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者,一身淡綠色長袍,頭髮花白,一舉一動,看似平平常常,但落在人眼裡,卻有種莫名的威懾感。
“雲(yún)爺爺,雪兒可想你了。”風(fēng)晴雪撒嬌似的迎上去挽住老者的手臂。
“小姐,你若真想老奴,就不會偷偷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了。你這一跑,可把家主大人給急壞了。”老者淡漠地笑著。
“哼,爺爺纔不會像雲(yún)爺爺這般疼雪兒。”不見霸道,不見野蠻,在老者面前,風(fēng)晴雪就像是一個十足的小女孩。
從這也可看出,小女孩與這老者關(guān)係必定不淺。
“小姐,你還是快跟老奴回去吧。家主大人還在等著你呢。”老者催促道。
“這……”然而,老者的話,卻是令風(fēng)晴雪頓時停止了微笑。轉(zhuǎn)而又是將眼光看向遊天鴻,眼神裡盡是依依不捨的情懷。
看著風(fēng)晴雪這般舉動,老者也是立即將目光投到了遊天鴻身上,隨即疑惑道:“小姐,這位少爺是?”
“雲(yún)爺爺,他叫遊天鴻,救過雪兒的命。”風(fēng)晴雪接過話,羞笑著答道。
“老奴替風(fēng)家謝過遊少爺對我家小姐的搭救。”聞言,老者卻是出乎意料地對著遊天鴻拱了拱手。
“前輩客氣了。”見狀,遊天鴻自當(dāng)也是立即回禮道。
“不過,容老奴冒昧問一下,不知這位少爺是哪家的少爺?”待遊天鴻說完,老者卻又是繼續(xù)詢問道。
“天陽城,遊家。”遊天鴻如實回答道。然而,他這話一出,不知爲(wèi)何,卻是在前者眼中感受到了一抹不屑。不單單只是老者如此,就連那兩位畢恭畢敬的黑衣男子嘴角都是不自覺地?fù)P起了一抹冷笑。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聽見遊天鴻回答之後,老者便沒再答任何話,繼而又轉(zhuǎn)而看向身旁的風(fēng)晴雪,問道。
“雲(yún)爺爺,可不可以讓雪兒再跟他說幾句話再走?”風(fēng)晴雪松開老者的手臂,請求道。
“小姐,那老奴在這等你。”老者答道。
橫斷山脈,一處安靜地處,遊天鴻和風(fēng)晴雪都是端坐在大石之上。
兩人都遙望著遠(yuǎn)處,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遊天鴻,我要回家了。”突然,風(fēng)晴雪勉強(qiáng)笑著說道。
聽見前者竟然這麼嚴(yán)肅地叫出自己的名字,遊天鴻卻是感到有些壓抑。
點點頭,又覺得有些尷尬,遊天鴻隨即便是問道:“那兩個黑衣男子是你安排他們到這裡來開路的嗎?”
