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羣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大呼小叫地撞了進來。
有的人還在兵兵兵兵地打架,有的人已經趁亂往裡走,人聲嘈雜,幾乎在一息之間,大家都彷彿自虛空中接收到了某個召喚,不約而同地同時住了手。
衆人:“??????”
請大佬顧及一下我們這幫潛修中的光棍的感情好嗎?
英子臉上倏地一熱,重重地咳了一聲。
緊接著,在場衆人一個個都彷彿被肺癆傳染了似的,咳嗽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些人咳嗽得如此嚴重,要放到現在的地表世界,估計能製造出一場雞飛蛋打的人民羣衆集體撒丫子狂奔的壯景。
徐若萍最先回過神來,用力掙脫了對方,轉身面對著大家,端出一副自己就是這裡的女主人的態度,大聲道:“大家都別打了,自己人,一場誤會!”
“有沒有搞錯,鬧了半天,居然是你那位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
“對,快把咱們的師尊請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讓你那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胡一輝一怔,莫名其妙地問:“師尊?哪裡來的師尊?我澤令尊者的水晶宮從來不接待外人。今天要不是看在若萍的面子,你們一個個的就只有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的份。”
他說話的語氣透著點輕描淡寫的不屑,刀子般的目光冷冷地盯在冥巫身上,硬是把一個鐵血門神釘成一隻焉了的茄瓜:“不是讓你們把他們擋在大門外面的嗎?”
冥巫等一衆撲通一聲齊刷刷跪下。
冥巫:“少主饒命,屬下等衝鋒陷陣,流血犧牲皆無懼,只是,只是,要在不能傷害對方的前提下攔住他們,實在是,實在是??????”
後面半句已經哆嗦得無法說下去。
胡一輝正欲發作,忽而憶起什麼:“不好,胡青凌進地宮了!”
言畢,拉起徐若萍的手,飛一般沿著長廊跑了出去。
沿路九曲十八彎,徐若萍來不及細細欣賞,就被他拉著進入了一座巨大的假山後面,幾個壯漢已經被打暈在地。
胡一輝擡手一揚,兩座巧妙結合的大山徐徐向兩邊分開,徐若萍探頭往裡一瞧,見是一條黑漆漆的,冗長的地下通道。
胡一輝不言不語,拉著徐若萍一路風馳電掣地往裡奔走,所經之處,一盞盞鮫珠琉璃鼎接二連三地漸次劃亮,淡淡的光暈把二人的身影拖長,風一般快速越過。
拐過一道彎,前面豁然開朗,刺眼的燈光從裡面一道門縫漏了出來,鋪在地上。
胡一輝把手按在某處凹凸不平的機括上,用力摁壓半天,漆黑厚重的大門卻沒有半點反應。
他臉色刷地就白了,磨牙道:“好你個胡青凌,竟然敢把門反鎖了!”
徐若萍驚慌失措地望著他,以爲這裡面關著的就是各大門派的師尊。
她內心有點緊張,有點不安,有點害怕,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胡一輝有著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從前因爲各種的原因不便開口問,此刻就更加不願開口相詢。
一絲惶恐涌上心頭,她害怕殘酷的答案會一手摧毀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一個花團錦簇的美夢。
胡一輝用力跺一下腳,皺著眉沉吟片刻,拉開徐若萍,然後深吸一口氣,把全身的真元灌注在雙手掌之上,用力往空中畫了個圓,兩手掌發出兩道耀眼的白光,像激光切割鋼板一樣,把大門硬生生畫了一圈,再用手一推,砰一聲,大門被切開一人高的大洞。
胡徐二人想都不想就鑽了進去。
裡面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水晶石室,所有的牆壁皆是由厚厚的天然白水晶拼接而成,穹廬似的屋頂上掛了一盞能晃瞎人眼的水晶吊燈,正生機勃勃地熠熠散發著烈烈白光。
地上有一具巨大的透明水晶棺材,棺材蓋子被人用暴力撬開,斷開兩截散在兩邊,棺材裡面空空如也。
一張兩米高的半透明磨砂屏風,橫向把石室一分爲二。
胡一輝和徐若萍快步繞了過去。
然後徐若萍就震驚地發現,胡青凌坐在一張透明的冰雕一樣的大牀上,雙掌按在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背後,正源源不斷地向其輸送真元。
她定睛一看,不禁暗暗後怕,這位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上一世用攝心術逼死自己的胡一輝的親生母親——軒轅敬菲!
此刻的軒轅敬菲,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泛著其獨有的珍珠白,像鋪了厚厚一層粉底,穿一身珠光寶氣的華服,緊閉著雙眼,全身上下不斷地滲出清冷的白霧,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胡一輝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揮起一掌帶起一陣勁風,企圖阻止胡青凌的動作:“你瘋了嗎?這樣子強行爲她輸送真元,喚醒了她對你有什麼好處?”
