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里,正在祈禱的神父微微回頭,掃過從門口踏進來的人民教師葛木宗一郎,淡淡的扣上了教本:“教會原本的職責是庇護那些失去servant,打算放棄圣杯戰爭的御主,所以,哪怕caster身死,你也可以繼續留在這里。”
“……”葛木宗一郎平靜的看了言峰綺禮一眼:“我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離開。”
“哦?也就是說,哪怕caster已經陣亡,你也不打算退出圣杯戰爭嗎?”
言峰綺禮勾起嘴角,忽然開始愉悅道:“既然如此,剛好我這里有個空缺的servant……你看……”
“……不用了。”葛木宗一郎卻是果斷的轉過身,朝著教會外面走去毫無感情道:“對于我這種沒有愿望的人而言,圣杯戰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嗯……?”言峰綺禮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忽然道:“那么,你還要繼續參與圣杯戰爭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是個無法使自己幸福的人,自己的欲望非常稀薄,但即使是這樣的我,即使無法確切表達,我也的確由衷的希望那個女人愿望能夠實現。”
“我想,這應該比較像是一個人類的擁有的欲望吧。”
葛木宗一郎回頭看了一眼綺禮,他有種感覺,這個男人在某種程度上跟他是一類的人,兩人內心中的空虛隔著大老遠都能互相聞到那腐朽的氣味,不過……相比起自己,對方似乎找到了另一種人生的價值……一種很危險的方式。
“原來如此。”言峰綺禮聞言,啪的一聲合上了教本瞇起了眼睛,道:“那么,最后一個問題,葛木宗一郎閣下,你認為……你如今的所作所為,是所謂的正確嗎?”
“這個啊……”葛木宗一郎轉回頭,走向教堂的門:“即時我的選擇是錯誤的,也應該不會后悔吧。”
“在善惡等價的情況下,只有這個……才是我能被認可為人類的證明。” WWW?tt kan?co
“……”言峰綺禮猛然轉過身,看著消失在門扉處的對方,緩緩的舉起了教本……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所謂的善惡等價,指的也就是所謂的善惡相對論,是指在不同立場上,世界上所有的善惡都可以相互轉化,這也是大部分行惡者常用的借口之一,比如利姆露之前說的,衛宮士郎拯救他人的行為站在利姆露的立場上毫無疑問是一種背叛。
而saber的騎士精神大多數情況下也無非是一種自我滿足,而自我滿足實際上又是一種自私的惡。
但是,話雖然這么說,世界上大部分人潛意識里都不會認同善惡等價論,即便是利姆露也不會,因為,一旦真正的認可了這個想法,那么作惡就會如同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比如吉爾伽美什,以及言峰綺禮。
而對方的話,無疑也是在嘲諷這一點的他同時,表現出了極為理性的一面——這就讓言峰綺禮忽然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怒意。
“真是罕見啊,綺禮。”
忽然,吉爾加美什的聲音出現在教堂,他端著一杯酒,有趣的看著這一幕:“你也會為此感到嫉妒嗎?”
“嫉妒……?”
“啊,綺禮,難道你生氣,不是正是因為對方明明跟你是一模一樣,身為一個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卻跟你的墮落不同……”
“他完成了救贖,選擇了身為人的道路嗎?”吉爾伽美什仿佛看透了一切道:“雖然對方的行為在我看來很蠢就是了。”
“吉爾伽美什,你得意思是我在嫉妒對方找到了自己的愿望嗎?呵,這怎么可能。”言峰綺禮緩緩的走到被摔在地上的教本面前,彎腰將它重新撿了起來:“已經失去了caster的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實現自己的愿望,我何必感到嫉妒。”
“呵……哈哈哈,隨你怎么說吧,綺禮。”吉爾伽美什笑著舉起酒杯道:“相比起這一點,既然caster已經失敗,那也就意味著我們陷入絕對劣勢了啊,也該行動了,綺禮。”
“真是的。”說完,吉爾伽美什緩緩化為靈子,少見的嘆了口氣:“違規召喚竟然能召喚出阿斯莫德……本王也不知道是該說是走運呢,還是倒霉。”
在吉爾伽美什看來,對于一個能隨意擊破他的所有寶具,甚至是無視他天之鎖的絲菲爾才是最難以擊敗的敵人,這名傳說中比他還要古老,從創始之初就存在過的地獄怪物阿斯莫德,竟然能被召喚出來就簡直離譜。
不過,對于吉爾伽美什而言,這卻并非是一件壞事,因為阿斯莫德的出現,反而讓這次圣杯戰爭出現了很多變數,以及……樂子。
另一邊,利姆露在擊殺了caster后,淡漠的落到穿上,直接解除了固有結界。
由于caster 死亡的原因,外界的原本將眾人所在的公園與現實世界分離的魔術早已消失,固有結界破碎解除的瞬間,眾人就回到了這片夾雜著綠色氣息的公園中。
“這就……結束了?”
