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跡罕至的血海戰(zhàn)區(qū)西北部海域,有一座半圓形的孤島。
孤島方圓數(shù)千里,綠樹成蔭,更有一條高低起伏的山巒橫穿整座島嶼。
山巒之間,分布著一些低矮的草屋,不時有裊裊炊煙從其中飄起,偶爾能聽到一些粗獷的山歌聲。
一般說來,像這種附近數(shù)萬里海域,再無其它島嶼的孤島,隔絕于世外,很少會有人類修士來此定居。
會居住在這等孤島的,自然便是東海土族中的一支了。
半月形的白色沙灘上,細(xì)沙密布,一排長長的腳印,從島嶼深處延伸到沙灘上。
順著腳印看去,一名上身穿著一件麻布短衫,下身著一件獸皮短裙,皮膚白皙如凝脂一般的少女,正赤著腳丫蹦蹦跳跳的走在沙灘上。
少女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年齡,步伐輕盈,黑亮順滑的頭發(fā)如瀑布一般在后背蕩來蕩去。
偶爾彎腰在沙灘上撿到一只被沖上岸的小蝦小蟹,少女精致秀美的臉蛋上,便會露出一副燦爛的笑顏。
將拾到的小蝦小蟹放入身邊的竹籃后,少女再次站起身子,向更遠(yuǎn)的地方搜尋而去。
不一會兒功夫,少女便來到一處礁石群邊,看著湛藍(lán)色的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發(fā)出一陣陣清脆的海浪聲。
每次到海灘邊拾取魚蝦,少女總會在礁石邊待上一陣子,看著海浪發(fā)上一會兒呆。
“咦?那兒好象有人?”少女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
距離她不遠(yuǎn)處的一塊大型礁石上,一名身穿青色衣衫,昏迷不醒的輕年人,落入了少女眼中。
“哎呀,真有人被沖到岸上來了,會是誰呢,族里的人可都是會水性的”少女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猶豫了片刻后,將手中的竹籃放下,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輕年人相貌平平,眉宇間卻是隱隱可以看到一些英武之氣,少女只是看了一眼后,便有些臉紅的把視線挪開。
“你是誰呀,我叫欣兒,怎么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呢?”
輕聲問了一句,礁石上的輕年人雙目緊閉,胸口微微起伏,少女耳邊只能聽到嘩嘩的波浪聲。
“好像受傷了呢”少女沒有多想,慌忙爬到輕年所在的礁石上。
東海土族天生比普通人的力氣大,自稱欣兒的少女雖然年幼,卻也勉強(qiáng)能將輕年背到身上,并緩緩從礁石上爬了下來,重新回到海灘。
簡單的休息了一會后,欣兒背著輕年人,一步步向村落所在的方向走去。
“欣兒,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今天收獲怎么樣,咦,你背上背的是誰啊?”一名赤著上身,膚色黝黑,背后背著一小捆木材的憨厚漢子,在村外的一片小樹林中的看到欣兒,連忙將身上的木材卸了下來,向欣兒跑去。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欣兒問他,他也沒有回答,欣兒是在海灘邊的礁石上發(fā)現(xiàn)他的”憨厚漢子有些心疼的將輕年從欣兒身上接過來,背到自己身上
欣兒揉了揉略顯酸痛的肩膀,踮著腳看了憨厚漢子身后的輕年一眼,脆生生的說道。
“礁石那邊,難道是從海島外面過來的?”憨厚漢字臉色有些難看,將已經(jīng)背到身后的輕年放了下來。
“欣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你忘了上次來我們村子的那些海盜嗎?”憨厚漢子神情緊張的說道。
“木哥哥說的是那些壞人嗎?”欣兒嬌軀微顫,小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之色
“可是,他的樣子,不像是壞人啊”欣兒見憨厚漢子似乎不打算將輕年背回村子,心里有些著急起來。
“這個族長曾經(jīng)說過,人不可貌什么,反正,就是不要看他的相貌來判斷他的好壞了,我們還是在等等,讓族長來決定吧”憨厚漢子也是心地善良之輩,雖然擔(dān)心欣兒救下的輕年和當(dāng)初襲擊他們村子的海盜是一路人,卻也不忍心就這般丟下輕年不管。
“不管怎么樣,欣兒就是覺得他不像壞人”欣兒股鼓著腮幫子說道,轉(zhuǎn)身便重新把輕年背到肩膀上,艱難的挪動著腳步,氣喘吁吁的向村子走去。
雖然是東海土族,但是欣兒卻和其他土人不太一樣,不僅皮膚白皙許多,力氣也不似土人那般大,背著輕年一路走來,已經(jīng)讓她有些吃不消了。
憨厚漢子嘴唇張了張,猶豫片刻后,最終還是不忍心的跑到欣兒身邊,一把將輕年接了過來,重新背到背上。
“我就知道,阿木叔叔最好了”欣兒拍了拍手,踮著腳尖在憨厚漢子的臉上親了一口。
憨厚漢子頓時漲紅了臉,好在他皮膚本就黝黑,倒也看不出來。
“我可事先說好了,族長要是怪罪下來,你可得替你木叔叔說好話”阿木嘆了口氣,整個村子里,也只有欣兒不怕族長了。
欣兒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歡天喜地的在前面帶起路來。
