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
天色微亮,整座野島還彌漫在清晨的薄霧之中,視野很低,數余丈之外便灰蒙蒙一片,遠方的島嶼只能看見輪廓。
按照這幾天的經驗,至少還要一個時辰,這茫茫薄霧才會散去。
但是島嶼上很多學員都清楚,此時正是整個島嶼上最危險的。很多偷襲和反偷襲,都發(fā)生在這個視野最為不佳的時候。
哪怕是深夜,月光的照耀,也比這濛濛白霧籠罩看的更清晰。
這個時間,不少的學員小隊會選擇留守在自己的營地里,在營地內外設下各種埋伏,隨時迎擊冒險來襲的敵人。
不過,也有不少的修士利用了這個時機,在島上進行長途遷徙,換到更安全的地方。他們之前的地方很可能已經暴露,一直留在同一個地方,風險很高。
很多實力強大的學員團伙聯(lián)盟,最喜歡在這個時候對周圍的隊伍發(fā)動突襲。
。。
此時。
一支五名學員組成的小隊正在茫茫白霧之中快速行走,沿著島嶼邊緣地帶,向著野島的西北高地一面遷徙。
他們不敢走島嶼中央,因為島嶼中央盤踞著三支強悍的學員隊伍聯(lián)盟,正是青云仙院潛力榜排位前三的樓杰俊、白希君、任海平。
這三位勢力雄厚的城主學員,各自糾集了不下一二十余位城主學員,在島嶼中央的開闊地帶進行大混戰(zhàn)。
對于這三位修仙世家、大族子弟來說,拿到正式城主資格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們要爭奪的是青云仙院本屆畢業(yè)的頭名,這才是最大的榮耀。
其他一些零散勢力的城主學員,都不敢參與進島嶼中央這場混戰(zhàn)之中。
這支正在茫茫白霧中潛行的修士小隊,跟青云仙院大部分學員隊伍不同。
青云仙院的學員,不論是做為首領的城主學員,還是隨扈的輔佐學員,年齡一般都不大,一般都在十余歲到二十余歲左右,年齡超過三十歲的隨扈,都是極少。
能夠成為城主學員,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年齡一般不大。而有資格參加最終考核,追隨城主的輔佐學員,都是心腹之士,要和城主學員一同成長,所以年齡也不會太大。
而眼前這支小隊,除了領隊的青年修士比較年輕,其他輔佐學員的年齡,幾乎沒有一位低于三十歲。
甚至,其中還有二人五六十歲,非常奇怪。一名師爺衣裳打扮,一名總管衣裳打扮。這在所有的學員之中,都非常罕見。
五個人分為兩批,間隔數丈。前面一人探路,后面四人跟隨。
隊伍小心翼翼的前進,速度并不快。
“咔嚓!”
一聲尖銳的脆響,跟青年修士同行的師爺打扮的老者,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枯樹枝,雖然聲響不大,但在這樣寧靜的清晨,十分刺耳。
五人幾乎同時一驚,停了下來。
“侯師爺小心一點,發(fā)出聲響,很容易驚動周圍其他修士!”
中年修士立刻低聲道。
“只是一根樹枝而已,有這么大驚小怪嗎?”
侯師爺臉色有點不好看,嘀咕著道。
“耳目靈敏的修士,數里內稍大一點的動靜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誰知道我們周圍有沒有其他修士?”
中年修士沉聲道。
“行了,別爭了!小心一點沒錯。”
領隊青年有點無奈地揮了揮手,目光落在闖禍的侯師爺身上,露出不滿之色。
“少主,霧氣太重,小人只顧著周圍,一時沒注意腳下!”
