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美麗庭園的一個日本賓館里。
數萬平方米的占地之內,有許多自然的景色。
翠綠的樹木被修剪得十分整齊,水流沿著小河流入池子里。在瀑布深處的地方,好像還有古塔與祭壇。
可是,對于這個有著異國情調的庭院,住進來的老人完全不為所動。
決定了在東京的居所的薩夏.德揚斯達爾.沃班,馬上就去到了住宿的地方。
沃班的臥室,在這個賓館的庭院內建造的另外一棟建筑里。
是個細小并有傳統格式的日本房屋。
但是與古式的外表,跟古風的外觀比起來,里面非常現代風。
當然,偶爾也會發現一些有榻榻米和屏風的充滿了和風的房子。
“對了,布朗特里啊,有那個巫女的消息了嗎?”
老人突然問道。
看著陳列著天婦羅和刺身之類和食的典型不過缺乏個性的菜單,一邊獨自把注滿了日本酒的酒杯拿起喝干,一邊用著完美的日語說道。
直至昨天為止,這個老人還是完全不懂日語。
不過和上位的魔術師,都有卓越的語言學習能力。因此,他以和擅長日語的艾麗卡的對話作為教材,將這個語言掌握熟練了也不值得驚訝。
而且,所需要的時間僅僅是五、六十分鐘。
“不,還沒有,十分抱歉。”
艾麗卡垂下了頭謝罪。能夠讓以自我為中心,性格任意妄為的艾麗卡.布朗特里如此拘謹的存在,這個老人除了是之外,還有一個更有威懾力的稱號,最古老的王——沃班侯爵。
這位王的惡劣程度在整個神秘側是出了名的,一言不合就將人殺死什么的,實在是太常見了。尤其是他殺人根本不需要動手。只要用那雙野獸般的祖母綠眼睛一瞪,被凝視的人就會化為一灘食鹽,是很可怕的魔眼!
——萬里谷祐理,居住于東京的港區。十五歲。擁有十分出色的靈視能力,是被稱為媛巫女的特異的宗教的領導者。
實際上,她所屬的想要查出這種程度的消息非常容易。
盡管如此,艾麗卡并沒有老實報告。
理由很簡單,不僅僅只是可憐這位被王給盯上的少女,更重要的是不久前這位媛巫女還與那位神秘的王——楊曦,曾經接觸過。
不知為什么,在想到這位王之后,她立刻想起了那個青梅竹馬的對手兼好友,莉莉婭娜.克蘭尼察爾。所以隱瞞了下來。其實這種隱瞞根本沒有意義。因為艾麗卡也清楚,以這位王的性格,他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至于其他人的感受?在他眼中,就算是自己。也只不過是一件帶來方便的物品、道具罷了。
實際上,艾麗卡會與沃班侯爵一起來日本,與她自己有很大的關系。
當初如果不是她慫恿莉莉婭娜向第七王效忠,導致原本和平發展的米蘭兩大魔術結社,赤銅黑十字與青銅黑十字之間的平衡被打破,她也不會被派遣到沃班侯爵身邊當騎士。
畢竟是的大名非常有效,莉莉婭娜.克蘭尼察爾成為第七王的近衛騎士的消息才剛散播出去。就吸引了一大群崇拜王的魔術師加入青銅黑十字,勝利的天平立刻朝這邊傾斜了。
為了能夠避免在這次的沖擊中給結社帶來毀滅性的打擊,赤銅黑十字唯有同樣供奉某位王來對抗。
于是,艾麗卡.布朗特里就成了這次事件的犧牲者。
好吧,說她是犧牲者也不正確,因為這個決定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似乎是想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負責吧。她當時只是看出了莉莉婭娜對第七王很有好感,想要撮合一下而已,卻忽略的王所帶來的影響,或者說王的影響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不得不主動承擔責任啊!
