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人的話讓胡順唐呆住了,眼前的事實已經(jīng)確定了,美國人將克隆技術(shù)已經(jīng)使用在了各個層面。扎曼雪山中那三支克隆人隊伍,還有眼前這個老鼠人,說是前任,但事實證明,所謂的前任其實就是他自己,老鼠人自己也是那批克隆人隊伍中的一個,但有件事很怪異,從科學(xué)層面上來說,就算克隆成功,也無法完全克隆原本的記憶體,這是有實踐證明的,只能從單一層面上讓克隆體有一種仿佛記得“前世”的感覺,當(dāng)然這還僅限于理論,被曝光的克隆實驗中,實驗對象沒有人類,只有動物。
“為什么?”胡順唐看著老鼠人,目光又停留在電腦屏幕上,“為什么你要引我來,又告訴我這些,你認(rèn)識我?”
“不。”老鼠人拼命搖頭,“我不認(rèn)識你,我根本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但有個人告訴我,你可以幫我,如果不是他的幫助,我不會知道真相原來是這樣,但他們……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知道了。”
“那個人是誰?你見過他嗎?什么時候?什么地點?”胡順唐努力將一系列的問題濃縮,縮短兩人的對話時間。
老鼠人搖頭:“我不認(rèn)識他,他找上我的,他說留意我很久了,他想幫我,同時也需要我?guī)椭!?
“他是什么模樣?是男是女?年齡多大?”胡順唐又問。
“我不知道,從聲音聽起來,他年齡似乎不小了,美語很標(biāo)準(zhǔn),帶著德克薩斯州的口音,但蒙著面。”老鼠人合上筆記本電腦,扔進(jìn)垃圾堆中,又用腳拼命踩著,似乎覺得踩碎了那臺筆記本電腦,就可以毀滅已經(jīng)誕生的邪惡,“是他提示了我調(diào)查的方向,但他同時也告訴我,我什么都沒有,也就是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人,不不……”老鼠人閉眼,用手擦著眼角,“是有我這個人,但是我已經(jīng)被替代了。”
黑衣人?從老鼠人的簡單描述中,胡順唐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個黑衣人。等等,黑衣人是白骨嗎?不,不對,在扎曼雪山的時候白骨還沒有越獄,還安安分分的呆在那里,一直等到他們出了被通緝的狀況之后,白骨才“大搖大擺”從早就存在的地道之中離開了,黑衣人不是白骨,那又是誰?他為什么會對這一切了如指掌,他和李朝年互相認(rèn)識,但又互相敵對。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你還知道些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或者說那個人為什么叫你這么做?”胡順唐知道老鼠人沒有敵意之后,靠近他,用朋友的方式按住他的肩頭,安慰他,讓他寬心,可老鼠人如同觸電般地彈開了,直接爬上垃圾堆的頂端。
老鼠人指著胡順唐,脖子不時抽動:“不要靠近我,聽我說就行了,我是怪物!”說到這,老鼠人癟嘴一臉哭相,抽泣著。
胡順唐看著他搖頭道:“我也是怪物,你相信我,我身邊的朋友也全都是怪物,這并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情。”
“但是你們離開走出去,可以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走,和別人對話,和別人說笑,和別人一起玩笑,可我不行!我的朋友只有他們!”老鼠人說著抱起盤在自己身邊的幾只老鼠,小心翼翼地?fù)崦麄儯拔抑挥兴麄儭?
“好!你只有他們……”胡順唐深吸一口氣,保持與老鼠人的距離,像哄一個遭受心理創(chuàng)傷的孩子一樣,“你還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你,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為什么要我這么做,但是我手中有證據(jù),那張卡,每年都有一張卡,但這一張是最關(guān)鍵的,日本人說那是最后一批資料,以后再也沒有了,這等于是宣判了我的死刑,那人也告訴我,我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我想復(fù)仇,讓我把自己和那張sd卡都交給你,只有你有機(jī)會揭開這一切,可是我不相信。”老鼠人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tuán),其他的老鼠此時紛紛圍攏上去,很快讓他穿上了一件“活鼠衣”,讓人感覺仿佛是老鼠正在集體啃食他的肉體。
“啊——”老鼠人突然嘶聲尖叫起來,胡順唐都被嚇了一哆嗦,就像他真的是被老鼠啃咬一樣,很快尖叫變成了抽泣,老鼠人抽泣著道,“你沒有辦法,他們太強(qiáng)大了,他們說得對,沒有人可以戰(zhàn)勝美國,他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證美國不遭受外敵的侵襲,保護(hù)美國的民眾,可我也是美國公民,為什么?”
