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終于迎來了萬眾矚目的金科會試。這一日,大唐歷,貞觀十七年七月十七日!
整個長安城完全籠罩在一層士子,士大夫,儒生營造出來的緊張氣氛中。大街上,茶樓中,酒館里,談論的最多的便是今日的會試。究竟誰會金榜題名?人們議論紛紛。
今年的會試還有一層不同尋常的意義。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公主會下嫁給金科狀元。
有道是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如此一來,這金科狀元占盡雙喜,可謂雙喜臨門,福澤無邊啊!
關于這會試,眾人談論的最多的自然還是狀元的人選。原本柳宗元是唯一的熱門,柳的才名早在數年前便名動天下,一首《江雪》更是傳遍大江南北。但是鐘韙的橫空出世將今年的狀元人選變的撲朔迷離起來,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更是膾炙人口!一些人更因此開設了賭局,博彩這次的狀元人選。鐘韙憑借著賽事大會上的異軍突起,以及數度得到皇帝的召見,公主的垂青等等事跡,經過大街小巷商販們,無聊的窮酸秀才們的哄傳,鐘韙力壓柳宗元!賭徒們開的賭局中鐘韙賠率一點一,柳宗元則是賠率一賠一點五。目前,鐘韙是奪得狀元的最大熱門。
這一日,所有的人都將注意放在了會試上,自然俗氣的不能再俗氣的翠香樓不會有什么生意,老鴇索性讓樓中的歌姬們出去走動走動,云韻卻是拉著憐兒來到城南的城隍廟中,虔誠的為城隍老爺點上一炷香,保佑鐘韙能夠高中狀元。
憐兒在一旁看著云韻虔誠的為橙黃老爺上香,也為城隍老爺點上一炷香,心中暗暗許下心愿,希望韻姐姐能夠和鐘公子共結連理,百年好合!憐兒見云韻這兩日茶飯不思,時常的吟誦著鐘韙做出的詩句,以及對出的下聯,心中明了,姐姐定然是對鐘公子一見鐘情。是以,許下這等心愿,希望姐姐能和鐘韙結下連理。但憐兒不知道的是,此時一臉虔誠的云韻內心卻是復雜異常。
公主下嫁狀元之事,經過大街小巷幾乎所有人的哄傳后,三人成虎,成了一件實打實的事情。憑借鐘韙的才學,成為狀元絕對有八成的把握,云韻也希望鐘韙能夠勇奪狀元,但是,成為狀元后卻要和公主成親!這要她自己怎么做呢?婆婆姐姐的話語雖然沒有說完,但是也說到,一生的牽絆,或許婆婆姐姐是要她抓緊這份姻緣呢?云韻不知道!云韻的心亂了,亂的沒有頭緒!
太陽西斜的時候,考試結束的鐘聲敲響了。大隊的士子從考場走了出來。或喜或悲,或愁或樂,或沉默,或開懷……
眾士子中最受人關注的自然不是這些充當配角的士子們。鐘韙,柳宗元才是他們的關注的焦點所在。不過令眾人感到詫異的是,兩人在走出考場時的表情完全不同。
考試剛剛結束,鐘韙便一馬當先了走了出來,一臉的自信笑容。可謂春分得意馬蹄急!而直到考場大門快要閉上了,柳宗元才施施然的從考場中走了出來,竟然是最后一個出考場的。而且柳宗元的臉色陰郁,似乎發揮的很不理想。
得知了兩者迥異的出場表情眾多賭徒們瞬間演繹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態來。一種是欣喜,喜得是鐘韙神色自如,必然發揮極佳,此次狀元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雖然鐘韙的賠率很低,但是正是因為堅信鐘韙必勝,這些壓鐘韙勝利的下注都頗大,如此算來,也能小撈一筆,而那些站在柳宗元陣營的賭徒們則是大哭不已,同時暗罵柳宗元不爭氣。
不過,至于兩人到底考的如何,最后的成績又會如何?這就很難預料了!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經歷過現代黑色七月的高考的鐘韙豈會懼怕一場考試,雖然這會試是全國級別最高的一場考試。但想想當年,高考,萬人擠一根獨木橋的日子,這金科取士雖然艱難,但是三甲加起來也有幾十人,想想當年的高考,壓力實在是小了許多。更何況,鐘韙還是成竹在胸!
