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的人叫做陳文良,這里有他的衣物。”
王宇從百寶袋里拿出了一件襯衫,這是之前他和寧雪進入陳文良家中的時候,順手牽羊拿的。
那個時候,王宇就已經動了讓徐桐幫忙找人的念頭。
畢竟茅山的尋人術之神奇,他早已經見識過。
徐桐二話不說,馬上開始起壇作法。
他首先燒紙焚香,告慰祖師。
接著將襯衫的衣領撕下來,點火焚燒,因為衣領時常沾帶主人的汗水,是除了內衣褲之外最佳的材料。
他把衣領焚燒之后的黑灰,以及香灰、紙灰、符灰還有朱砂共同放入墨硯之中,然后抬頭道:“宇哥,你幫我弄點無根水來。”
“什么是無根之水?”王宇不解的問道。
“常言道,無根之水天上來。”徐桐文縐縐的念了一句詩。
“天上來……是雨水吧!”王宇恍然大悟,隨即有些苦惱:“現在外頭又沒下雨,哪來的雨水,雪行不行?”
“嗯,也可以,但是不能要碰到地,也不能要暴露在表層的,要中間的。”
“好的。”
王宇馬上走出了山洞,在外邊捧了一手白花花的雪進來。
徐桐示意他把雪放進墨硯里,然后拿出一塊祖傳的方墨開始研磨,他一邊磨墨,一邊在誦念咒語。
王宇在一旁默默的觀摩,他的繪符之術,都是以念力催發的快消品,保存時限只有24個小時,因此這種傳統的繪符之道,非常吸引他。
他知道,在傳統繪符中,影響一張成品符咒威力的,除了受繪制者修為道行高低的影響之外,和所用材料的質量也息息相關。
黃紙、朱砂、毛筆甚至是用的什么水,都能夠決定符咒的質量。
而在這些材料之中,最為關鍵的,正是方墨。
徐桐手里的這塊方墨,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絕對比他年紀還要大,即使是王宇這種外行,都一眼能夠看出這塊方墨色澤油亮,隱隱透著一股奇異的力量,絕對是上品之物。
畢竟他是道門茅山宗掌門的唯一的兒子,隨身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這不足為奇。
在徐桐的研磨之下,衣領的灰燼、香紙白灰、黃符黑灰還有朱砂,逐漸融為一體,呈現出暗紅的色澤。
他用毛筆沾了這些墨汁,在黃紙正面寫上“陳文良”三個字,在背面畫上符文,然后將這張符紙折成千紙鶴的形狀。
徐桐接著一共制作了十二只這樣的千紙鶴,對應的是“四面八方”之數。
最后他將這些千紙鶴全部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走到洞口,對著外邊的高空一拋,喊了一聲:“去吧!”
頓時這十二只千紙鶴全部活了過來,在半空中揮舞著翅膀,飛向不同的方位,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天空之中。
王宇抬頭望著天空,問道:“大約需要多久才有結果啊?”
徐桐說道:“宇哥,不要著急,最多三個小時就能得到答案了。”
王宇聽了之后非常的期待,他想著只要找到了象山網戒學校校長陳文良的藏身地點,逼他交出賬本,就可以把當年參與強暴學生的禽獸們送上法庭一網打擊,這樣寧雪就能醒過來了。
一個小時之后,第一只千紙鶴飛回來了。
“來了!回來了!”王宇當即站了起來,看著在頭頂上盤旋的這只千紙鶴,非常的激動。
徐桐向上伸出手,千紙鶴非常聽話的落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他養的寵物一樣。
之前千紙鶴一離開徐桐的手,便活了過來,而現在它一碰到徐桐的手,就變回了一只普通的符紙。
徐桐隨后將千紙鶴拆開。
王宇迫不及待的湊上前來問道:“怎么樣?有結果了嗎?”
徐桐搖了搖頭。
王宇面露失望,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氣餒的坐回到一塊巖石上。
徐桐馬上說道:“宇哥,你別灰心,這只是其中一只,它只代表了一個方位,咱們還有十一只還沒回來呢!”
緊接著,剩余的千紙鶴依次飛回來,但是它們都沒能帶回來令人振奮的消息。
現在前十一只全部回來了,就只剩下最后一只未歸。
徐桐安慰情緒越來越低落的王宇道:“宇哥,最后一只肯定有戲!”
