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接到電話陳昊唯電話的時候手機都拿不穩了,她坐在床上緩了一會,把燈打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打開衣柜,拿了一件純白色羽絨服,雖說二月尾已經不那么冷了,但此時她全身就是忍不住發抖。
在樓下等車的時候她還一直在發著顫,等了大約十五分鐘,一輛的士開了過來,上車后司機問她去哪。
“黔山市,第一人民醫院。”嬋兒說這話的時候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三百來公里啊,現在也二點多了,再等幾個小時就有高鐵了。”司機也是本著給她省錢的心態給他說,誰不想掙這錢啊,就怕到時候反悔就不好了,再說這小姑娘狀態挺不對的,喪著一張臉,不說清楚,他不放心。
“三個小時能到,加一千。”
“得呢。”聽到嬋兒這么說,司機總算把心放進肚子里了,有錢不賺王八蛋,看起來看是一個不差錢的主。
重癥監護室外,陳昊唯眼都不敢眨,本來皮膚就白的他,到了這后半夜,更像從水里爬出來似的白到發冷,一點血色也沒有。
每次醫生護士出來后,陳昊唯都問:“怎么樣了。”
上面交待過,要全力搶救,認真對待,醫生們也知道這二人不是一般人,盡管有太多的疑問,不僅不問而且還安慰他:“能醒過來就沒事。”連醫生平時的職業操守都不要了,因為要是別人問,醫生肯定會說,可能,比如,也許之類概念模糊的詞。
無心是最先醒來的,隔著玻璃窗見他醒來了,陳昊唯馬上沖了進去,醫生檢查了一下說除了凍傷基本沒事了,等姚先生醒來,通知我們一下,就退了出去。
陳昊唯和無心坐在床頭相視而笑,無心想說話,發現嗓子干到冒煙,用手指了一下喉嚨,陳昊唯表情有點扭曲的說:“不會吧,喉嚨凍壞了。”
無心沒辦法只好做了一個喝水的動作。
陳昊唯馬上想找個地洞錢鉆進去,自己這腦子好像被凍傻了,他用一次性杯子在病房的飲水機接了杯溫水遞了過去。
“慢慢喝,還有一桶。”給無心倒了三杯,都被一飲而盡的情況下,陳昊唯悶笑著說。
“夠了。”
“我也要喝。”姚安生艱難的在隔壁床發聲。
劫后余生的喜悅讓幾人人相對無言,每個人臉上都掛著重見新生的笑意。
安生喝夠了水后問:“我們睡了多久了。”
“醫院里躺了八個小時,冰塊里怎么也得有八九個小時吧。”陳昊唯有點得意。
“你怎么沒事啊。”姚安生看他活崩亂跳的,連無心都頂不住,這說不過去啊。
“我們怎么出來的。”無心也覺得奇怪。
陳昊唯實在不想在這會兒掃興,安慰著道:“怎么出來的不重要,人活著就好。”
“昊唯,你有事情瞞著我們。”必竟是一起長大的,彼此都太了解。
被二人疑惑的目光盯得發怵,陳昊唯只能如實相告:“是安遲。”
“安遲!!”
“他怎么會救我們。”無心聽到這個名字心里有一種無名火,就算是死也不希望是他救的。
陳昊唯聳了聳肩膀盡量輕松的說:“因為我和他說了,只要肯救你們,以前的事一了百了,互不相欠。”
“怎么了!”無心的心狠狠的抽了起來,安生也低著頭,不知做何感想。
“命重要,還是恨重要,如果死了,什么仇什么怨也就不存在了。”陳昊唯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堅持什么,他想起安遲離去那個落寞的背景都是可憐人,誰都沒比誰幸運。
門外響起護士的說話聲:“站這干嘛,你是要進還是走錯地方了。”
嬋兒推門進來了,笑著和大家打招呼說:“因為是半夜,也沒帶什么東西來。”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從臉上看起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是嬋兒,那個心細如發的女子,從來不讓人難堪。
“這么晚怎么來的。”無心心疼的問道。
“打車啊,好貴啊,你要給我報銷。”
陳昊唯拿出錢包:“嬋兒妹妹我給你報銷,全拿去。”
“這年頭給錢包是最大的諷刺,錢不是在卡里就是在手機里,你還不如給我一張信用卡。”嬋兒打趣著昊唯。
“依依呢?”安生見嬋兒都來了,依依不見人影有一點點失落感,他羨慕嬋兒對無心的那份情深意濃。
“他和他二叔去外地了,放心,你這幾天由我來照顧,不會比依依姐差。”
“奧.....”黑眼中漾著失神。
醫生給姚安生檢查身體開了些藥說:“再住二天就可以出院了,凍傷得慢慢愈合,不太礙事。”
陳昊唯見他們也沒什么事了,也有嬋兒照顧著,打著哈欠說:“我和找個地方睡覺了。”
因為嬋兒在,二個男人有再多的話也不能問,只能由著他去。
漆黑的夜,車子在龍城的街道上快速行駛。快到唐慕男的畫室成依依才反應過來 :“這是去唐老師畫室?”
“是的。”二叔開著車答。
“去買畫?”
“是你文爺爺找唐老師有點事。”
依依轉頭向后座一個五十多歲身著亞麻色西裝的男人問道:“你們還認識,他...他不是一般人。”
文云山微笑說道:“老相識了。”
........
