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山巫女,人柱,黑澤由里……
我沉浸在這幾個名字里面,還有那幾張詭異泛黃的照片。
“爸,爺爺,我已經和日本那邊聯系好了,真要去的話,我可以幫忙訂離日月山最近的旅館。”墨琴拿著手機,一手按在上面,顯然是沒有掛斷電話。
“那真麻煩你了。”墨家主對墨琴道。
她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流利的日文從她的口中傾瀉而出。
“三妹很厲害吧。”墨音來到我身邊,將這次事件的資料遞到了我的手中,平日一直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了裂痕,帶著寵溺的笑容。
她毫無保留地贊揚著自己的妹妹,驕傲地看向了墨琴:“她精通五國語言,是我們墨家的外交官呢。”
難怪,墨琴的日語如此流利,與電話那頭的人侃侃而談,充滿自信。
墨家主和墨老爺子走了過來,有些為難地看著我,支支吾吾開口:“容……王后娘娘……”
這形容我聽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我起初不想告訴他們我真實身份,就是為了避免出現現在的情況。
本來好好的關系,此刻硬是搞得很尷尬,我只能無奈地直說:“不用這樣拘謹,我即使是閻王后,這身份也只在陰間奏效,你們叫我容華,或者小華就行了。”
讓幾個比自己大好幾輪的長輩對著我畢恭畢敬的,我真的承受不起啊。
他們也像是看出了我的用意,也沒有勉強地稱呼我王后娘娘,我才稍微舒服了點。
“什么時候啟程?”
我不禁問道,現在局勢不容樂觀,可以說不允許我們拖下去,墨琴與日本那邊商量好了后,走了過來:“票已經幫你們訂好了,你們即刻出發,應該能夠趕上下一班飛機。”
她的話音剛落,墨家的幾人就開始迅速的收拾出發要用的行李。
墨堇一直拉著自己的哥哥姐姐,鬧著要一起去,卻被勒令要求留在家里,她最終氣餒地離開了,據墨琴說,她多半又是躲回了自己的房間里,與我們賭氣呢。
她時不時不符合年齡的幼稚表現我已經習慣了,但是我并不反感,知道她回房了,心里也松了口氣。
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不想讓墨堇和我們一同以身涉險。
……
飛機很快就停在了大阪國際機場,我背著一個背包,里面就裝了一些少量的換洗衣服,楊懿身后背了一個好大的登山包,他從那次去了古宅后,就變得更加謹慎了。
里面一定備了不少的必須品。
墨老爺子身體狀況不允許長途跋涉,前來的是墨家主還有墨家三兄妹,安家派來的人也一起跟來了。
在我們走出機場的時候,就看到一對中年夫妻,手里舉著一塊牌子,向我們招手。
“他們是……”我疑惑地問墨琴。
“他們是來迎接我們的清水夫婦,也是目前為數不多知曉日月山隱情的人。”
站在那的中年夫婦穿的十分平凡,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友好而又熱情的笑容。
他們將我們安排在旅店后,我們便打算前往了他們家的住處。
由于行動的人有點多,肯定不適合一股腦全去人家家里面,會很失禮的。
所以在眾人的商量下
,就讓我們幾個小輩前去拜訪,幾個長輩就在旅館商談接下去的行動和計劃。
分工結束后,我們便和清水夫婦一起到了他們所在的家。
我一直以為他們會住在日本很常見的公寓里,沒想到竟是一個鄉間才會有的陳舊小房子里。
他們將我們迎接進去,由于我們幾個人都不怎么了解日本的傳統,例如進房要脫鞋等,出了不少的糗。
還好清水夫婦并不介意。
當我們坐定,我就對墨琴使眼色,現場只有她會日語,我示意她詢問一下,直入主題。
清水夫人正跪坐在一旁,為我們斟茶,清水先生則是坐在窗邊,若有所思。
“這次的旅行辛苦你們了呢,來,喝點茶水。”
墨琴為我們翻譯,我直接道來我們的目的。
“清水夫人,我們想了解一下日月山的事情,還有這些……”我將帶來的幾張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了她的跟前。
我明顯地捕捉到了清水夫人眼中的驚恐和失措,她在看到最上面那張黑澤由里的結婚照時,目光有一瞬間的閃躲。
果然,清水夫人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請您務必告訴我們。”我激動地說道,墨琴則是拉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別追問得太緊,我聽罷,立馬將自己前傾的身子收了回來,頹廢地癱坐在那里。
墨音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墨淵也是一樣,但他手里卻拿著一本筆記本,看來是準備記錄重要的信息。
清水夫人朝著窗邊的丈夫招了招手:“老公,你過來一下。”
說完,她便抖著手,顫顫巍巍地拿起桌上的幾張照片,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臉上垂下來的肉都隨之顫動著。
“我認得,我自然認得上面的人……”
她的手摸著照片中的黑澤,瞳孔里卻倒映著與照片不相符合的光景。
仿佛透過她的眼睛,能夠知道在這些照片后,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又把那副巫女圖展開,遞給她,她在看到后,眼淚從眼睛里流了出來,清水先生見自己的妻子哭了,嘆了口氣,一下坐到了他身邊,摟住了她的肩膀。
“這些東西,你們從哪里得到的?”