阿木背著輕年,走出沒幾步后也微微喘氣起來,說來奇怪,這名輕年的身子看似單薄,卻比他前些日子在山里面獵捕的一頭花斑虎還要重上三分。
半晌之后,欣兒救回一名陌生輕年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落。
土人村落的族長只是送來一些藥材,看了輕年一眼后,就匆匆離開,并沒有指責(zé)欣兒。
許多土人紛紛議論起來,因為前段時間的海盜襲擊,這些土人對外人有些排斥,族長也曾多次下令,不允許放任何外人進(jìn)村,那曾料到,到了欣兒這里,這個命令就失效了。
在東海土人部落中,大多數(shù)土人沒有姓氏,常常以平時所做的工作來直接稱呼。
那位幫助欣兒背會輕年的阿木,便是因為負(fù)責(zé)砍伐木材,才被冠以此名。
族長成空海的名字,則是從一本老舊的書籍中翻出來。
成空海從老一輩族長那邊,學(xué)來讀書識字的方法,他和欣兒兩人,是土人部落中唯一識得文字的土人。
自從把輕年救回家中后,欣兒每日悉心照料,在加上有成空海不時送來的一些藥材,足足三日之后,輕年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輕年剛剛蘇醒,就露出一副警惕神色,正要有所動作,全身卻傳來陣陣劇痛。
“你醒啦”一直托著腦袋看著輕年的欣兒,驚呼一聲,高興的拍手叫道,“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欣兒有好多問題問你,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被沖到我們島上,你是從哪里來的呢,為什么會昏迷了三天三夜啊……”
欣兒的一連串問題,讓輕年一陣發(fā)懵,他端詳了一陣眼前這名陌生少女,知道自己確實是脫離了危險。
“在……在下葉默……請問,是姑娘救了在下嗎?”輕年感覺到胸口像是被一股巨石壓著,連說話也顯得極為吃力。
原來,這名輕年正是當(dāng)日從段承德手中逃脫的葉默,金甲仙衛(wèi)發(fā)揮戰(zhàn)陣之威,全力一擊下,直接將他打至重傷,他雖然及時的祭出古畫卷軸,就被那把金色巨劍擊中胸口。
所幸古畫卷軸幫他擋下了大部分力道,再加上他自身修行過天魁霸體訣,才沒被這一記重?fù)糁苯訐魵?反而借著這股巨力,遁入風(fēng)暴海潮中,被海潮卷離了那片海域。
段承德依靠戰(zhàn)船躲過風(fēng)暴海潮后,帶領(lǐng)船上的數(shù)十名修士,苦苦尋找了三日之久,卻是沒有任何收獲,這才不得不啟航離開。
葉默遭此重?fù)?直接陷入昏迷,所幸在昏迷前,及時收走兩柄飛劍和古畫卷軸,這才沒讓這幾件重寶落入段承德手中。
不過他也因此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一路在海上漂泊,足足半個月以后,才流落到這片海島,被欣兒所救。
“什么在下在上的,是客氣話嗎?”欣兒眨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拖著腮幫子猶豫了片刻后,才有些氣餒的說道,“好像是客氣話,欣兒讀書不多,你就不要跟欣兒說這些聽不懂的客氣話了,不過,確實是欣兒救的你呢”
“呃”葉默試著調(diào)動體內(nèi)的元氣,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元氣因為這次重傷,十去九空,連運轉(zhuǎn)法力都極為困難,泥丸宮中的元神也是萎靡不堪,顯是這次的受傷,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多謝欣兒姑娘的救命之恩,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欣兒家中還有其他家人長輩嗎?”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弄清楚目前的所在,葉默強(qiáng)忍著胸口的劇痛,開口問道
“哎,剛才還說你客氣呢,沒想到你一點都不客氣,欣兒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怎么反過來問欣兒問題。”欣兒故作不悅的嘆了口氣,雖然對葉默無視自己的問題稍稍顯得有些不滿,卻還是耐心的回答道。
“這里是留仙島,欣兒的家人長輩……嗯,如果是問欣兒的父親母親,那他們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過世了,不過欣兒還有好多家人長輩,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是欣兒的家人呢”
欣兒目光閃動,葉默隱隱能看到一小片淚花從眼角滑落。
“父母雙亡,孤兒?”葉默對面前這位單純可愛的少女生出了同情之心。
欣兒在葉默的勸說下,總算是答應(yīng)把村里的族長請來。
望著欣兒消失的背影,葉默暗暗苦笑一聲,這名膚如凝脂,模樣清麗可人的少女,看起來已有十六歲的年齡,出落得卻已是亭亭玉立,單看外表,他絕對無法將這名少女和東海土人聯(lián)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