老鼠人的精神已經(jīng)崩潰了,如果黑衣人沒有出現(xiàn)的話,他也許還能挺著,挺到自己該死的那一天,可現(xiàn)實總是很殘酷,殘酷得讓你蒙上雙眼,堵住耳朵都沒有辦法逃避,逃避不了又無法戰(zhàn)勝,那才是恐懼的開始,這個世界上能真正直面死亡的很少。
“好,我答應(yīng)你,把資料給我,我?guī)湍恪阆嘈盼摇!焙樚茮]有走上垃圾堆,而是站在下方看著老鼠人,用最溫和的語氣道。
老鼠人輕輕點了點頭,此時突然又尖叫了起來,胡順唐閉上眼,揉著額頭低聲道:“我真的相信你,你要相信我……”說到這的時候,胡順唐感覺到有一滴水濺到了自己的額頭前,抬手一抹,低頭一看是血,他猛然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那些原本撲在老鼠人身上的一只只老鼠正在發(fā)瘋似的啃咬他,連老鼠的雙眼都變成了血紅色,發(fā)出兇狠的“吱吱”聲。老鼠人整個身體都因為被撕咬而向外噴灑著鮮血,但身體似乎被什么東西給固定住了,坐在垃圾堆上動彈不得,只能發(fā)出凄慘的叫聲。
“怎么回事!”胡順唐沖上垃圾堆,剛沖上去垃圾堆后側(cè)又涌來一堆堆老鼠,直接向他面門撲來,胡順唐抬手將老鼠揮開,拔了棺材釘又一次向上沖去,可面對被老鼠包裹的老鼠人,根本無法下手。
棺材釘很鋒利,刺下去有可能傷害到老鼠人,揮砍太重也會傷到,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咬死吧?胡順唐一咬牙,正舉起棺材釘,就聽到垃圾堆后方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他反正要死,又何必救他呢?這種方式叫做鼠葬!我發(fā)明的詞語,怎么樣?”
胡順唐聽到聲音的剎那,直接伸手將老鼠人從上端向下拉動,將其從老鼠堆中拉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被咬得血肉模糊,老鼠一波一波的涌上去,吃飽的立即撤走,換上一批饑餓的,這樣下去老鼠人遲早會被啃成一副骨架。
先干掉后面那個人再說!胡順唐躍起,操起棺材釘就向垃圾堆后面狠狠刺去,后方安坐在那里的人竟然抬手直接抓住棺材釘,抓住的瞬間奮力一甩,將胡順唐扔出幾米開外。胡順唐落地,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后,這才看清楚在昏黃燈泡下若隱若現(xiàn)的那個潛伏者——渾身黑衣黑褲,上半身戴著軍用多功能武裝帶,整個頭罩完全覆蓋了腦袋,沒有露出眼眶,也沒有露出可讓鼻孔呼吸的縫隙,完全搞不懂他是怎么透過面罩看清楚外面的。
不過眼前這個黑衣人和之前那個黑衣人完全不同,眼前這個個頭較為矮小,可以說是瘦弱,也看不出哪里強(qiáng)壯,如同是一堆骨頭組合起來的人形體,可是在這個房間內(nèi)的老鼠仿佛只聽他一個人的命令,他舉手投足之間周圍的鼠群就像軍隊一樣被調(diào)動了起來。
“胡順唐,這個名字很好,我很羨慕有名字的人,因為我沒有,一直沒有,不過一個月前,我有個新名字,叫皇鑲藍(lán)!”自稱皇鑲藍(lán)的黑衣人嘿嘿笑道,“很霸氣的名字吧?我很喜歡,這是至今為止我用過的名字中最喜歡的一個,我準(zhǔn)備一直用下去。”
胡順唐看著旁邊的老鼠人,此時他已經(jīng)完全斷氣,成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那些老鼠還在他體內(nèi)鉆來鉆去,渾身沾滿了他的鮮血和內(nèi)臟的殘渣……
……
索菲亞教堂內(nèi),齊風(fēng)離開二號審訊室,看著坐在電腦前的詹天涯,搖了搖頭,表示白木天行什么都不肯說,一直保持沉默,目光只是落在桌面之上。隨后齊風(fēng)又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詹天涯,詹天涯也搖頭,表示沒有收到有用的情報,胡順唐方面也沒有發(fā)回任何有用的訊息。
詹天涯看著齊風(fēng),指了指耳邊的通話器,示意他摘下來。齊風(fēng)照做,取下了鼓膜通話器,看著他,詹天涯就那樣看著他,遲疑了半天摸出自己那半支煙,捏在兩根手指上,問:“齊風(fēng)老師,你有事瞞著我。”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為什么要把劉振明安排到這里來,也知道你為什么要求我將劉振明安插在安全廳內(nèi)。”齊風(fēng)直言不諱,“我都知道,因為你詹天涯從不求人,你和曾達(dá)當(dāng)年親密無間,是古科學(xué)部的明星探員,你們部門下面的女孩兒甚至有說非你不嫁的。那次國際刑警論壇,你知道曾達(dá)是怎么評價你的嗎?他說你是一個鐵面無私,卻渾身弱點和缺點的人,可偏偏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面對眾人,露出自己滿身的缺點,就像是夜叉王玩的那個茶葉游戲一樣,簡單的障眼法,不讓人察覺出來你是什么人。”
“齊風(fēng)老師,我現(xiàn)在說的是你瞞著我的事情,眼下這種狀況,你不是應(yīng)該坦白嗎?”詹天涯離開椅子,將半支煙含在嘴上。
“接著……”齊風(fēng)扔給詹天涯一個打火機(jī),“我知道那半支煙的故事,那件事很出名,至少對我們這些負(fù)責(zé)情報工作的人來說,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抽掉那半支煙吧,同時好好想想你的過去,你在進(jìn)入古科學(xué)部之前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