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話如同一條毒蛇般噬咬著路加高傲的自尊,身為教庭僅次于教皇的強者,路加根本不相信龍華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血色的雙瞳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殺意,路加看著黑袍人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真的以為現在的你就有資格這樣和我說話了么?!”
路加的殺意沒有對黑袍人造成絲毫的影響,黑袍人驀然發出了一陣壓抑的笑聲,似乎是在嘲笑路加的無知與自大,就在路加的怒意達到頂峰即將出手的時候,黑袍人停下了笑聲冷冷說道:“路加,你看看這是什么?”
沒有絲毫征兆,黑袍人身上驀然涌出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強絕力量,在他的身后,隱隱浮現出無數根血色鎖鏈縱橫交錯的影子,而在這些鎖鏈的中間,則有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模糊人影,這一幕景象出現在空曠的天空之中,顯得無比陰森詭異。
“你竟然真的達到了……”
一直以來,都以強者姿態俯視眾生的路加終于動容了,在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的高傲,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驚恐至極的奇怪表情。路加大驚失色的指著黑袍人,急劇起伏的情緒甚至讓他說不出話來。
“嘿嘿,現在你還認為自己可以隨意主宰我的命運了么?”似乎很是享受路加此刻的表情,黑袍人的聲音里多了一絲陰冷的笑意。
路加徹底沉默了。
沒有人比他更為了解眼前這一幕所代表的意義,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自己曾經不屑一顧的男人會在短短兩百年間成長到這樣的境界,難道東方真的有著這么神奇的力量?路加心里深深后悔為什么當初自己沒有選擇潛入龍華。
“你是在想為什么兩百年前自己沒有選擇龍華么?”仿佛有著洞察人心的力量,黑袍人陰冷的聲音輕易道出了路加此刻的感受,但隨即黑袍人又滿是嘲諷的接著說道:“路加,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兩百年前來你真的選擇了龍華,那你早就死在了東方這片神奇的土地上,以你的高傲,根本不可能有接觸東方真正精髓的機會,在龍華至少有數十人可以輕易抹殺兩百年前的你。”
“整個教庭之中,也只有在無盡屈辱與折磨中成長的我,才能完全這樣的任務。”說到最后,黑袍人竟然瘋狂的大笑,仿佛要在這笑意中將兩百年前的所有痛苦回憶都渲泄出來。
路加依然一言不發。一直習慣于高高在上主宰他人生死的路加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眼前這個昔日的小丑,如今至少也與自己同等的強者。他能選擇的,唯有沉默。
片刻之后,回蕩在空中的那股瘋狂笑聲終于漸漸散去,發泄完了心中壓抑了兩百年的不甘與屈辱,黑袍人慢慢冷靜了下來,身后那些詭異的影象也緩緩斂去,兩道宛若實質的精光從黑袍內射出,直直投注在路加身上:“我已說過,兩百年的時間已經讓我忘記了從前發生的一切,只要你不來惹我,我永遠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
聽到黑袍人的話,路加心里竟然生起了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如果說剛才見面的時候路加僅是沒有必勝把握的話,那么現在路加幾乎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黑衣人只要愿意付出重傷的代價,便可以將自己擊殺。
實力決定一切,面對著黑袍人強絕的恐怖實力,路加終于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微微的點了點頭。
“好,我這次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動用真實力量果然沒有白廢。”對路加的表現很是滿意,黑袍人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欣慰:“現在我就告訴你,為什么剛才我要阻止你在昆侖的出手。”
聽到黑袍人的話,路加已經黯淡的血色雙瞳頓時多了一絲光彩,雖然認可了黑袍人的實力與地位,但路加還是對剛才昆侖發生的事疑惑不已,如今黑袍人即將說出答案,路加略為失落的心情頓時被濃濃的好奇替代。
從黑袍內射出的兩道陰冷目光緊緊凝視著路加,黑袍人一字一頓的說出了讓路加震驚不已的答案:“我敢保證,如果剛才你一旦出手,毀滅的便不是昆侖,而是我們教庭!你沒有聽錯,是整個的教庭,包括凡蒂崗在內的總部!”
黑袍人的話讓路加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從有記憶開始便被貫輸神力萬能思想的路加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世界上有什么人的力量能夠強大到毀滅教庭,如果那些東方人真的有這些實力的話,那么兩百年前的那場戰役,就應該發生在凡蒂崗了!
“即使你已經融合了原罪,我也不會容忍你如此辱沒萬能的主!如果你再不慚悔,我路加即使靈魂永遠淪入沉淪之地,也要將你擊殺!”短暫的震驚過后,路加回過神來,黑袍人的話如巨錘般砸中了路加心中最為神圣的信仰,血色雙翼再次出現,路加眼里涌出無盡殺意,看著黑袍人冷冷說道。
“哈哈哈哈!!!”
