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逆元盟周圍的戰(zhàn)場上的一瞬間,宋遠橋師兄弟四人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以他們四人加起來幾十年的江湖閱歷都沒辦法想象出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被江七布置在周圍客棧中的引路人一路帶過來,他們就是經(jīng)過這里也未必會相信這里就是江七讓他們來的地方,如果有人告訴他們這里是個亂葬崗,他們絕對會深信不疑。
雖然心里在震撼,但是腳下的動作卻是一點都沒有慢下來,武當山的悲劇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夠了,他們不想再失去江七這個兄弟。
無巧不成書,就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除了武當?shù)乃娜艘酝猓笊裆畮ьI的達摩堂僧眾、郭襄帶領的峨眉弟子和程嘲風兩人帶過來的明教弟子也沒有晚上幾分鐘。
和武當?shù)娜藳]什么區(qū)別,三方的人踏入戰(zhàn)場之后同樣震驚無比。唯一不同的就是,少林弟子們想到的是六年前的少林之難,郭襄想到的是幾十年前的襄陽之戰(zhàn),而程嘲風兩人則是想起了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的天鷹教。
盡管腦海中的畫面是不一樣的,可現(xiàn)在四方人馬的目標卻是出奇的一致——殺進去,救姜易!
沒有什么沖天的喊殺聲,能被帶過來的沒有一個不是江湖好手,那種低級的提氣方式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有的只是不停飛濺而出的鮮血和一道又一道在封鎖線上撕出的口子。
沒有任何懸念,四方的加入使得局勢在瞬間就被扳了過來,無論是元兵還是死士都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
真正讓人動容的是,僅剩的四十多名逆元盟成員在看到救兵之后的反應。沒有大義凜然,沒有連聲感謝,看到四派的救兵之后,所有人都哭了,雖然臉上的表情各異,但是每個人的眼淚都止不住地向外狂涌。
這一戰(zhàn),他們經(jīng)歷了太多,甚至連死亡的打算都做了不止一次,激動、悲傷、幸福等等等等,無數(shù)的情感雜糅在一起爆發(fā)出來,能承載住它們的只有淚水。
沒過多久,和江七對峙的檀修然就得知了這一消息,但是他卻沒有任何驚訝的意思,反而帶著笑容看向江七:“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剛剛醒過來就能碰到你這種對手,還真是我的幸運。”
檀修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江七微微一愣,但他能聽出來,檀修然并沒有做無賴的打算,換句話說,檀修然終于認輸了。
“放心,只要你繼續(xù)站在我的對面,這種‘幸運’就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你不再說出這種話為止。”江七說著突然有種預感,這絕對不是兩人唯一一次的交鋒。
“那樣最好。”檀修然說著露出一個陽光般的和煦笑容,和現(xiàn)在的氛圍完全是格格不入:“最后送你一份‘大禮’,我們來日再見。”
話音一落,檀修然身后最后的幾十名死士同時狂化,一邊嘶吼一邊對著江七兩人沖了過來……
等到滿心焦急的郭襄等人一路殺到江七所在的院落時,江七兩人已經(jīng)累到癱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幾乎被鮮血完全浸透,有敵人的,也有兩人自己的,而檀修然早已不知去向。
看到江七兩人并沒有什么大礙之后,前來救援的眾人心里的大石頭也跟著落地,隨后指揮著自己的人再次殺向了還留在總舵內的元軍,剛剛因為一心想救江七,所有人都是在突圍,而不是絞殺。
最后,總舵內的戰(zhàn)斗一直持續(xù)到正午才漸漸進入收尾階段,無論是后進來的騎兵,還是外面已經(jīng)喪失了抵抗意志的步兵,無一例外地都成了這片土地上的肥料。
江七并沒有阻攔,什么投降不殺之類的話根本不適合現(xiàn)在這種情況,而且前來支援的眾人也需要做些什么來證明一下自己,所以,綜合各種原因,元兵必須死。
……
戰(zhàn)斗結束了,但是逆元盟的工作卻沒有結束,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前來支援的人馬和逆元盟剩下的四十七人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清理殘骸,有建筑的,也有人的。
所有元兵都被徹底焚燒成了飛灰,而逆元盟的成員們則是被挑了出來,統(tǒng)一安葬在一起。有江七等人認識的墓碑上就會刻上名字,但這部分人只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的墓碑上都是只有“逆元盟英烈”五個字。
而在這半個月里,一直都在幫忙的四方人馬已經(jīng)對江七和他所建立的逆元盟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比五十的實力比,不僅堅持了一天,而且基本上全滅對手,每一條說出去都足以震驚四座。
