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內。
迷霧越發濃郁了,已過了數個時辰,也不見有任何天明的痕跡。
岳沅白一行四人,消耗了一些時間等勞德諾存夠彈藥,靠著他那醇厚的“陽氣”一路開道,居然漸漸從莊西殺到村東。
他們一路走來,很快便遇到了前面四散逃跑的莊民,隊伍也越聚越大。
人多了能夠提供的“陽氣”也就更多,倒也不用擔心不夠用,就是目前眾人身上的味道確實不怎么好聞。
他們走得不慢,但鬼氣卻來得更快。
整座莊子儼然已在女鬼怨念與鬼氣籠罩之下。
“難道真是冒犯到她了?”岳沅白十分的疑惑,頗有種他們進入鬼屋,觸發了什么條件,讓女鬼更加狂暴猖獗。
但肯定跟他沒什么關系,要怪就特么怪郭超和他同伙!
岳沅白帶著三個徒弟一邊在迷霧中尋找出路,一邊在心中默默計算時間,開始拆遷時就已經是中午十分,加上他們在這迷霧消耗的時間,已經快要臨近傍晚時分了。
大白天女鬼就這么猛了,晚上沒有太陽的壓制,那她還不得上天啊!
一路走來,岳沅白幾人并沒有發現有人被女鬼所害,最多也就是一些莊民自己逃跑時,驚嚇過度或是將自己弄傷。
根據前面老漢提供的信息,白天也許女鬼無法出屋害人,夜晚可就不一定了,再加上現在這種狂暴狀態,搞不好他一個華山派加整個莊子的人都得交代。
“師父,是大師兄他們!”勞德諾忽然指著一個方向說道,人多了起來,勞德諾的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這里就他內功最高,看得自然也最遠些。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不遠處稀薄的迷霧處,影影綽綽有幾個人影,打著火把在前行。
“跟上!”岳沅白說了一聲,快步追了上去。
岳沅白這邊的人數更多,跑動起來聲勢大了些,那邊人也發現了,忙調轉方向過來。
“師父!”令狐沖第一個發現這邊情況,飛也似的跑了過來,全然忘了身后的師弟們。
好在梁發還算沉穩,只遠遠叫了聲,并沒有將余下幾人丟下。
此時就可以看出令狐沖的性子太過跳脫。
兩隊走近,岳沅白發現衛豐、李萱兒等其余弟子都在這邊,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幾個要是掛了,還真不好與他們父母交代。
“白楚楚!”昌高飛也揮了揮手道,他對于這個一同來的小菇涼還是挺喜歡的,順口關心了一下,“你沒事吧!”
“我沒事!”白楚楚隨意回了句,反而扭頭看向鄭恒,“鄭大哥你沒事吧!”
昌高飛舉起的手明顯僵硬了一下,顯得十分的尷尬,想著老子長得不比鄭恒這小子差啊!
華山派重新匯聚,倒是讓岳沅白安心了不少,眾人繼續往東而去,想要盡快在天黑之前逃離莊子。
至于處理女鬼的時,容后再說。
“師父!不知我兄弟怎樣了?”
岳沅白走在后面,令狐沖帶著幾個半大小子在前面開路,這是牛大力忽然過來問道。
“你兄弟?”岳沅白一愣,旋即想起牛大力這家伙是和郭超一路的啊,如果說郭超是魔教的人,那豈不是牛大力也是!
“郭超為了給我和德諾斷后,獨自留在那了!”岳沅白神色有些復雜,他眼神直視著牛大力,想要從中看出一些問題來,如果倆人同是魔教,郭超都背叛他了,牛大力為何不跑?
“你與郭超是何時相識的?”岳沅白忽然問道。
牛大力愣了下,眼睛左右看了看,鄭恒、昌高飛、白楚楚三人此次也跟在岳沅白身旁,他明顯看到三人的步伐往這邊靠近了些。
“我與郭兄于今年初在杭州相識,當時我走投無路幸得郭兄相助,后一同華山拜師!”牛大力語氣真切坦誠,就像是預先排練了許多遍一般。
“原來如此!”岳沅白微微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但他明顯感覺到在說郭超留在女鬼那時,連鄭恒、昌高飛幾人居然都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難道郭超平時欺壓過他們這些雜役弟子嗎?岳沅白疑惑的思量著。
什么郭超為了岳沅白和勞德諾斷后的話,鄭恒幾人是全然不信的,如果他真有這種覺悟,也不可成為資深者了。
雖然鄭恒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但很明顯郭超是被女鬼扣下了,而現在岳沅白和勞德諾全身而退,那郭超的存活幾率……很低!
甚至說很有可能是岳沅白坑了郭超!
