母不讓你去做,是不希望你被披上罵名!”武則天說著睜開眼睛,眼中冒出精光,盯著賀蘭敏之看了會,才繼續說道:“要想做成大事,殺人是不可避免的,殺雞駭猴總是要做的,殺人的事姨母不讓你去做,但那樣的事必須有人做,姨母要另選他人,你可明白?”
“敏之明白!”賀蘭敏之聽了,松了口氣,手上的動作也越加輕柔起來“姨母,你吩咐的那些事敏之已經使人在做了,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
“嗯,你做的事,姨母放心!你這段時間還是專心關注幾項改革方案的事吧,其他事姨母交給其他人去做,做之前會和你通個氣,你所負的事最重要,萬不能出差池!”武則天再次睜開閉上的眼睛“姨母需要這些改革措施的成果,盡快看到成果,讓朝臣們信服!敏之姨母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聽你的話,自己當皇帝做一件開天辟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