“哼嗯,是這樣嗎。嘛。沒關系。如果恰好有這樣的事情,有只小鳥想跳進籠子里面的話該怎么辦呢。如果系上一根繩子拉著它,那它無論在哪里都能很容易就找到那個籠子了吧。”
一邊觸摸著大酒杯,沃班侯爵一邊幸災樂禍著。
小鳥籠?對于這個奇妙的比喻,艾麗卡皺了一下眉。
“是關于剛才所說的,到底是誰幻視到了我沃班呢。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機遇之類的,不過,這個能用靈感探知到我的氣息的,應該只是把這種預知眼之類的能力當成了靈視能力——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巫術力量吧?”
當然,幻視里看到的人是不是萬里谷祐理,艾麗卡也不知道。可以說,她對這個少女一無所知,如果不是恰好與莉莉婭娜有些關系,也不至于幫其隱瞞。
不過,據說具有超凡的直覺能力。
聽過幾次傳言,說是能夠察覺到自身的危險,具有動物一樣的本能感覺到作為宿敵的神的氣息。但是,能夠看穿對于自已施放的靈視術,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個老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超凡的能力啊!
“那家伙是不是需要找的那個巫女還不知道。不過只要抓住他就對我有十分的幫助了吧?”沃班帶著微笑,將酒像水一樣喝光。
經過幾日的相處,很容易地看得出他并不是那種嘴挑的美食家。
不管什么都吃,不管什么都喝,并不為了味道而吃喝,只是為滿足饑餓和口渴。
“你好像并不擅長尋找東西啊,那么,將探索的任務委托給誰好呢?還是,這方法與工作只限于魔女吧——瑪利亞.特麗薩,出來吧。”
這是一個女性的名字。
回應的是自虛空中出現的,戴著黑色的大帽子,眼睛深陷下去的女性死者——“死之仆從”中的一個。
“這個死者以前是個魔女,對于對我施放幻視的靈視力者,要找出其住處不會困難吧。使用你生前所有的技能,給我找出來!”
對于這個橫暴的命令點頭后。死之仆從魔女再次消失了身姿。
萬里谷祐理始終都會被抓到。艾麗卡確信了這一點,深深地嘆了口氣。
看到奇怪幻視的夜晚已然過去,次日早晨已經來臨。
早早的起了床,萬里谷祐理像平時一樣上學去。
不知道為什么在學校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仿佛有什么非常可怕的災難即將到來,即便如此,作為優等生的她還是堅持到放學才離開。
回到神社,發現今天出奇的安靜。
對,平時的神社雖然也很安靜,但這種靜,更像是在一個毫無人煙的荒廢宅院里的那種感覺。
察覺到不對勁的萬里谷祐理內心帶著焦慮感,惴惴不安的向里面走去。
穿過鳥居途中經過一座座房子,哪里都沒有人影!
難道都去休息了嗎?
像是為了驅逐不安和孤獨一樣,她自然地加快了腳步。
在神社的各個角落尋找著其他人的身影。
突然。在神社后院的御神木旁,終于看到了一個人影,那個瞬間,萬里谷祐理也安下心來。
看樣子,還真是自己多慮了呢。疑神疑鬼的。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嗎?
“那個,對不起。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因為誰的身影都看不見,所以感到有點吃驚......”打招呼所說的話,聲音越來越小。
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后,萬里谷祐理驚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充滿了恐懼。
這是一個白色的人,就如字面上那樣。雪白的顏色,臉和手腳以及身體,全部都是。
鹽。
——以前由于神的憤怒而滅亡了的都市上的人,據說都化成了鹽柱。
現在所發現的人也是一樣。以前是三十歲左右男性的他,現在只是一塊固態的鹽。
帶著強烈的恐怖,萬里谷祐理跑了起來。她只是拼命地奔跑,想要遠離這里!
可是,她越是奔跑,就越是發現人型狀的鹽柱越來越多。
但是她腦子已經一片空白,驚嚇過度的萬里谷祐理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只是憑著本能想要逃離而已。
數分鐘后,體力漸漸不支的萬里谷祐理停了下來,理智重新找了回來。這一下終于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整個神社就這么大,對此地非常熟悉的自己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摸出去,但是跑了這么久,都將體力耗盡了也依舊還是在神社里轉悠,可想而知,神社已經被人動了手腳。
逃不掉!
