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狂嘯的海浪,死氣彌漫的林家村。
就在這一瞬間,周風的至親全部離他而去,這種滋味已不是悲傷痛苦,而成為一種麻木,任何感知都已不存在,像死了一般。
呼!
周風猛的沖起像瘋了般一頭撞向青石墻壁,使足了全身的力道,二百一十斤。
赤水魔牛沒有進行阻攔,它了解這小子,瘋上來九頭牛都拉不動,何況自己是一頭牛,讓他發泄一下未必是件壞事。
“砰!”
青石墻壁顫了顫,被撞擊的青石發生了碎裂。
眼前發黑,腦袋發暈,周風的臉貼著墻壁緩緩滑臥在地。當他醒來,兩目直視天空,一言不發。可他想不明白,自己使出了全身之力,為啥沒事,頭上連個包都沒有,那可是用了二百一十斤的力道啊。
“主人,何必想不開呢,萬物生靈都有定數,不是你想死就能死成的。你的肉身是神龍之體,而且在炎龍島又經過碎石的磨練,就是利器也傷不到你。”赤水魔牛能夠體會到周風心靈深處的滔天傷害,知道不是一句話兩句話他就能想開的。
周風癱臥在墻根,依舊直望著陰沉的天空,無有思想無有感覺。
“你若真的想見秋瑤姑娘,我老牛還真有法子幫你。”赤水魔牛實在不忍心看著癡情傻小子的這副姿態,準備搬弄自己的壓箱老底。
這句話還真是管用,周風那直視的眼珠子動了動,轉而盯向赤水魔牛,死死的,那意思是你有什么辦法快說,莫要騙我。
“我可以施法給你開通陰陽眼,令你可以看到死去的人。”赤水魔牛嗅了嗅鼻子,查看附近是否有窺聽者。
“真的?”似木頭般的周風突的坐立起來,眼睛依舊死死盯著。
“主人,我老黑啥時候騙過你。”看到周風有了精神,赤水魔牛眸露喜色。
“那快給我開什么眼,說不定,秋瑤正在附近看著我呢,或者她正靠在我懷里想聽我給她講奇聞異事呢。”周風抬右手在自己胸前摸了摸,嘴角勾起凄涼的笑意。
“開!”
還沒等周風緩過神,兩道赤芒射進他的雙目中。周風感覺雙目猛的一熱,緊接著又是一陣冰涼。當他再睜開雙眼時,這個世界似乎變了模樣,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此時,林家村的老老少少都排起了長隊,隊首有一個馬頭人身的怪物,瞪著一雙大眼,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隊尾是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正驅趕著沒有站隊的人群。
不對呀!林家村的人不是都死了嗎?
難道這就是老黑說的陰陽眼,能看到死人的靈魂。
“風兒,秋瑤呢?”一個陰冷的聲音在周風耳畔響起。
“誰?”
周風渾身一哆嗦,扭頭看到渾身是血的林力生飄在自己的身邊,痛苦而又急切。
“叔,您難道沒有看到秋瑤嗎?”周風伸手去抓林力生的手臂,卻是空空如也。
“你,還在這愣著干嘛,趕快入隊。”那牛頭怪氣勢洶洶的沖過來,伸出大手抓住林力生的衣領便向那隊人群拖去。
周風正要發怒阻攔,忽的眼睛一熱,在他眼前除了赤水魔牛便是滿地的尸體,剛才看到的都又不見了。
“主人,看到了什么?可有秋瑤姑娘?”赤水魔牛平靜的問道。
“沒有,不過我看到了我叔,他也在找秋瑤。”周風爬起身,跪在林力生尸體旁,俯身磕了四個頭。
“叔,您放心走吧,我一定會找到秋瑤的。”
“老黑,為什么這里沒有秋瑤的魂魄?”周風起身向赤水魔牛詢問道,心中燃起了希望。
“也許她沒有死,也許她的魂魄被人帶走了。”赤水魔牛只能說出自己的推斷,具體如何,它也無法得知。
“我剛才看到一個牛頭怪和一個馬頭怪正在驅趕這里的鬼魂,不如找他們問問。”
“主人,他們是鬼差,只負責將鬼魂押回冥界,你若向他們打聽人事,他們是不會理你的。”
“不問,怎么知道他們不知道。”周風又是急躁起來,可現在已看不到那兩名鬼差,如何問。
“老黑,為什么我現在無法看到那些鬼魂?”