看著路加的血色雙翼,黑袍人竟然再次仰天長笑,在來回激蕩的笑聲中,無數的鎖鏈瞬間從黑袍下飛出,牢牢纏繞在路加雙翼之上。
“不自量力!”
路加的行為徹底激怒了黑袍人,一聲冷哼猶如驚雷一般在路加心間炸響,黑袍中緩緩伸出一雙環繞著蒙蒙黑霧的雙手,向著虛空中猛然向兩邊一拉,纏繞住路加雙翼的鎖鏈頓時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向著左右兩邊瘋狂撕扯著路加的雙翼。
“蓬!!!!”
天空中爆出一團血霧,路加的雙翼竟然被那些鎖鏈的巨力生生撕裂,強如路加也無法抗拒這鉆心的劇痛,發瘋似的嚎叫著發泄自己的痛苦。
在巨痛的壓迫下,路加瘋狂的掙扎,但始終無法擺脫那些如幽靈般的鎖鏈,無盡的白色光芒從路加身上迸射而出,但卻無法接近那些鎖鏈分毫,仿佛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將鎖鏈隔絕在了另一個空間。
“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這么輕松,路加。”
看著路加因為痛苦而變得異常猙獰的臉龐,黑袍人沒有絲毫的憐憫,長袖一拂,困住路加的那些鎖鏈頓時消失無蹤。
鎖鏈撤去,血色雙翼雖然是力量所化,但被人生生撕裂仍然是給路加造成了不可磨滅的痛苦回憶。路加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天空中清晰可聞,自從繼承的信仰之力以來,路加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沉重的打擊,黑袍人的實力之強,遠遠出乎了路加的預料,路加看向黑袍人的血色雙瞳中也多了一絲不自覺的畏懼。
“我不會阻攔你的怨恨,如果某天你覺得有能力向我報復,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但是現在,我要你立即離開東方!”絲毫沒有在意路加難以抑制的瘋狂恨意,黑袍人淡淡說道。
“我承認你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我的極限,但是這次前來龍華是教皇大人的命令,沒有合理的理由,我是不可能就這樣空手回去的!”路加的聲音因為巨大的痛苦而變得異常沙啞。
聽到路加的話,黑袍人這一次并沒有表現出憤怒的情緒。同為十三圣子的黑袍人深深理解為什么路加寧愿冒著死亡的危險也不愿違抗教皇的命令,除了龍華僅有的幾個強者,教皇是黑袍人一生中見過最為恐怖的人,即使是現在的他,也沒有戰勝教皇的絲毫把握。
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黑袍人看著路加淡淡說道:“路加,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以我現在的實力,仍然潛伏在龍華不敢有絲毫異動?今日若不是為了阻止你,我也不會親自來到這里。”
黑袍人的話頓時提醒了路加,剛才因為種種原因路加一直沒有細想黑袍人所說的這個問題,如今仔細思索,路加心間涌起了重重疑惑,以黑袍人現今的實力,如果十三圣子聯手加上教皇的力量,應該足以夷平東方這塊骯臟之地才對,但為什么黑袍人和教皇都仿佛沒有這樣的打算?
看著路加滿臉疑云,黑袍人一字一字的說出了答案:“那是因為我和教皇都知道,在龍華有著一個極為恐怖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另一個強大的存在一直與他為敵,我們早在兩百年前的那次戰役中便已化為虛無!”