理解到這一點的萬里谷祐理深吸一口氣,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她相信,搞出這一切的幕后黑手一定就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
在舉辦儀式過后的巫女休息室里,那里臨立著的鹽柱。不,是化成了鹽之像的十幾個神社里工作的人。
整個神社,除了自己之外已經沒有活人了,途中遇到的那些鹽柱應該是來神社參拜被無辜卷進來的。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萬里谷祐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在鹽之像背后佇立的,是個高大的老人。
萬里谷祐理是知道的。令生者變成固態的鹽,能使活生生的無機物變化的祖母綠色的邪眼,擁有這種權能的,世上只有一個人。
“終于發現你了,巫女。就是你嗎,通過莫名其妙的夢境,作出處于附近的最強之狼的幻視。沒有那種優秀的資質的人,應該是做不到的。”
看似彬彬有禮的態度不是他的本質,兇猛猙獰,粗暴的野性。為了掩蓋著那些,統治者的地位給了他披了件很好的外套。
“真令人懷念,這個樣貌,我們以前曾經見過吧。對了,這個女孩叫什么名字?”
“是叫萬里谷祐理,侯爵。但是為了得到這個少女一人,在這里做出的行為不是有點過分了嗎?”
回答他的是身穿赤與黑的戰袍的艾麗卡.布朗特里,只是這位騎士少女的表情相當的不自在。以前有關沃班侯爵的傳聞還以為夸大其詞,直到真正與之相處后才發現,他的恐怖不是用語言可以描述的。
“嘿,老實地說——我喜歡斗爭,狩獵也好,游戲也不壞,也喜歡橫暴地行為。因此,這時候我想要隨心所欲地行動,能理解嗎?”
老人對稍微有點不服的表情的少女愉快地說道。
“啊啊,順便說一下,我不喜歡狗,對于只會順從討好的狗我就想吐。我喜歡狼哦,喜歡它們反抗的時候,以獠牙相向的狼。若果沒有那種程度的雄心,就完全沒有放在身邊的意義。意思就是說,你是我相當喜愛的狼哦,布朗特里。”
“這是我的光榮,侯爵。”
即使再對他的所作所為感到不滿,以地位和實力而言,艾麗卡也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她只能說著違背本心的話做著虛假的動作。
沃班侯爵對艾麗卡過硬的語調與禮儀微微地笑起來,并且轉過身來看著萬里谷祐理。
“巫女啊,你從現在開始就成為我的所有物,我的資產之一了,明白了嗎?”
擁有邪眼,決定著人們生死的帝王。能夠呼喚惡狼,支配暴風雨的男人。
薩夏.德揚斯達爾.沃班。
經過四年時間后與最古老的魔王再會,萬里谷祐理因恐懼全身都在發抖。
誰...誰來救救我。
腦中突然浮現出那天見到的,即使因為自己的無禮也寬容的原諒了自己的第七王的臉,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萬里谷祐理歇斯底里的仰天大喊,“請救救我啊,王!”
能夠對付的,除了不從之神之外,就只有他們的同類。
因此,萬里谷祐理唯一能夠想到的求助對象,就是同樣居住在東京,并且距離這里不遠的第七王——楊曦。
驚嚇過度而失去理智的呼喊只是萬里谷祐理下意識的行為,就好像那些普通女人遇到了可怕的東西時發出尖叫。
不過,所謂的就是一群超乎尋常,讓人完全無法想象的特殊存在。
當萬里谷祐理在發泄之后,渾身無力的倒地之前,幾乎封閉的房間里刮起了一陣涼風,一個溫暖有力的手臂將自己抱了起來。
抬頭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萬里谷祐理笑了,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輕松。
放心了下來萬里谷祐理終于身心俱疲的暈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