“恩,他們是我爺爺派來接我回去的。本來今天早上的時候就要把我?guī)ё摺!憋L(fēng)晴雪有些低沉地答道,接著又似是有些不滿地說道:“都怪那個臭老頭,要不是他在給我解除封印的時候偷偷留了些信息。要不是他偷偷去告訴我爺爺我的行蹤。我還可以在這裡多玩些日子。說不定,還能去你的家鄉(xiāng)看看。”
“原來如此。”遊天鴻點點頭。
“遊天鴻,這些天跟你一起闖蕩橫斷山脈的日子,是我長這麼大過得最開心的時刻。謝謝。”風(fēng)晴雪陡然卻又感激道。
“我也很開心,不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遊天鴻也是笑著答道。
“我知道,你一直嫌我是拖油瓶。”風(fēng)晴雪淡淡的笑道。然而,卻又不等遊天鴻回答,隨即拿出她那粉紅色的空間袋,接著意念一動,之前遊天鴻在山洞中採集的那紅花赤焰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這株紅花赤焰是我們倆一起發(fā)現(xiàn)的。我們每人一半。”
紅花赤焰,就是一株小草般的東西,但渾身赤紅,莖幹上有著兩朵紅花。這兩朵花也就是這株紅花赤焰的精華。
所以,待風(fēng)晴雪說完,她便就直接摘了一朵紅花放在了遊天鴻的手中。
紅花赤焰,這可是藥王之王,連風(fēng)晴雪都有所覬覦,更別說是要什麼,什麼就沒有的遊天鴻了。
因此,看著對方遞過來的紅花,遊天鴻也是沒有猶豫,而是直接將其收好在了前者贈與自己的空間袋中。
接著,兩人又是陷入一陣沉默。
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地,兩人坐在大石之上已經(jīng)聊了近約一個時辰。直到老者過來催促風(fēng)晴雪,兩人的談話才得以結(jié)束。
“遊天鴻,我真的走了。”勉強(qiáng)一笑,風(fēng)晴雪見到遊天鴻微微點頭後,便在老者和兩位黑衣男子的催促下,慢慢走上了匍匐在地上的飛鷹背上。
“小姐,坐穩(wěn)了。”老者叮囑了一聲風(fēng)晴雪,隨即又轉(zhuǎn)向地上的遊天鴻拱手道:“小兄弟,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遊天鴻連忙回敬道。
“嗷嗷……”
飛鷹一聲驚鴻,便是撲打著翅膀,慢慢騰上半空。
看著越飛越高的飛鷹,再看向那飛鷹背上,正望著自己的風(fēng)晴雪,驟然間,遊天鴻卻是有種心空的感覺。
彷彿一下子,腦子裡有種什麼東西突兀間就被抽空了一般。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淡淡的傷感。
“小兄弟,你最好是忘記我家小姐,忘記橫斷山脈的一切。若是執(zhí)著如此,對你,對你的家族,都沒有半點好處。你好自爲(wèi)之吧。”
緊接著,一連串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刀,一個字一刀地割在了遊天鴻的心口。
擡起頭,看著那鷹背上那位怪笑著的老者,遊天鴻的雙掌都是不禁緊緊地抱成了拳頭。那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血肉模糊。
“嘿嘿,忘記她,忘記橫斷山脈中的一切?”冷笑兩聲,遊天鴻目光如炬。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他自當(dāng)知曉。
風(fēng)晴雪是大家族的大小姐,而自己只是一座小城市的小家族。兩者間的差距如天地之隔。
這一點,光從老者對自己變換的稱謂,那從少爺?shù)叫⌒值苤g的改變中就可看出。
還有那兩位黑衣人,不過是風(fēng)家的奴隸吧。
但他們在聽見自己報出家門時,那一抹由衷的嘲笑如今遊天鴻還是歷歷在目。
“是嫌我不夠強(qiáng)大,是嘲笑我遊家只是一個小家族嗎?”看著越發(fā)遙遠(yuǎn)的飛鷹,遊天鴻輕笑著喃喃道。轉(zhuǎn)而卻是憤憤地?fù)]舞著拳頭往著身旁的一座大石上打去。心裡這一瞬間更加肯定了一種思想。
那就是:變強(qiáng)。
風(fēng)家,總有一天,你們會將那抹不屑,換做敬畏。
狠狠在心中怒吼道,接著卻是像瘋狂的野獸一般,望著身旁密林狂奔而去。
橫斷山脈,密林中,數(shù)五十人正慌慌張張地潛逃至一處。一個個滿頭大汗,像是經(jīng)歷過一番生死鬥爭一般。
“大哥,剛剛那些是什麼人?竟然能夠?qū)⑽咫A妖獸都隨隨便便斬殺?”這時,一名青年走至一名中年大漢面前,慌神地說道。
聞言,那位被稱作大哥的人只是搖搖頭,然後臉色驟然間由慌張變換成了憤怒。
“大哥,現(xiàn)在寶藏已經(jīng)沒了,我們該如何是好?”青年男子再度詢問道。
“嗷嗷……”
恰是這時,一道鷹嚎聲頓時響起。
中年漢子擡頭望去,卻是望見一隻巨大的飛鷹正在橫斷山脈的上空翱翔著。
“大哥,那隻飛鷹上面竟然有人。”一個眼尖的人隨即喊道。
“什麼人?給我看清楚一點?”中年漢子終於開口。
“大哥,是三男一女。”眼尖的青年一邊望著飛鷹一邊回答道。“就是之前對付我們的那兩個黑衣人,還有後來從洞中走出的那個丫頭。第四個,好像是一名沒有見過的老者。”
“老者?”中年漢子若有所思,“那名少年不在上面?”