黑袍人的話再次讓路加感到了巨大的震驚,路加幾乎難以想像,這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夠輕易抹殺教皇和眼前這個黑袍男子,但路加絲毫沒有懷疑黑袍人欺騙自己,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編造這樣的謊言。
“你今天居然敢在龍華動用墮天使的力量,如果不是我阻止了你,只要在你出手的瞬間,他便會將你徹底抹殺!”似乎對于口里的那個強者十分忌憚,黑袍人一直以來都是異常冰冷的聲音中隱隱透出了一絲恐懼。
“他的實力既然這么恐怖,那我們從此便永遠不能凈化東方了么?”黑袍人的話讓路加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但又不甘心就此退走,路加恨恨問道。
“在龍華有句古話,天生萬物,相生相克,大意就是沒有什么能達到絕對的程度,那個人的實力雖然極強,但也有著同樣恐怖的對手,而且據我近幾年來的情報,他似乎有不敵的跡向,我想我們只需要再等待一段時間,便會有機會降臨。”黑袍人淡淡說道。
“好了,因為你愚蠢的失誤,我出來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你立即返回教庭,將我的話帶給教皇大人,一個月后我會親自回去與大人商量具體的戰術。”察覺到天地間忽然傳來了一股異常的力量,黑袍人長袖一拂,將這股力量隔絕在外,迅速說道。
“是!”路加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的高傲,當即應了一聲,迅速消失在虛空之中。
看著路加離去,感受到天地間再次多了幾股莫名力量,黑袍人冷哼一聲,身形在虛空中一陣異常的扭曲,驀然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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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死亡之谷的七殺團眾人,卻沒有察覺到千丈之外的異常。在皇晚的金針過穴手法的救治下,東陵風和夜小月已經鎮住了體內的傷勢,但緊迫的局勢讓兩人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在東陵風的命令下,眾人聚集到了主帳之中。
在所有人都來到主帳以后,東陵風便向眾人說出了陳柔的死訊。一股悲傷的氣息迅速占據了整個空間,與陳柔姐妹相稱的夜小月三人更是眼眶通紅,難以抑制的淚水順著臉龐無聲的流淌。
“小柔的仇我們一定會報,但是現在,我們更為重要的是了解敵人的動向,軍師,龍華其余三大邊境現在情況如何?”危機并未解除,現在的七殺團,甚至沒有悲傷的資格,東陵風率先打破了這片難言的寂靜。
“團長說的對,大家必須保持冷靜的情緒,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公孫千羽站了起來,滿臉凝重的說道。
以公孫千羽的為人,說出了這樣的話,足以證明現今局勢的嚴重,眾人頓時紛紛壓下了心間的傷痛,數十道目光同時投注在公孫千羽身上。
看到眾人已經恢復了平靜,公孫千羽緩緩說道:“在我們被困入閾迦封界的同時,西昆侖與其余三大邊境也發生了同樣的事。其中西昆侖在樂千傷的帶領下,以北斗七星陣擊潰了教庭的結界,為首的兩大圣子一死一傷,西昆侖千丈以內已無敵人,在龍華四大邊境之中,以我們昆侖的損失最小。”
公孫千羽的話頓時讓眾人的心為之一沉,沒有人會因為昆侖在四大邊境中損失最小而感到絲毫驕傲。在有種種變數存在的情況下,七殺團和武當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才勉強擊退了教庭,而現在公孫千羽卻說昆侖的損失在四大邊境中是最輕的,這無疑從另一面說明了其余三大邊境受到了更為嚴重的損失,一時間,所有人都急切的想知道另外三大邊境的狀況。
公孫千羽的臉上抹過一絲悲傷,接著說道:“西南邊境,負責鎮守喜馬拉雅山脈的唐門被教庭三大圣子聯手布下的結界所困,六百一十四名唐門死士和兩萬一千名共和軍人全數戰死,唐九用唐門秘術鎮住舊傷,與三大長老聯手破除結界,雖然成功脫困,但唐九也因為傷勢過重而瀕臨死亡,后在及時趕到的唐九出手援助下,唐門終于擊殺了一名圣子,重創其余兩人,但三大長老也有兩人死亡,僅余唐天一人。”
頓了一下,公孫千羽接著說道:“東北邊境,興嶺山脈因為不悲大師已經陣亡,李東來經脈俱斷,所以岳刑殺將已經從北京趕到興嶺,接替了鎮守重任,而聚賢莊則由司空血統領。教庭在興嶺山脈同樣動用了莫名的結界,但一直很少出手岳刑在這一役里表現出了極為強悍的實力,以一己之力盡破教庭結界,并力阻三名圣子,但是在信仰軍團的瘋狂突進下,內少林的三千精英武僧依然全數陣亡,聚賢莊也傷亡慘境重,最后在岳刑瘋狂攻擊下,三圣子身負重創敗退,信仰軍團也被三萬共和軍人圍殲全滅。
東南邊境,由諸葛無雙,尉遲無傷和無回谷鎮守的武夷山脈,教庭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說服了東海最大的海盜組織——七武海!在七武海十三萬海盜的瘋狂攻擊下,無回谷和武夷山脈的共和軍人共計傷亡五萬人,諸葛無雙被七武海的七名首領以上古戰陣困住,無法及時出手相助,而尉遲無傷也被教庭的一名神秘強者牽制,無回谷主莫問更是被一個黑衣人于亂軍中刺殺身亡,最后在諸葛無雙付出輕傷代價用出不歸陣后,武夷山脈才恢復了寧靜。”
公孫千羽的每一個字都如驚雷般在眾人心間炸響,尤其是最后武夷山脈的戰況更是震驚了所有人。
諸葛無雙在龍華武者心中一直都是至高無上的強者形象,由他鎮守的武夷山脈更是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擔憂,而現在諸葛無雙卻是被人所傷,武夷山脈更是傷亡慘重,這樣的狀況讓眾人對于教庭的實力更是生起了諸多疑云,距離教庭慘敗的華北之役僅僅只有兩百年的時間,難道教庭真的能在兩百年間便成長到了如此強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