成依依若有所思的打量了這個滿面親和的老頭。
來到唐慕男的畫室,之前傾城的畫已經完全不見了,現在都是一些概念畫,或水粉畫,文云山讓他們倆先看著和唐慕男一起上了樓進了一間古樸的小茶室。
文云山和唐慕男相對坐在桌功夫茶具二旁,唐慕男抬手剛想拿起茶壺,文云山說:“將軍我來吧!”
唐慕男用手掌把杯子一拍,杯子粉碎,他強壓怒火說:“文力!我該說的都說了,你現在把傾城的人牽連進來算什么回事,我現在已經不是李宗洺了,上輩子的事就到此了了吧!”
“將軍就算你不念及你母親和公主,但是他是你兒子,你一封密旨讓李家滿門抄斬,他從十歲就被人追殺,十八歲困死在扶寓山里。如果不是老奴附生在自己兒子身上,那南知少主也早已煙消云散了,如今他只想活一回有那么難嗎?”文云山說這些話是悲痛的,他千百年來,一代一代的附身在自己的子孫身上,子孫們到了五十幾歲的年齡,他就換一個身體,今生只有文云山一個后代,而且在美國遇襲,他不得已用提早用了那具身體,從此他就是文云山,只因為他答案過文高兒,救李南知,讓南知留個后。
“那是他的命。”
“將軍,如果沒有傾城,沒有平安,他的命還是這樣嗎?你當初要我死,老奴不得不死,只因為我在高兒面前發過誓,永遠不會忤逆您的任何意思,但是南知少主是何其無辜,這種事你還想再拖下去嗎?何必再等下一世。”
唐慕男聽到下一世幾個字愣了很久后,上輩子他逃脫了,這輩子又糾纏進去了,他不想下輩子再牽扯進千年前自己換下的錯,他痛苦的閉上眼,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是一把鎖,在姚家。”
這個秘密他上一世得知,本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如今他還是說了出來,李南知,他只記得那是一個白白瘦瘦的孩子,臉記不清了,那時的他,每次見他都纏著他教他騎馬,但自己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欠他的,這一世還了吧,下一世,他只希望能再遇見傾城,再也不會被這些還不清的帳所羈絆。
“謝謝將軍,只要少主得以復活,老奴死也瞑目了。”文力說完行了一個叩拜之禮離開了小廳。
在文力踏出小廳之前唐慕男說了句:“放過傾城的人吧。”
畫室中成依依問:“二叔,文爺爺好像認識李宗洺。”
“他們的先人曾是李將軍的手下。”
“文力,那個高深莫測的人?”
“嗯。”二叔突然面向依依語氣沉重地對她說:“岳父是文力的后人,他們是想復活姜家家主李南知,李南知的靈魂附在姜家家主身上,”
成依依聽到這話,在極快的消化二叔的話,沉默了很久后問:“你全部知道嗎?”
“....”二叔的這種沉默比告訴她結果更可怕,這個像父親,像哥哥,又像老師一樣的人,什么都知道,帶她來,就是讓她選。
“為什么?我知道這么多都沒有告訴安生,我已經騙他了,現在是讓我選嗎?。”
“沒有讓你選,傾城所有學過蠱的男子都在十五年前都沉睡過去了,你不想你阿爹清醒過來嗎,岳父說了,只要打開扶寓山的那處玉棺,里面里尸棺花能讓長老們清醒過來。”
“可是這樣和安生就站在對立面了。”
“沒有讓你站在他對立面,只要阻止他們去拿三塊神龕就行了,用完了還給他們。”
“你在路上不是說了,溫家的七煞釘和抬棺棍不是失蹤了嗎?怎么進入那個墓室。”
“姚家的一把鎖。”文云山從面室外面進來了說道。
“一...一把鎖...姚家。”
成依依思索了一下掏出了掛在脖子上的那把鎖說:“是這把嗎?”
文云山看著那把鎖,二眼放光,總算明白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句話。
成依依看到他眼里閃過的一絲貪婪的目光感覺很不好說了句:“這是安生給我的。”
“給我。”
“文爺爺,我不能給你....得安生同意。”成依依看著這個平時和葛的老頭,此時像換了一個人,目光如刀,刀刀扎這把鎖上。
“爸爸.....”
“恒遠我從你十三歲開始把養大,長大還把文雯嫁給你,拿一把鎖不行嗎?”文云山打斷了他的話。
“不要逼她。”成恒遠沒有退讓。
“我復活救李南知。”
“我只問你給不給,依依你應該見過云澤嶺的孽魂花吧,你想他們在傾城盛開嗎?”文云山的聲音并不重,但是句句擊打在依依的心尖上,她想救阿爹,想親自救,她只是想確認是不是這把鎖而已,但她想不到這個老頭會這么大反應。
文云山向成依依走近了一步:“我自己拿,還是你給我。”
成依依被一種神秘的壓迫感籠罩著,面對傾城和一把鎖,選誰,孰輕孰重,很明白了。
她牙一咬銀鎖扯了下來,摔在地上,跑出去的時候說了句:“希望你說話算話,能讓我阿爹他們清醒。”
“可以,但是你要只不配合我,我不但不會救傾城的人,而且我一定說到做到讓孽魂花開滿傾城”
“依依,依依,”成恒遠望著成依依遠去的背景叫道,但是成依依根本沒有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