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實現了么?”白劾輕笑一聲,“說的是啊,愿望終于實現了呢,因為這是我的愿望……”
“你……?”
“感謝你還記得問我要披薩,讓我能在這個虛幻的美好之中,始終正視那一份殘酷的現實?!卑综腊胛牟话缀成溆暗淖I諷了一句,氣得披薩妹直斜眼,“夢是現實的延續,現實是夢的終結,夢境也許很漂亮,很美麗,但它終究只是一個脆弱的肥皂泡,這的確是我想看到的夢,但卻不是我想要的結果,現實雖然殘酷,但我會去面對的!”
“你真的確定?”
白劾點點頭:“我不做逃避現實的懦夫,我要當英雄,哪怕只有幾秒鐘!”
隨著話音落下,這個精心搭建的幻境轟然崩塌,綠發的美麗少女,銹跡斑斑的MS,還有那滿山遍野的鮮花,碧波無垠的大海,以及散落在空氣之中的晦澀旋律,盡皆崩碎成了一片片不規則的多邊形碎片,在白劾眼前墜落又彈起,漫天光華閃爍,顯得比無盡星空更加璀璨,然而這終究也只是虛幻,片刻之后,便盡皆化作虛無。
美麗的幻境崩碎之后,呈現在白劾眼前的,就是那殘酷的“現實”!
即將徹底陷入死寂的行星,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在這種星球上生存——然而人類除外。
入眼之處皆是龜裂的荒野,整體都是鋼鐵氧化之后的紅褐色,白濁的云氣覆蓋著天空,看不到有植物的存在,更不要提動物了,陽光顯得異常昏暗,讓人感覺有氣無力的,地平線上有一條暗紅色的線,似乎是正在醞釀一場沙塵暴。
“老實說,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這種環境。”雖然視線范圍內沒有哪怕一個聽眾,然而白劾還是嘟囔著抱怨了一句,大概是說給自己聽的,“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拜托玩兒點新鮮的東西好么?至少也該給我一瓶可樂潤潤喉嚨才對?。 ?
“您要的可樂?!币恢恍∈謴纳砼赃f了過來,手中抓著一瓶撕去商標的棕黑色液體。
“謝謝……”白劾接過寶樂瓶,作勢擰開瓶蓋就準備猛灌一氣,然而動作卻在中途暫停,“你以為我會這么說么?太甜了啊,比草莓牛奶加紅豆飯還要甜,哥才不是那種無可救藥的天然呆呢,于是這瓶子里是什么?超級毒藥?”
手一歪,液體傾倒而下,落在地上泛起一層層泡沫——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瓶普通的可樂。
“……”
“就是普通的可樂而已啦,你要,我就給你咯,這點小愿望人家還是可以滿足的!”并未隨著幻境一起消失的披薩妹搖著手指說道,此時可以肯定她是假扮的了,真的披薩妹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女子力十足的小動作,之間少女纖纖素手一翻,轉手又變出了一瓶可樂,“喏,我這里還剩一瓶,但我不保證它會不會是濃硫酸什么的。”
——你丫就是存心來惡心我的是吧?
讓披薩妹這么一說,這瓶可樂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了,白劾一甩手就讓其化作了天邊一顆璀璨的星,然后反手直接掐住了假披薩妹的脖子:“這個無聊的游戲該結束了,現出原形吧,那樣我至少可以保證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少女輕笑著搖了搖頭,無視束縛在脖子上的鐵鉗大手,然后在白劾的視線下,變成了一個同樣傾國傾城的美人。
“你在戲弄我?”白劾怒了,因為此時眼前的少女赫然就是夙歆本人——從外貌上來講是這樣。
“我只想測試一下,看看你的意志是否能堅定到寵辱不驚的地步,答案很明顯,你——不合格!”假夙歆豎起手指搖了搖,倏忽間又化作了一個白發少女,這次卻是蓋亞,“這個游戲的確很無聊,早點兒結束對大家都好,但你現在還沒有結束它的資格,我也沒有,我們現在的關系是共犯,想要讓我露出真實面容,需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什么意思?”白劾皺起眉頭道。
“簡而言之,我的最終形態如何,取決于你在這場試煉中所做出的種種決定!”假蓋亞神秘兮兮地輕笑道,“你現在可以將我理解為薛定諤的那只貓咪,只是折騰我的那個人要更狠毒一些,預設的可能結果遠遠不止【生】和【死】兩種,你的選擇是在不斷摘除實驗過程中的可控變量,也許通關的時候,能收獲個死去的BOSS也說不定呢!”
“開放式結局的RPG么?我喜歡這個創意,所以說這里其實也是幻境咯,你當自己在拍攝盜夢空間么?”
“何必把幻覺和現實區分的那么清楚,在我看來,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區別!你覺得夢之所以是夢,是因為夢往往都很美好,而現實則必然是殘酷的,那么殘酷的噩夢你又該怎么解釋?對你來說,那當然是一個隨時可以用‘醒來’這種方式逃脫的夢境,然而對夢境之內的存在來說,那就是現實,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現實!”
“我沒有興趣和你討論哲學問題!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白劾毫不客氣的打斷道。
“星球的終焉,鋼之大地……”假蓋亞沉吟道,“這邊的人是如此稱呼它的,唔……我們有客人來了?!?
白劾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假蓋亞,又將視線投向地平線上那已經逐漸清晰起來的沙暴天幕,在那個方向,有一個人影正向這邊邁步走來,很快他又從走變成了跑,并不像是在躲避的身后的沙暴,而是有目的的向這邊殺奔而來,因為他的速度遠比沙暴推進更快,初見時不過是一個小點,幾次眨眼的功夫,身體四肢就能清晰可辨了。
“這個幻境里……我能動手么?”活動了一下手腕,他遲疑地問道。
“你隨意?!奔偕w亞聳聳肩。
“真有趣,我現在倒很想問問你這個幻境的作用機理了?!币暰€投向天邊,那個身影已經顯露出了真容,雖然穿著破破爛爛,表情也極盡猙獰,但那與愛爾特璐琪幾乎一般無二的面容,卻在清晰地昭示著她的身份。
“月之祖朱月-布倫史塔德,久聞大名,你來這里是代表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