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下本啦 二合一

豬八戒仰面朝天，躺在一塊礁石，一只手搭在腹部，另一只手垂下去，翻卷的天河水年復一年的灌溉四周的礁巖，但除了在那黑黝黝的巖石上碰起雪白浪花外，不能磨損其一絲。

好熟悉好厭惡的星空啊！

銀河高懸，絢如紗織，群星俯視著豬八戒，一閃一爍，好像在嘲笑這個狼狽不堪的落水豬。

豬八戒身上全都是傷口，有深有淺，有新有舊，一道道傷疤縱橫交織，恐怖猙獰。

就連她一貫引以為豪的大胸/部，也被無情的斧鉞砍出兩道血淋淋的創傷。

不愧是冰冷無情的天河水軍啊，果然嚴格遵守軍規，面對任何敵人都能做到一個士兵應有的責任！

不愧是自己更加引以為豪的部下、袍澤、兄弟！

陡峭的崖岸上，狂風不時卷來一陣陣不掩飾的叫喊聲。

“沒有！”

“這里也沒有！”

“第五區域檢查完畢，沒有！”

不止一個天河水軍把銳利的目光投向豬八戒所在的位置，但那處明明可以抬頭望天的礁石，卻偏偏像臺燈下最黑暗的地方，風騷的躲過最嚴厲的搜索。

角度問題！

大家都明白，礁岸的崖面并不平整，對視角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阻礙，而到了這個位置時，也不知視線是被怎么交錯阻擋了一番，反正豬八戒是看不見了。

不管從崖頂那個角落，還是不遠處銀浪席卷的天河水軍的戰艦，豬八戒那個位置就像孤立在第四空間的白點，完全被所有人避開。

“檢測完畢，確認無誤！”

“繼續搜索，擴大搜索范圍，朝上下游分派人手。”

騷亂過后，崖頂恢復平靜，但豬八戒沒有動彈。

她在回憶，回憶著三天前或者一秒前發生的事。

……

“好無聊啊，好像被師姐的棒棒蹂躪啊！”

一路太平，少了妖魔鬼怪的干擾，西游隊伍不知怎滴，就開始有點士氣低迷，連豬八戒都大著膽子口花花。

“滾，死母豬！”孫悟空二話不說，一棒把豬八戒揍飛，但同時也倍感無聊，對一只抖m的母豬出手，實在沒什么戰意。

唐僧和沙悟凈小白龍雖然沒開口，但這么太平的日子，也的確有點不適應啊。

難道是習慣了刀山血海的廝殺，反而對清淡如茶的日常感到不適應？

就在這個時候，楚辭大咧咧的站到所有人面前。

“喲，幾位，是不是挺無聊的，要不咱們來玩個游戲，叫自己打自己。”

“噢，這是什么意思”

唐僧一愣，正要搞清楚，楚辭嘿嘿一笑，袖子一揮，聲音忽然變得十分縹緲悠遠。

“那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有唐僧，有猴子，有所有人的世界！”

唐僧幾人只感覺天旋地轉，萬物傾倒，眼睛看到的東西斑斕扭曲，耳朵聽到的聲音雜亂無序，不僅是感官，連猴子她們的神念，都看不透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如夢如幻！

豬八戒醒來的一刻，就發現她竟然回到了天庭，回到了天河，回到了她上一世糾纏牽掛的天河水軍！

只是她醒來的不是時候，身邊早已圍上一圈天兵天將。

“來者何人，為何擅長天河水軍！”

“我是天我是豬八戒。”

豬八戒正想自報家門，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目光頓時有些黯淡。

“我怎么到了這里，我也不知道。”

天河水軍紀律嚴明，但也不會欺凌弱小，豬八戒的回答看似滿是漏洞，他們也沒有計較，而是等待直屬上司來判斷。

只是他們等到的這個上司，級別有點高。

“怎么回事？你們怎么圍在這里？”一聲令豬八戒十分熟悉的聲音在天兵天將外圍響起。

“參見元帥！”眾天兵天將齊聲大喝，除了包圍豬八戒的那圈天兵外，其他天河水軍的部屬同時把武器交到左手，右拳捶胸，發出響亮的鎧甲碰撞聲。

“參見元帥？！”豬八戒想起楚辭說的最后一句話，想到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可能！