侯師爺拱了拱手,有氣無力道。
“算了,這是小事。我們已經走了近半個時辰,估計離我們此行的目標不遠了。先歇一歇,等一會兒霧氣散了,再出發(fā)吧。”
另一名老者開口說道。
“好吧,就依曹叔。原地休息,一會再出發(fā)。這里是林地,或許可以找到水源。桂老弟,你去樹林里找一下水。”
走在前面的中年修士,點了點頭,朝一名黝黑壯漢說道。
這位中年修士是何安。
而青年修士,正是鄭伊慶。
在青云學院這一年來,鄭伊慶的日子不太好過。
鄭家為了讓他進入青云仙院,耗費了大筆家產積蓄,已經傷筋動骨,除了每月提供少量靈石修煉外,再也無法為他提供更多的財力,一切都只能靠鄭伊慶自己想辦法。
鄭伊慶一直在為他的輔佐修士人選操心。
輔佐修士是城主修士身邊最重要的力量。
根據城主學員課程的所述,一名合格的輔佐修士,最起碼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絕對的忠誠,二是某方面突出的能力。另外,就是盡可能年輕,和城主學員同齡。
想要在青云學院找到符合這二點的適合輔佐修士,并非易事。
鄭家只是剛剛形成的小家族,族里的修士總共也只有幾人,不是鄭伊慶的長輩就是同輩。他們自然不愿成為鄭伊慶的輔佐修士,手下隨扈。
鄭伊慶的隨從里,資質和實力上滿足條件的,僅有一個何安。何安卻不是他的下人。何安只是承諾過,一路護送鄭伊慶來東海尋仙,之后隨時可以離開。
即使這樣,鄭伊慶仍然提供了元氣丹,讓何安成為修仙者,以挽留何安繼續(xù)輔佐他。
鄭伊慶把目光投向青云仙院的普通輔佐學員。一千名普通輔佐學員里,鄭伊慶找不出一位甘心愿意追隨他的修士。因為鄭家沒有足夠的實力,讓青云仙院的這些輔佐修士甘心效忠于他。
出于忠心考慮,鄭伊慶最終還是選擇了他的自己人,曹管家這位年齡偏大,沒有更多野心的老仆,賜下元氣丹助期突破。
再加上,他也離不開侯師爺出謀劃策,所以把侯師爺也列入了輔佐修士。雖然侯師爺并沒有多少修煉和其它方面的天賦,戰(zhàn)力也低的一塌糊涂。
這次在野島上的畢業(yè)考核,一直靠著侯師爺的老謀深算,計謀百出,在島上跟其他學員隊伍周旋。
否則他們這支隊伍,早就被人給滅了。從這個角度來說,侯師爺還是功不可沒。
“侯師爺,這次進入前十的把握,有幾成?”
休息時,鄭伊慶忍不住朝侯師爺問道。
“剛登島時,不足一成。如今過了三天,小人估摸有三成機會。如果能占據那處山崖,再熬個三四天,我估計少主有五成把握能進入前十!”
侯師爺拿出一張錦帕,擦了擦額頭,說道。
“再熬幾天,只有五成機會?你難道不知道,在這島上多待一天都艱難無比。”
鄭伊慶卻有點不滿足地說道。
“少主,以我們的實力,能有五成機會就不錯了。這還要看樓杰俊、白希君、任海平他們之間的大戰(zhàn),會不會波及到我們。
如果被他們三伙修士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蹤,基本上沒有僥幸可言,只有投降的份。
不論如何,我們在島上東躲西藏,已經躲開了最初三日混戰(zhàn),這已經很走運。找一處高險之地,再熬上幾天,機會越來越大。”
侯師爺不緊不慢地說道。
鄭伊慶似乎找到了信心,神色稍微輕松了一些。
“少主,我在樹林里找水源,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靈木砍伐痕跡!”
黝黑漢子匆匆返回,神色有些慌亂。
他姓桂是鄭鴻君手下的一名心腹武者,本是獵戶出身,對叢林十分熟悉。被鄭鴻君安排給鄭伊慶當輔佐修士。
鄭伊慶無法推脫,只能收下。
“這里有人大量砍伐靈木?難道有人跟我們做同樣的打算?桂老弟,快說說詳細情形!”