其中反映最大的就是峨眉派的鶯鶯燕燕們,度過了最開始的不適應期后,她們開始瘋狂地崇拜每一名逆元盟的成員,只要一閑下來就會有大膽的妹子過來找他們搭訕。
對于這種現(xiàn)象,江七和郭襄都表示無比的支持,就連老古董一樣的滅絕對此都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可見這場戰(zhàn)斗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僅僅半個月的時間,整整三十六個粗糙的漢子脫離了光棍這一群體,能和峨眉的女俠結成伴侶這是他們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現(xiàn)在不僅發(fā)生了,而且還是對方主動。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逆元盟帶給他們的改變,不知不覺間,逆元盟已經(jīng)在他們心里成為了不可替代的存在。
沒過多久,只剩一條右臂的過三拳就宣布,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不適合擔任逆元盟盟主一職,而江七作為僅剩的堂主順理成章地接管了大局,四十七人對此表示沒有任何異議。
大戰(zhàn)中江七的表現(xiàn)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他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逆元盟盟主的位置沒人比他更適合來坐。
而江七上崗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頒布什么法令,也不是喊什么口號,而是帶著所有人來到了埋葬所有在這次戰(zhàn)斗中犧牲的成員的墓地,四派的幾個帶隊的人同樣受到了江七的邀請。
再次踏入這塊墓地,所有人的心情依舊沉重無比,不過這份沉重現(xiàn)在并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敬重,對英雄的敬重。
“各位老伙計,兄弟們又來看你們了。雖然你們沒能撐到最后勝利的那一刻,但這顆勝利的果子卻必須和你們一起分享才是有味道的,而且,我覺得有些事情一定要在你們面前說出來才有意義。”
面對著林立的墓碑,江七就像在自言自語一樣,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覺得江七傻,反而心情跟著江七的話而開始起起落落。
“元軍兩萬多人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擊殺,你們的仇也算是報了,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吧,勝則生,敗則死。雖然你們不在了,但是逆元盟將會承載著你們的力量而活下去。”
江七說著,身后的四十七名逆元盟成員同時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在場的每個人能活下來都不是因為幸運,如果不是面前的兄弟們以命相拼,甚至用自己的身體為他們擋住攻擊,可能這里還要多上四十七座墓碑。
所以,江七話中的每個字都像敲在他們心頭的重錘一樣,一寸一寸地鍛造著他們的決心。
“而且,我姜易在此起誓,你們的名字將永遠鐫刻在歷史的豐碑上,縱使千百年后,這塊豐碑也會一直散發(fā)著光芒,任無數(shù)人傳頌!”
倏忽間,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心中一震,這種誓言的踐行可不像說出來那么簡單,但奇怪的是在場沒有一個人去懷疑江七能否完成,或者說,他們已經(jīng)在潛意識中選擇了相信江七的話,盡管現(xiàn)在的江七手下只有不到五十個人。
而江七卻并沒有去在意身后眾人的反應,頓了頓繼續(xù)說起來:“所以,我姜易以逆元盟盟主的身份在此宣布,從今天開始,逆元盟將正式走上抗元之路,萬征韃虜,不死不歸!”
“萬征韃虜,不死不歸!”
“萬征韃虜,不死不歸!”
“……”
一瞬間,四十七人的心中同時燃起了一團熊熊的火焰:從今天開始,自己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胸無大志渾渾噩噩的幫派混混,而是一名榮耀無比的民族戰(zhàn)士,而自己踏上這條路的開端,就是一場奇跡級的戰(zhàn)役。
如是的想法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浮現(xiàn),整齊的吶喊聲有力地代表了他們的態(tài)度,這既是對自己的鼓舞和宣告,更是對面前幾百名長眠的兄弟們的誓言。
與此同時,連同江七兩人在內,二十四班僅剩的八名成員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了任務提示。遠在天邊的丁縈心等人還沒來得及驚詫,任務提示就已經(jīng)變成了接取成功的提醒。
世界級的團體任務,只要集體中有人接受,則全體成員自動接受。
重新轉過來面向眾人的江七臉上寫滿了自信,期盼已久的任務終于出現(xiàn),說明自己沒有錯的同時也帶來了新的挑戰(zhàn)。但就像江七自己曾經(jīng)所說的那樣,挑戰(zhàn)永遠都不會是自己畏懼的對象。
尤其是這個挑戰(zhàn)還擔負著誓言,背負著生命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