說話間,那只千紙鶴飛了進來。
王宇緊張的站了起來,畢竟這可是最后的機會了啊。
徐桐滿心期待的將這張千紙鶴拆開,可隨后他的臉色變得不怎么好看。
王宇見狀,頓時心里有數了。
徐桐懺愧的說:“宇哥,對不起……”
王宇反過來安慰他道:“沒關系,還是要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徐桐認真的說:“宇哥,我的法術是絕對沒問題,不會失手的。”
王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
徐桐說:“我想說的是,出現這種情況,有三種可能。”
王宇連忙問道:“哪三種可能?”
徐桐說:“第一種可能,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他已經死了。”
王宇聞言皺起了眉頭,如果陳文良真的死了,那可真麻煩了,就算找到了賬本,沒有了他這個關鍵的污點證人,即死無對證,很難把當年的那些禽獸都送進去。
但是仔細一想,陳文良如果真的在這個節骨眼死了,那肯定是因為賬本而死,殺他的人不想當年的舊事被查出來。
心腸惡毒的人智商向來很高,陳文良不可能坐以待斃,那本賬本同樣也是他最大的護身符,所以他一定會最妥善的利用起來保命。
“陳文良不可能死了,他一定是聽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偷偷的躲藏了起來。”
王宇因此斷定,陳文良肯定還活的好好的。
他接著問道:“還有剩下兩種可能是什么?”
徐桐說:“一種是他已經離開了京陽,我的紙鳶可探尋三百里,這已經超過了京陽市的范圍了。”
王宇有些困擾的說:“還有最后一種可能是什么?”
徐桐說:“最后一種可能,就是那人雖然在京陽,但是他卻躲在了紙鳶的盲點。如果他藏身之所恰好是一片極兇之地,那我的紙鳶就無法看見它。”
王宇聽了之后,心里希望是最后一種可能。
只要陳文良還在京陽,不管他是藏身于何種地方,那都還好說。
一旦要是陳文良離開了京陽,祖國那么大,他隨便往哪個偏遠的省份一跑,或者直接一趟航班出了國,那想要在三天之內找到他,便是希望飄渺了。
“徐桐,你好好在這兒照顧你姐。”王宇沒有多余的時間的浪費了,他必須想其他的辦法尋找陳文良的下落。
“宇哥!”徐桐突然追上來大喊了一聲。
“怎么了?你還有什么事嗎?”已經走到洞口的王宇轉過身,滿臉的疑惑。
“宇哥……那個……”徐桐有些支支吾吾的。
“沒關系,有什么事就直接說。”王宇拍了拍這位道士小弟的肩膀。
“我覺得你這兩天最好還是呆在家里別出門的好。”徐桐一本正經的說道。
“為什么啊?”王宇不覺皺起了眉頭。
“剛才你一出現,我就發現你印堂有些發黑,陽氣有些虛弱,這是不吉之相。”徐桐擔憂的說。
“我印堂發黑嗎?”王宇伸手摸了下腦門,“只是發油而已。徐老弟,你太敏感了吧,我可能就是這兩天事情太多,沒有好好的休息,所以看上去有些疲倦。”
“我就是害怕自己看錯了,所以我剛才偷偷的給你卜了一掛。”
“哦,原來在等紙鳶的時候,你一個人蹲在那邊扔龜殼銅錢玩,是在給我算卦啊,我還以為你無聊在打發時間呢。”王宇好奇的問道:“你到底算出什么來了?”
“我重復算了三卦,三次的卦象都完全一樣,大兇!”徐桐無比擔憂的勸說道:“所以宇哥為了你好,你最近三天最好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忌足哪也別去,這樣或許才能躲過一劫……”
“徐桐,你給我算出的卦象到底是多大兇。”王宇裝作不在乎的問道。
“九死一生!”
“哦,還好,還好,至少還有一生嘛。”
“宇哥,這不是開玩笑的,我看你干脆就在這兒禁足好了,這兒隱蔽又安全,萬一出點什么意外,我還可以幫你擋著。”
“徐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王宇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這一次真的面臨一場劫難的話,恐怕不是你能夠兜得住的,到時候反而連累了你和小椿。”
“宇哥……”
“好了,你什么都別說了,好好的照顧你姐。”王宇打斷了徐桐的話,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將會面臨什么樣的一場劫數,但是為了寧雪,他只能無畏前行。
“至少你把這個東西你拿著吧。”徐桐知道自己是勸不動王宇了,于是就從身上摸出了一枚金燦燦的柳葉。
“這是什么東西?”王宇接過來,好奇的打量著,“這是黃金打造的工藝品嗎?真是巧奪天工啊!”
徐桐說:“這不是工藝品,這是真的樹葉。”
王宇啞然大驚:“什么?這竟然是真的樹葉?天下還真的有長金子的樹?我還以為搖錢樹只是傳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