但這就能證明郭超先前推斷的,蕭奇水與岳不群合作要狙殺全部輪回者嗎?
鄭恒認為其實不然。
從一開始,鄭恒就沒信任過郭超,不管是思過崖武功提前被抹去事件,還是關于蕭奇水的來歷,都是郭超一人所說。
最主要的就是岳不群對他們的態度,甚至說鄭恒他還感覺到岳不群對他有些欣賞,特別是他前面質問李二的時候,他明顯覺得岳不群在贊許。
結合前面華山派出現諸多不同的東西,鄭恒很快在心中完善出一種最大的可能。
第一,蕭奇水肯定是與岳不群接觸過,兩人合作是合作了,但關于狙殺全部輪回者的可能性不大,最多就是針對郭超這個資深者一人。
因為他們幾個跟蕭奇水沒有矛盾,雖然他們有主線任務上的沖突,但對于一個有絕對背景的蕭奇水來說,他們這些新人的威脅太小了。
加上目前岳不群的態度,其很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幾人與郭超是一路人!
第二,郭超肯定有什么事騙了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郭超一直以來想將他們拉入一條戰線,充當炮灰。
想通這些后,鄭恒感覺前面的一些謎團也越發清晰起來,但相應的又有更多的問題冒了出來。
首先,為什么岳不群會單獨讓他、昌高飛、白楚楚三人跟著來呢,如果蕭奇水不需要針對他們幾個新人,岳不群沒理由讓他們幾個武功低微的雜役弟子下山啊!
“難道……”
鄭恒側目看了眼那邊,與李萱兒極為親密的白楚楚一眼,腹誹道:“還真是讓他們來照顧這幾個少爺、小姐的?”
如果真是他推測的這樣,那一切就說得通!
“你想啥呢?”
一聲輕呼將鄭恒從思維中喚醒,昌高飛連推了他幾下詫異的問道:“我都叫了你幾聲了,都沒反應!”
思路被打斷,鄭恒的眉頭有些微皺,沒好氣道:“剛在想事情!”
“師父叫你呢!”昌高飛努了努嘴道。
鄭恒心頭一驚,忙向岳沅白看去,剛才他思考時忍不住多看了其幾眼,難不成被人家發現了什么,這些武林高手靈覺也太敏感了吧!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鄭恒忙向岳沅白跑去:“師父,你找我?”
“嗯!”
岳沅白微微頷首,眼神注視著前方的陣陣迷霧,良久才問道:“你對那女人的死有什么看法?”
鄭恒先是愣了下, 旋即松了口氣,接著便又開始揣度起來,岳沅白為何此時會問他這個。
沉思良久后,鄭恒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畢竟岳沅白又不用完成任務,就算讓他聽到了也無妨。
“那女人的死不簡單!”鄭恒先是定了個基調道。
“喔。”岳沅白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說說你的推測!”
“我也沒有什么推測,就是單純從常理角度出發。”鄭恒不要意思的笑了笑,“一個女人,還是寡婦,清晨獨自去野外打水,那么大個宅子難道沒有水井!”
“萬一真沒有呢?”岳沅白揶揄道,“你又沒去看過!”
“我也就是拿話詐一詐李二,沒想到他這么容易就露餡了!”鄭恒笑道,“但我根據他的話推測,那女人不是溺水,而是死后被人扔到河里的,可惜沒辦法驗尸,不然我可以獲得更多信息!”
“你以前有當過仵作?”岳沅白見鄭恒說得頭頭是道,隨口問了句。
“家父以前當過刑……是官府的捕快!”鄭恒差點就說漏嘴了,忙改口道。
“原來如此,那你覺得嫌疑最大的是誰?”岳沅白又問道。
鄭恒沉吟了半晌,又掃視了一圈四周,確認附近沒有本地的莊民后,湊到岳沅白的耳邊,低聲道:“從目前的線索來看,里正的嫌疑最大,而且他也有這個權利,就算不是他,他也知道很多關鍵的信息。”
岳沅白贊許似地點點頭,這鄭恒和他想的差不多,一個古代人沒有經過系統的推理學習,能有這種水平已經很不錯了。
想到這,他對鄭恒更加滿意,看來回去后,可以考慮破格將他收為內門弟子,好好培養一番。
岳沅白又與鄭恒隨意聊了幾句,打探一些他的家世,越發對其滿意起來。
身家清白、性格沉穩、心思機敏,是個人才。
倆人邊走邊談,不像是處于危險之中,反倒是有些像出來旅游一般,他倆隨意、自然的神情動作,讓其他人也放松了許多。
可惜這樣的氛圍沒能持續多久,前面開路的隊伍停了下來,發現異常的令狐沖、梁發二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