“陰陽眼即是合為陰,睜為陽,只要你閉上眼睛用心去看,便能看到陰魂,這還需你靜心掌握。”
“那我再來試上一試。”
周風閉目凝神,眼前漆黑,是啊,合著眼能不黑嗎。慢慢地,他感覺雙眸發涼,似乎眼睛在緩緩打開。
眼前的一切又是變了模樣,灰暗陰沉,無有生機。可此時的林家村已是空無一人,寂靜無聲,只能感到瑟瑟的陰風輕輕吹過。
怎么?都走了。
“老黑,你在嗎?為何我看不到你?”周風轉身四處尋找赤水魔牛,心有不明,卻能感覺有東西就在自己身旁。
猛地,雙目一熱,周風又看到赤水魔牛就站在自己旁邊。
“老黑,我剛才為何看不到你?”周風開始懷疑這雙眼睛有些不靠譜。
“陰眼,是無法看到活物的,除非你練就混合眼,不過這樣你的生活會變得很雜亂。”
周風凄涼的笑道:“呵呵,我還有什么生活,死又死不成,跟行尸走肉又有何區別。”
“主人,時間會淡化一切,過段時間也許你就不這樣認為了。”
“不是說,冥界有專門掌管生死簿的么?老黑,我要去冥界。”周風目光呆滯,腦海中浮現林秋瑤的音容笑貌。
“好吧,我老牛便陪你去一趟陰曹地府。”赤水魔牛看到周風心意已決,若不給他一個結果,這輩子是走不出心魔情念。
“不過,我們去之前還要做一件事,屠盡害我秋瑤之徒。”周風那呆滯的目光突然一亮,隨而血絲布滿眼球,牙齒也是咬得吱吱作響。
夜黑風高,南海城龐大戶的府邸,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一名身穿華服的矮胖子正瞇著小眼兒坐在大堂內欣賞歌舞,他就是南海城的第一大戶龐大戶。
銅鐘敲動,音律悠揚,螺號吹起,清脆響亮。十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扭動纖纖柳腰,婀娜多姿。
龐大戶把自己在林家村受挫,出現修煉者以及周風的奇特之處派人向富有命訴說。
富有命早就得知周風離開了東耀城,卻不知其去向,他派人四處打探,只知一輛馬車離開東耀城去了南方,具體地點未有探聽到。
正當富有命苦惱之時,龐大戶派人送來消息,聽其描述極像周風。富有命立刻去拜見了火帥,說出周風的藏身所在。
這富有命曾經跟著火帥學過幾天巫術,也算得上半個巫者,由于身份原因,他并沒有加入巫者。但富家與巫者有親密來往,他說話也有一定的分量。
早就對周風痛恨不已的火帥豈能放過這次機會。沒有了米家的庇護,殺掉周風不會引起軒然大波,水族也不會為了一個人與人族對抗。不過周風畢竟與水皇有關聯,此次行事也是秘密進行。
五大帥圍剿林家村怕走漏風聲便沒放過一個活口。可惜周風出海,未能將其捕獲,眾巫帥只能憤憤而歸。
龐大戶對于林家村被屠也是不知,他的目標是大船,其實也是為了林秋瑤。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林秋瑤,卻聽手下說其貌美如花,堪稱南海城第一美女。說著有心,聽著有意,龐大戶便不惜花大價錢要弄死周風,再由皇城派人收拾林力生,自己也就輕而易舉的得到那大美人,這些他都讓人跟富有命說了。而富有命對周風恨之入骨,對龐大戶的小心思置之不理,他要的是周風的命。
“哈哈……幾位小美人舞的不錯,來,來,叫爺抱抱。”龐大戶瞇著成兩條縫似的小眼發出豬一般的淫笑。
“哞……”
巨大的獸吼聲震響長空,恐怖的氣息迅速籠罩整個龐家府邸,歌舞升平的美好情調被震得稀巴爛。
一手摟著一個美人的龐大戶面如土灰,身抖似篩糠,他死死摟住身前的兩名女子當做擋箭牌,并豬嚎道:“來人,快來護住爺。”
“砰!”
一只黑大的老牛砸落院中,眼射赤芒,鼻噴白氣,兇惡得像從地獄鉆出來的魔鬼。它的背上坐著一名白衣男子,其怒目暴睜,面目猙獰。
前來救援的護衛,看到眼前的兇神惡煞都是嚇得落荒而逃,哪還顧得上保護龐大戶。
“別跑!別跑!再跑爺要你們的命。”龐大戶嘶嚎著,像待宰的豬羊,其胯下已是濕漉漉一片。
“砰!”
赤水魔牛犄角暴漲,將整座大堂挑碎,青石紛紛砸落,這龐大戶命大,竟然沒有被砸中,而他懷里的兩名女子未能幸免,雙雙而亡。
“啊……”
龐大戶喊叫著爬向一處倒塌的青石縫隙。
赤水魔牛縱身躍起,整個身體重重砸落在龐大戶的身體上,這種力道已不是千斤所能形容的,肥胖的身體被擠壓得四分五裂,血肉濺得到處都是。
“哞……”
夜恢復平靜,一條黑影快速遠去。
南海城的百姓都走出房門,看著龐家府邸的一片廢墟都是歡聲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