回家許老舵手家中,鐘韙頓時被一陣飯香味吸引。走進屋來,發現許老舵手也在屋中,居然這么早就回來了,此時和丫頭兩個人忙里忙外,正張羅著一桌好菜。
丫頭見鐘韙回來了,連忙叫了一聲,“公子回來了,快坐下休息,累壞了吧?”
“不累,不累。”鐘韙連忙說道,隨即向老舵手問道,“許大叔,今天回來的這么早?”
許老舵手“哈哈”一笑,道,“今天可是公子科考的大日子,小老怎么說也得陪著公子,呵呵,這些日子,讓公子住在寒舍,實在是委屈了呀!”
“許大叔,你這是說哪里話?哪里有什么委屈的,許大叔能給鐘韙一個安身的地方,不至于讓鐘韙露宿街頭,已經是大恩,鐘韙感激不盡了,哪里還敢抱怨,老丈這話說的鐘韙心中惶恐啊!”
許老舵手見鐘韙如此說話,自知失言,臉上連忙堆滿笑意,自嘲道,“小老失言,小老失言。來鐘公子,這是今天丫頭準備了一上午,弄出來的,你嘗嘗怎么樣?公子考試這么長時間,一定餓極了吧?”說罷,許老舵手招呼鐘韙坐下。
鐘韙見許家丫頭依然在廚房中忙里忙外,連忙道,“許大叔,你們準備了多少東西啊?我們三個人豈不浪費,鐘韙不過是參加科考,他日鐘韙高中之時少不得要麻煩老丈和丫頭的!”
許老舵手哈哈一笑,道,“那日自有那日的規格,而且只怕那日邀請公子的只怕不僅僅是鄉紳員外,皇親國戚都會視公子為上賓吧!”
鐘韙卻是面色一正,站起身來,對著許老舵手深深一禮,頓時,嚇得許老舵手連忙起身來扶。
鐘韙卻是執意將禮行完,方才站起。單手高舉,朗聲道,“我鐘韙今日在這里立誓,日后不論我鐘韙如何的飛黃騰達,鐘韙今日在許大叔家中所受的恩惠,鐘韙永遠銘記于心,我鐘韙若是不敢念許大叔一家的恩德,他日必讓我萬箭穿心而死!”
許老舵手大駭,沒有想到鐘韙會發此重誓,一時間手足無措,一張老臉更是漲得通紅,認為是自己的話語中說錯了什么。丫頭從廚房中跑了出來,見鐘韙如此的鄭重,也是嚇了一跳,不禁埋怨的看著許老舵手。
許老舵手一張老臉愈發的漲紅!對于孫女的埋怨,他沒有任何的異議。在這個社會,男尊女卑,女子哪里有資格教訓男子,更何況還是長輩?但是現在,許老舵手對于孫女的埋怨卻沒有一點的惱怒之心。
鐘韙見兩人神態,知道兩人誤會了,兩忙將許老舵手扶在座位上,隨即將丫頭同樣扶在椅子上坐下,對著兩人再次一禮。兩人吃了一驚,頓時驚坐而起。
“公子你這不是責煞老夫嗎?”許老舵手叫道。
“兩位請坐,且聽我說!”鐘韙正容說道,“鐘韙一路行來,知道旅途艱險,人心叵測。鐘韙一介寒生,來到長安,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銀兩,原本打算測字謀生,以求度過科舉之前這段艱難的日子。若非老丈您相邀,只怕鐘韙只能露宿街頭,做一叫花兒氣兒,如此大恩,鐘韙一拜并不為過!”
兩人聽鐘韙如此說話,也不知說什么了,只剩下許老舵手小聲的嘀咕著,“公子的大才不愁沒人邀請……”
“來吃飯,吃飯!丫頭的手藝可是天下第一棒,我可又要大快朵頤了。哈哈!”鐘韙哈哈一笑,坐了下來。
兩人見了,也便坐下吃起飯來。席間,鐘韙繼續講起了他的趣聞,將一些前世中的有趣的事情說了出來。頓時,房間中充滿了歡笑,剛才的一絲沉重的氣息頓時消散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