胡青凌的四周涌起一堵無形的牆,堪堪把那道勁風阻隔在外:“你纔是瘋子!試問這世上,哪有兒子把自己母親給冰封起來的?”
“我這是爲了她好?婦人之愚,你懂個屁!我現在命令你,停下來,不然就對你不客氣了!”
胡一輝緩緩擡起右手,慢慢地把真元灌注掌中。
胡青凌用盡身上最後一口氣,費力地喊道:“若萍,救我!”
話未完,胡一輝覺得後脖頸一麻,頭一暈,身子緩緩地軟了下去。
毫無防備,他重重地捱了徐若萍一記手刀。
徐若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出的手,只是出於本能,她本能地認爲,自己絕對不可以眼睜睜地看著胡一輝做出這種弒母殺姐、喪盡天良的行徑。
她扶著胡一輝,讓他在旁邊躺好,轉過身,雙眸死死地盯著胡青凌的臉:“說吧!其實我外公以及其它各大門派的師尊並不是在這裡,你故意引誘我們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的目的只是你!沒有你,我根本進不來!當初你一早答應我便好,也省得我大費周章把其它門派也引進來!”
“你說慌,就算我當初不答應你,你只需用我外公的氣息作誘便可,何至於把其它門派都牽扯進來?還有,我外公他們到底被你藏到什麼地方?”
“我沒有囚禁他們!”
“騙誰呢?沒有囚禁我外公他們,你何來他們身上的新鮮氣息?”
“一個斗篷男給我的十幾把頭髮,我也在追查斗篷男的身份,信不信由你。胡一輝要醒了,咱們後會有期,隨時歡迎到我家做客!”
胡青凌說完,扶著軒轅敬菲,一閃身,瞬移了。
一股熟悉的魔氣在從身後傳來,胡一輝的心魔血脈彷彿被激怒了,一下從身體裡面傾瀉出來,如過江的猛龍,緊緊纏繞到徐若萍身上。
徐若萍不躲也不閃,任由它纏上來,全身真元凝聚在內府裡,慢慢地體會著這種被魔氣侵體的鈍痛變成刺痛,刺痛轉而成劇痛的感覺。
好痛,真的是好痛,那是胡一輝的恨,徐若萍差點就忍不住要大聲叫喚,最後,還只是細細地**了一聲。
就這麼一聲細細的**,胡一輝彷彿被電擊打了一下,騰一下直起身,睜開雙眸,嚇了一跳,馬上伸手往虛空中一抓,黑色的魔氣刺溜一聲,夾著尾巴遁逃了。
徐若萍原地晃了晃,死死撐住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胡一輝欺身上來:“你坐下,我馬上給你灌注真元療傷!”
徐若萍一把推開他,苦笑一下:“沒事!我該受的!”
“說什麼呢?我只是剛纔一時神志不清,你別生氣!”
胡一輝又再不依不饒上前兩步。
徐若萍踉蹌著後退數米:“不要過來!你入魔了??????”
胡一輝一滯,冷笑道:“怎麼,你害怕?”
“不!”徐若萍大吼一聲,“我不是!”
她瞪視著胡一輝:“你爲什麼要把自己的母親冰封起來?你爲什麼連姐弟情誼都不顧?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狠毒,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有苦衷!”
“有什麼苦衷?告訴我!”
胡一輝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她,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哀愁悽惋、自憐自傷的神色。
徐若萍別過臉去,避開對方的目光。
一羣人又大叫大嚷著圍在外面,估計發現了這個被劃開一人高的門洞,便一個個下餃子似的,接二連三跳了進來。
曼冬第一個跳進來,衣袖不小心還被劃開一道成尺長的口子。
曼冬:“若萍,你在正好,不知道怎麼的,大家的搜魂咒搜到的氣息突然中斷了。”
轉頭逼視胡一輝:“胡一輝,雖然你身上噴了古龍水,但我還是能隱約聞到一股人渣味兒。聽說這裡是你的行宮,說,到底怎麼回事?”
費浩然等也跟著進來了,見狀馬上接口道:“跟他廢話什麼?大魔頭一個,真是後悔當初收留了你!”
胡一輝的雙眸倏地變得冷冽起來:“我沒有見過你們口中所謂的什麼師尊,大家相識一場,今天本尊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帶上你們的人,給我滾!”
巫仁仲也進來了,但是他沒有說話,非但沒有說話,還偷偷地往外面縮了縮,猶記得幾百年前被胡一輝扔進糞桶的事,他清楚對方是個怎樣的大能。
英子站在一旁,心裡有些糾結,咬著下嘴脣,不知所措地用手反覆絞著自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