“啊,結束了。”利姆露轉過身,看向沉默的眾人。
本來,解決掉一個敵人按理來說眾人應該感到開心和松了口氣才對,但因為利姆露的表現,眾人卻仿佛感覺更加壓抑了。
外敵死了,要解決的就是內部問題了。
saber握緊了劍刃,此時的她已經成為了利姆露的servant,而衛宮士郎,更是一直半跪在地上懊惱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凜想要調節一下氣氛,但一看到saber和衛宮士郎,喉嚨里的話就仿佛被卡住了一般——她的立場實在有些過于尷尬。
但她現在并不會去責備利姆露,因為正如利姆露所說,本質上他是阻止了caster的行為,救了眾人不說,搶奪了令咒也是及時止損,無可厚非。
其實,凜現在也有些小糾結,因為她有些動搖的無法判斷,衛宮士郎的行為,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從根本的角度出發,衛宮士郎想要救人的行為情有可原,甚至凜也說過,如果是她或者是利姆露,肯定也會這么做,但問題是,衛宮士郎不是她們。
人都是雙標的,如果站在她們的角度立場上來看,衛宮士郎的這種行為,無疑是因為自己的思慮不周,導致自己的家人被當成人質后,自私的為了自己想要救人而不顧他們這些盟友的意見和安危——從這方面來看,她就更不應該責備利姆露了。
所以,凜干脆選擇了沉默——相當于默認支持了利姆露。
對于這種情況,利姆露雖然表現的輕松很多,但卻也懶得去充當心理咨詢師——相比起凜,在他眼里,衛宮士郎的表現是否正確,判斷起來就容易多了。
進度條這玩意竟然還能倒退?
那妥妥就是做錯了,別扯那些沒用的,反正衛宮士郎如果要是達成不了正義伙伴的任務認可,多半還是會死在自己手里。
而今天的刺激,讓衛宮士郎多想想也好——至于saber,利姆露剛想開口,本應該被閑人驅散弄得沒有一個人公園入口處,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老師!?”
“葛木老師?!”衛宮士郎和凜不可思議的看著忽然出現的人,正是caster的御主,葛木宗一郎。
葛木宗一郎聞聲看向兩人,平靜的看了幾秒鐘后,淡淡的擺出了格斗的姿勢。
這讓利姆露微微挑了下眉,其他幾人更是錯愕的陷入了疑惑。
“等……等下,葛木老師!”衛宮士郎連忙站起來,也顧不上自己了,攔在利姆露面前著急道:“caster已經死了啊,您已經不必要繼續戰斗了。”
“……是啊,已經沒什么戰斗的理由了。”
然而,葛木宗一郎卻是不為所動,平靜的回答道:“跟你一樣,我對圣杯本身沒有什么興趣,但此事卻因我而起——”
他錯開衛宮士郎,看向利姆露,以及利姆露的背后,仿佛是在尋找什么一般:“他無關善惡,無法半途而廢……”
“看來你準備好了啊,葛木宗一郎。”利姆露看著對方的姿勢,輕聲道:“caster已經死了,但即便如此,你還要為了她的愿望而戰斗嗎?”
“……那是我身為人類的……”
葛木宗一郎猛地化為殘影,迅速出拳——
嗖!噗嗤!