清水先生嚴肅地望著我們,我只能如實以告,他臉色沉重,看到自己的妻子哭得梨花帶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吩咐道:“去給我拿壺酒來。”
清水夫人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起身去給自己的丈夫準備清酒。
我看出他是有意要支走自己的妻子,等到清水夫人將門拉上,他才拿起那副巫女圖,邊端詳,邊歉意地對我們笑了笑。
“夫人失禮了。”
這句話墨琴沒有幫著翻譯,我都聽懂了。
我搖了搖頭,看到他又將視線轉移到了這幅畫像上,我們幾人也不隨意打擾他,而是讓他翻看了一遍桌上的東西。
最后他才放下手中的幾張照片,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嘆了口氣。
“清水先生知道些什么,但說無妨,不瞞你們,我們的同伴神隱了,我們必須要救他們出來。”
聽到神隱二字時,清水先生明顯一臉的驚訝和難以置信,驚叫道:“你們什么意思?”
說完立馬將矛頭對準
了墨琴:“墨琴小姐,你打電話給我時,可沒有和我說這些。”
墨琴立馬承認:“對您有所隱瞞,十分抱歉。”
清水先生銳利的目光掃視了我們一眼,隨后像是妥協了般,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也就是普通人家,我們之間并不認識,能聯系到我,找我有事,除了由里和日月山,還能有什么呢?”
他從榻榻米上站起來,走到一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長長的盒子,放在桌上,打開。
里面是幾張照片,上面拍攝的東西,讓我們五個人瞪大了眼睛!
每一張的背景,看起來山清水秀的,還有些巫女的照片,以及一個神社的全景。
擺在最后的幾張,十分模糊,相比之前還算清晰的照片,這幾張倒像是偷拍的,無論是角度還是拍攝地點,都感覺十分隱蔽。
而照片上展現的內容,也讓我瞳孔一縮。
那一張張詭異婚禮的場景,還有被強制塞進棺材的少女,我透過這張照片,都能感覺到那少女的絕望與不甘。
“這東西叫匪,是一種專門放人柱的木箱。”
清水先生糾正了我的說法,他將盒子里的基本筆記本拿了出來,整齊地擺放在了桌上。
“我的祖上,是個記者,那時,日月山很有名氣,他也受到委托,前往那里拍攝和記錄一些照片,用于登上報紙。”
“但是他在那工作的時候,還是發現了日月山背后真實的秘密,這些是他的日記本,還有一些調查的資料。”
他將東西傳遞過來,墨琴與我對視了眼,恭敬地接過,翻開看了起來。
“他在日月山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巫女。”清水先生的手指點了點那幅巫女畫像。
“就是黑澤由里。”
我大吃一驚,想不到清水先生的祖上和黑澤由里有這樣的關系!
墨琴坐在一旁,看日記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久久不見改變。
“我的祖上,因此沒有將日月山的秘密宣傳出去,那些照片和日記也是交由家人保管,保證不許泄露。”
他稍稍有些煩悶地看了看門口,像是有些不滿自己的妻子為何還沒有拿酒來。
“后來,山體塌方,日月山與外界阻隔,我祖上那時還留在山里,他也因此失蹤了,只留下這些寶貴的記錄。”
我的手撫摸著表面粗糙的泛黃照片,眼睛瞇了瞇。
“為了懷念他,家里人一直沒有丟了這盒子,也尊重他的心愿,所以一代代傳來下來。”
就在他將事情就交代的差不多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以及門拉開的聲響。
清水夫人端著托盤,里面放著清酒,被子,還有下酒菜。
“讓你們久等了。”她的聲音很輕,很低。
楊懿貌似收到了什么消息,拿著手機離席,而墨淵則是與墨琴并肩坐著,研究著內容。
一時間,房間里的人都忙碌了起來,而我注意到的,則是清水夫人的臉龐。
她此刻的眼神,慌亂,躲閃,就連給自己丈夫斟酒的時候,手都有些顫抖。
想到剛才她離開的時間有些久,我不禁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會不會……剛才的那些對話,她都聽到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