天兵天將讓出一條僅夠一個通過的路，一個英武的男子身穿亮銀甲，手執上寶沁金耙，走入圈中：“你是何方妖王，膽敢擅闖天河。”

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豬八戒仿佛陷入一個夢魘。

他是她，她也是他！

但他不是她，她也絕不會是他！

聽起來很繞口很復雜，其實完全不復雜。

“你是天蓬元帥？！”

“我是天鵬元帥。”

“那我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你是個豬精，修為在地仙左右，功法看起來好像比天庭的功法先進，但這絕不可能，所以你應該還修煉了我所不知的法術，能夠遮蔽我的靈視，這點值得你驕傲了。”

天蓬元帥的話很篤定，也很自信，因為他就是天蓬元帥，天庭最善戰，眼力最佳的天蓬元帥，這個名號不是獨一無二，但天蓬硬是把它打造成獨一無二。

豬八戒震驚了，她知道這不是假的，但也不是真的！

這份憑借豐富經驗鍛煉出來的獨有靈視，天上地下只有她一個人會！

“這是夢境嗎？以我的知己構建起來的夢境，底層完全按照我的記憶打造，所以能夠將我心中過往原汁原味的展現出來，包括天蓬，包括天河水軍，包括很多人，很多事！”豬八戒低下頭喃喃自語，同時也沒有放棄其他嘗試，當著天蓬元帥的面，手里流利施法，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破幻仙術全都釋放出來。

一開始出現靈力波動時，天蓬元帥還揮手制止部下的騷動，一雙深邃的眼睛平靜望著豬八戒，哪怕她手里的動作有好多自己熟悉的痕跡習慣，也沒有絲毫變改。

“不對，還有這個不是幻術，不是環境，也不是夢，那個奇怪的道士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讓我來到這里！”豬八戒額頭滲出一絲細汗，聲音中不油然帶上一絲焦灼。

“再過七個仙術，你體內的靈力就無法支撐你沖出包圍圈，還想繼續演戲嗎？”

天蓬元帥突然冷冷出聲。

“就算你盡量模仿我的施法姿態，還由淺到深一一釋放天庭標準的破幻仙術，而這一系列仙術還正好都是我學過的，更是極為難得的釋放了兩個連我都不知道但效果應該也是破幻的仙術，你就以為能騙得過我嗎？”

豬八戒停下所有動作，臉上堆起笑容：“果然啊，我就知道身為天蓬的我，從來都不曾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事實上，豬八戒的施法，的確有其目的，可惜卻被另一個自己看穿。

“世界真的很大！”

豬八戒話剛說一半，天蓬元帥瞬間暴起，打出剛烈狂暴的攻擊！

世界真的很大，所以別以為天庭就是一切，別以為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是真實啊！魂淡！

豬八戒心里涌起淡淡的悲傷，伸手一撈，在眾多天兵天將驚愕地目光中，拿出另外一把九齒釘耙，迎向天蓬元帥手中的上寶沁金耙。

嘭！

神仙級的天蓬元帥，第一擊就把地仙級的豬八戒打飛出去，同時在空中瘋狂連招追擊，上寶沁金耙撒出一道又一道犀利恐怖的仙光。

豬八戒人雖然還在倒飛，但手還能動，在重心完全失衡的情況下，一一捕捉來襲攻勢角度，九齒釘耙一下又一下接住了攻擊。

竟然沒有一道攻擊落在她身上！

“不好！”天蓬元帥從豬八戒接下第一擊的時候，就立刻發現她的意圖，起手追擊。

但很可惜，豬八戒比天蓬元帥更加了解自己，借著天蓬元帥的仙光不斷朝后倒沖，連三個天將圍堵在背后的槍戟都不管，徑直撞上去。

豬八戒背部血流如注，五臟震動，不禁噴出一大口鮮血，但不躲不避的豬八戒卻借勢沖出了第一道防線，九齒釘耙旋轉翻挑，硬生生挑翻各路天兵天將。

天蓬元帥沒指揮，剩下幾個天將能用出的花樣全都在豬八戒的預料中，所謂的兵陣變化更是全盤落入她的視野，輕松沖出包圍。

豬八戒從天蓬元帥出現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

一共兩個！

第一，豬八戒知道天蓬是自己，而天蓬不知道！

第二，豬八戒同樣憑著靈視看穿除了天蓬外所有人體內運行的天庭功法，以豬八戒自己的性子，天庭一旦更新更加有效率的功法，癌病如子的他都會大費周章為全軍上下更換功法，所以從功法上看，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在七百年前。