金色的利刃瞬間從利姆露背后射出,毫不猶豫的捅進了葛木宗一郎的心臟。
“噗……呃……”葛木宗一郎頓時口吐鮮血,沒有了caster強化的他,別說戰斗了,就連利姆露的隨手一劍都無法接下,他晃動了幾下,緩緩后退幾步,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啊,那是作為人類的唯一證明,我知道。”利姆露輕嘆了口氣,凝視著對方的尸體幾秒后,轉頭看向呆滯的衛宮士郎:“如果你感到無法理解的話,那么就好好給將他埋葬,感謝他給你上了最后一課吧。”
“所謂的信念啊,永遠都是無關善惡的。”
對于葛木宗一郎而言,善惡等價,不管是惡性的愿望,還是偉大善良的愿望,只要有所信念,就可以稱之為人——寧愿作為人類而死去,也不愿意作為一個沒有欲望和愿望,不知道自己追求為何物……
沒錯,說的就是你啊,言峰綺禮。
利姆露閉上雙眼,感知到了此時正在關閉教會大門的言峰綺禮,忽然輕笑一聲道:“凜,接下來,我們去拜訪一下愛因茲貝倫吧。”
“誒?”凜有些發懵,上一秒還沉浸在悲痛而充滿哲理的氛圍內,下一秒你忽然說這個真的好嗎?
“沒什么,只是再不去的話。”利姆露最后還是涌動魔力,用水流卷起了葛木宗一郎的尸體打算送到墓園后,解釋道:“我怕被人捷足先登。”
片刻后,衛宮士郎魂不守舍的把葛木安葬后,面向利姆露蠕動了下喉嚨——
“撒,要回saber的事情免談。”利姆露直接釜底抽薪道:“千萬別忘了是你自愿放棄了身為master的權利喲。”
“利姆露,你用這種方式成為我的master的話,我是不會認同的!”
saber義正言辭。
“所以!”
“那又怎么樣?!”利姆露不耐煩的打斷道:“我對成為你的master 也沒什么興趣——”
“saber,我需要的僅僅只是作為master的資格,而且放心吧,成為你master的人也不會是我,而是另一個人。”利姆露淡淡道:“至于你服不服氣,對我來說根本沒什么影響。”
“甚至就算沒有你都無所謂,明白嗎?”
“喂,利姆露~你這么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凜在一旁無奈的勸解道,她看出來了,可能衛宮士郎的行為確實讓利姆露有些反感,所以利姆露似乎表現的越來越不耐煩了。
但不管怎么說,衛宮士郎都是自己的同學……
她連忙轉移話題道:“吶,利姆露,你之前也說過伊莉雅是衛宮士郎的姐姐,對吧,那接下來的行動讓衛宮同學跟著其實也不是……”
“當然可以。”當面對凜的時候,利姆露的語氣頓時從生冷化為了柔聲,其態度轉變甚至讓saber錯愕的抬起了頭:“反正saber肯定會在一旁保護他的。”
“不過先說好喲,凜。”利姆露看著自家master,輕聲道:“我們去愛因茲貝倫可并不是為了保護伊莉雅,而是為了搶奪小圣杯。”
“凜……你知道小圣杯的含義吧?”
“……嗨,你之前跟我解釋過。”凜微微一愣,有幾分遲疑的點了點頭:“但是如果能救的話……”
“我會盡力,但不保證喲。”利姆露淡淡的瞥了眼沉默的saber和衛宮士郎道:“當然,如果衛宮士郎愿意為此找死的話,我也不會阻攔就是了。”
“順便一提,saber,我記得上一次圣杯戰爭,愛麗絲菲爾太太,也就是小圣杯就是在你面前死去的吧?”
“說不定……這次也一樣……呢。
利姆露斜著眼睛,仿佛不經意般的提了一句。
……
如果說利姆露對于衛宮士郎還算是包容的,哪怕對方那種為了別人的幸福而不顧一切,完全極端的正義屬性讓他有些反感,他也愿意為了凜而妥協的話。
那么對于saber,利姆露就顯得有些刻薄了。
但是,這恰恰說明了利姆露對saber的在意性,除了刺激saber帶來的愉悅惡趣味,還有一種就是利姆露也確實是徹徹底底想要讓saber解放出來,而不是跟衛宮士郎一樣。
徹底擺爛。
哦,也許說擺爛也不對,畢竟……衛宮士郎的行為是一種美德,真要說的話……
我這種因為世界過于黑暗便投身于黑暗的行為,才是徹底的擺爛吧?
不過,那又如何呢?
至少,我身邊的人,沒有衛宮切嗣,沒有間桐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