“是的,大哥。”青年男子肯定答道。然後在中年漢子的手勢下退了下去。
“大哥,這麼看來那名少年應(yīng)該還在橫斷山脈中?而且,看其穿著打扮,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跟這路強(qiáng)者是一路人。”第一次說話的青年再度開口分析道。“不過,就是不知道寶藏在不在那位少年身上。”
“啓稟大哥,二哥回來了。”就在這時,一人迅速上前通報。
剛一通報完,刀疤男便領(lǐng)著瘦削男子等人來到中年漢子面前。
“大哥,小弟沒用,沒能取回寶藏。”來到中年漢子面前,刀疤男一臉一沉,拱手鞠躬地說道。
“什麼?那裡有強(qiáng)大的妖獸鎮(zhèn)守嗎?”顯然,本來憤怒的中年漢子此時也是變得更加不爽。
“不是,是被人趁人之危,捷途先登了。”刀疤男感受到了前者的憤怒,忙解釋道。
“是誰?”中年漢子冷目而問。
“大哥,是一名少年一名少女。”這時,瘦削男也是開口回答。
“又是他們?”中年漢子像是吞了地雷一般,頓時怒氣炸開。
“大哥你知道他們?”聽著前者說出又是他們的字眼,刀疤男頓時一驚。
“二當(dāng)家,我們這的寶藏也是被他們搶走的。”之前的青年男子接過話去。
“什麼?”這下,輪到刀疤男面目憤怒了。
“三弟呢?怎麼沒見他跟你們一起來?”微微收斂起憤怒,中年漢子突然也是想到了最後一處寶藏。
“大哥。”刀疤男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起來。“當(dāng)我們趕到三弟本該去探路的地方時,第二處寶藏已經(jīng)被人盜走。而我們最後看見的背影,也還是那一男一女。至於三弟,我派手下搜尋了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我估計,三弟或許已經(jīng)慘遭不幸。”
“什麼?”聽見刀疤男的回答,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眼中盡是難以相信和憤怒。“你們給我聽著,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給我找出那名還沒有離開的少年。若是斬殺或者抓住者,便是我們天狼幫未來的三當(dāng)家。這個仇,我們必須要報。”
“是。”衆(zhòng)人領(lǐng)命。
十六歲,正值青春年少,愛意萌動之際。
恰是這時,一位性格特別,而且還十分貌美的女子突然闖進(jìn)自己的生活。
與自己斬殺妖獸,搜尋寶藏,對付敵人,經(jīng)歷生死。
這些林林總總堆砌在一起,怎不惹人遐思。
更何況還是遊天鴻這種之前幾乎沒有過同伴的人。
心中所欠缺的,不就是愛嗎?
兩耳生風(fēng),遊天鴻忘乎所有似的在密林中狂奔。
腦袋裡時不時地顯現(xiàn)出風(fēng)晴雪那微笑,那霸道,那野蠻。不經(jīng)意間嘴角會揚(yáng)起一抹淡淡的笑,但只是片刻,卻又凋零。
取而代之的是那捂緊的鐵拳,和那憤憤然要變強(qiáng)的決心。
這,無疑也可算是懵懂少年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戀?
“呼呼。”
速度加快,步伐凌亂不堪地亂跑。
“這位小兄弟,這麼急急忙忙的,是要到哪裡去啊?”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響卻是突然從遊天鴻眼前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