五百年的功法差距，足夠讓無法無天的孫悟空再西游路上頻頻吃虧，七百年的差距自然也足夠豬八戒在天河水軍的包圍中憑借更快的換氣，更快的恢復，更快的靈力周轉速度，更快的仙術釋放速度逃出生天。

而這一點天蓬元帥也很清楚！

“突然有點不確定了呢。”天蓬元帥看著豬八戒遠去的背影，這種突忽其來的意外，讓他倍感新鮮，不由嘴角一翹。

周圍的天將頓時誠惶誠恐。

“夭壽啦，元帥竟然笑了！”

“一定是被那只豬妖給氣瘋了！”

“抓住那只豬妖，替元帥解氣！”

天將們不斷交流眼神，暗暗下定決心。

……

回憶過后，豬八戒沒有因為暫時躲過天兵天將的搜索而放松，手中動作干脆而利索。

以最大的治療量，最小的靈力消耗，最合適的搭配，不斷釋放仙術自我治療，節奏把握極佳，很快就把身上的傷勢處理了七成，同時在身體周圍布下聚靈陣和煙霞陣。

只是煙霞陣最后一筆還沒劃下，豬八戒就停下流血的手指，抬起頭，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來得挺快。”

天蓬元帥雙手環胸，站在另外一塊礁石，嘴角的那一翹沒有收起，兩相對照下，不難發現這一男一女的笑容驚人的相似：“我開始相信你可能是我了。”

“如果你還不信，我也沒辦法。”豬八戒沒有趁機劃下最后一筆，而是開始默默釋放仙術，治愈手上的傷口。

“我不知道的先進功法，極其相似的施法姿態，幾乎一模一樣的戰斗智慧，還有只有我才知道的空白點。”天蓬元帥一點一點指出豬八戒和他的相似之處，聲音不急不緩：“集齊兩點就非常了不起，更別說全部，你到底是誰？”

“哎，我以前有這么自信嗎？！”豬八戒搖了搖頭：“難道你就不會考慮這是一個幻境的可能嗎？”

“不可能，你以為只有你釋放了破幻仙術，我可是足夠嚴謹的釋放了另外一輪仙術，世界上沒有人能釋放出足以抵擋破幻仙術而不露任何破綻的幻術！”天蓬元帥自信的搖頭。

“我就知道！”

豬八戒低低嘆了一口氣。

“你不信，我行！所以按照我記憶中的我自己，現在應該是單挑環節吧！”

“那么，來吧！”

……

環境或者夢中的時間流逝多久，沒有一個身處其中的人能夠絕對篤定，所以沙悟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這里呆了多久。

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

未知的黑暗！

沙悟凈同樣是科班出身，同樣一套破幻仙術熟稔甩出。

但一點動靜都浮不出來。

“楚辭說，這個游戲是自己打自己，所以肯定會出現另外一個自己，那么，我該怎么做呢？”沙悟凈有點煩躁，這種未知的情況，讓她十分抓狂。

一縷幾乎無法分辨的厲風從沙悟凈背后掠過，寶杖威風，森白滲人，伴隨著五千零四十八斤的重量朝沙悟凈的腦袋鏟去。

哐！

沙悟凈在最后的一瞬間，抬起月牙鏟，一招蘇秦負劍，在腦勺后面三寸位置牢牢擋住了降魔寶杖的攻擊。

響亮的金鐵交鳴聲還有靈力震蕩的高頻沖擊波瞬間奪走了沙悟凈的聽力，但飛快扭過腦袋的她，還是看到瞬間火花中的偷襲者。

一個滿面胡髯，威武霸氣的男人，卷簾大將！

那是記憶中正版西游記里面的自己，名為卷簾大將，實則是玉帝的心腹，天庭中唯一的刺客！

為玉帝刺殺無數不服從天庭的叛逆的影子刺客！

若不是無意中打碎琉璃盞，差點暴露出玉帝陰暗秘密，恐怕那個看似威武霸氣很正派實則陰暗沉默的刺客，會永遠的當他的卷簾。

“這到底是夢，還是幻？！”

沙悟凈沉淪了！

……

“是夢？是幻？重要嗎？俺老孫只需要一棒打下去，打出一個朗朗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