幾人都是一驚,侯師爺最先反應過來,皺眉說道。
“我剛才找水源,搜尋了一下這片樹林。在前面數百丈之處,看到那里的靈木有被砍伐的痕跡!我仔細數過,被砍伐的靈木樹樁,不下三四十幾株之多!”
桂姓大漢語氣凝重。
“什么!被砍掉這么多!”
“靈木是島上能夠找到的最重要的靈物資源!這隊人馬,竟然砍伐了如此多靈木,肯定是在附近建了一處營地!”
眾人驚呼。
“這里離我們此行的目標,那片山崖已經很近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占據了那處險地。必須將這處險地搶到手。否則后果難料,甚至會影響我們的后續(xù)死守的計劃。桂老弟,你再跑一趟,看看山崖一帶情況,如果有發(fā)現(xiàn),仔細探探對方的底細!”
侯師爺神色凝重地說道。
“好,我這就去!”
桂姓大漢看一下鄭伊慶,見鄭伊慶點頭,便應聲離開。他修煉過隱身法術,適合進行探查。
“不知道是哪一隊學員,多半已經在這片山崖上扎營!可惜,沒能比他們早來一步。”
侯師爺滿臉的發(fā)愁。
這座野島方圓上百里,況震只給了他們三個時辰上島。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探查島嶼上的地形,都是上島之后,慢慢再尋找適合防守的地方。
鄭伊慶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
考核前十,本來他早就死心。
但聽到畢業(yè)考核的內容后,他曾經有過一段在東海野島生存的經歷。加上侯師爺計謀百出,心里這才升起了一股希望。
“不管是誰,一定要消滅!”
鄭伊慶恨恨地說道。
考核的前十名,他一定要搶到手。
半個時辰后。
桂姓大漢悄然返回。
“稟少主,那山崖上果然被占據了,所有能攀登的地方都被布置了尖銳厲刺、陷阱、數千斤重的滾木、落石。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輕易登上山崖。
有一道五丈高的靈木柵欄攔在唯一可以上去的狹隘上,甚至還有一座造的很隱蔽的箭塔。
必須到靈木柵欄附近,才能發(fā)現(xiàn)這箭塔的存在。有一名年輕修士在柵欄后面的箭塔上警戒。那人很陌生,小的認不出是誰!
依小人判斷,這山崖防守極為嚴密,甚至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程度。就算小人這樣的老獵手,看到這部署,都感到望而生畏。布置這種陣勢的人,肯定有很高的實戰(zhàn)經驗。我們五人,只怕攻不上去。”
桂姓大漢立刻詳細匯報他看到的情況。
“這一幕怎么這么熟悉。。難道是葉默?”
鄭伊慶臉上頓時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跟侯師爺對視一眼,不由驚然。
一般的仙院學員,沒有實戰(zhàn)的話,未必能在野島上布置出嚴密的像刺猬一樣的防守。而實戰(zhàn)經驗,哪個世家大族子弟會沒事跑去野島跟妖獸對戰(zhàn)?
哪怕是鄭伊慶自己,都比其他仙院學員更有經驗。
“那放哨的長什么摸樣?”
何安嚴肅問道。
桂姓大漢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幾十筆,勾勒出一個面色木訥的修士的輪廓。
“這,這不是葉默的一個手下嗎!”
侯師爺頓時吃驚。
曹管家一看之下,也連連點頭,“不錯,就是葉默的人,老夫也記得!這小子雖然不怎么起眼,但是很早就跟隨葉默了,是他的心腹之一。”
“這么說來,是葉默占據了這處山崖!真是冤家路窄,天賜良機,老天爺給我報仇的機會。侯師爺,我們去偷襲他們,有幾分勝算?”
鄭伊慶頓時心頭冒火,迫不急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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