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龍強悍無比,集中全部力量的一掌將黑衣武尊擊殺,而此刻他的身體也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
猩紅的雙眼,充滿血氣的肌膚,都在這一刻潮水般退去,他的身體徹底失去了任何力量。
但他的脣角卻掛著一抹笑意,“我終歸還沒讓你們失望吧……”
他的身體連同黑衣人,一起向著下方跌落下去,萬米高空,下方那就是無底深淵,不管掉落至何方,等待他的也將是死亡。
“情況如何?”柳飛焦急的問道。
剛纔他運用一絲天之殿的力量將傳音發了出去,雖然運用還不太純熟,但穿透幻境卻也不算難事。
衛龍對張燕的情誼其實已經算不上什麼秘密了,即便是當事人也有一定的瞭解,只是這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而已,畢竟張燕只是拿衛龍當兄弟。
但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衛龍對張燕的執念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若不然任憑柳飛說什麼也沒有用的。
“不太好,他的身體在剛纔已經脫力,最終雖然擊殺那武尊,但卻拼盡全力,甚至是榨乾了最後一絲天賦與潛力,現在的他恐怕連動動眼皮都無法做到了。”
“你說什麼?”
唳!遠方傳來一聲嘹亮的鷹鳴聲,唐恩的龐大身軀風馳電掣般敢來。
嗖!
明明離著很遠的距離,但轉瞬間竟然出現在眼前,衛龍的身體掉落在唐恩的背上。
在剛纔,他在遠方看到衛龍強有力的攻擊之時也有些震驚了,恐怕沒人會想到這看上去有些清秀的壯碩男子竟然會這麼強吧。
唐恩看了一眼依舊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領域,翅膀扇動,他的身影飛向遠方,落在了一塊巨石上。
伺機而動,也是現在唯一的選擇,幻陣他是沒辦法進去的,而且即便進去了恐怕也只能幫倒忙,倒不如在這裡照看一下衛龍更實際一些。
“你還好吧。”唐恩化身人形,將衛龍平放在地面上,低聲說道。
衛龍苦笑一聲,現在的他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唐恩將幾枚丹藥給衛龍餵了下去,隨後,他看向遠方的陣法,心中忍不住有些擔憂。
陣中,柳飛長出一口氣,經猿機的描述,衛龍應該已經脫險,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隨後,他擡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黑衣女子,這似乎是在審視,在剛纔雖然怒火已經填滿內心,但女子眼中閃過的不忍依舊被他捕捉到了。
雖然在當時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想來的確讓人心中生疑,在那種情況下能做出的選擇一定是抽出劍砍斷敵人的手,而不是將軟劍扔了。
“你到底是誰?”柳飛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女子黑眸閃爍,似乎在思考一些什麼,“打贏我,或許可以考慮和你說些什麼,不過現在的你似乎並沒有什麼勝算吧!”
柳飛傷勢不輕,尤其是剛纔那一劍幾乎讓他喪失了大部分戰力,如今胸前的傷口還有著劇烈的疼痛,想要戰勝這名深不可測的女子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呼!
柳飛深吸一口氣,一聲厲喝:“天誅神炎法,第三層,誅天!”
嗡嗡嗡!
幻境的力量越來越弱,如今更是已經趨於崩潰的邊緣,在施展這一招的瞬間,柳飛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在如此情況下,這無疑是傷上加傷啊!
“柳飛你……”
“猿機,不要說了,我有分寸。”
“現在你的幻之殿五重奏也已經拖不了多長時間了,你應該很清楚,單憑幻境分身不可能將這些訓練有素的強者擊殺,最多也只是拖延一下,對方不會一直被你牽著鼻子走。”
女子感受到柳飛的氣息突然暴漲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你可不要運用了某些秘法最後落得個摔的屍骨無存的下場。”
柳飛表情一滯,踩著地面的感覺竟然讓他忘了自己還身處萬米高空,畢竟是幻境竟然連自己都給騙過去了,真是……
“噗嗤!”猿機可恨的笑聲在柳飛腦海中迴響,“我說,這女人是不是看上你了,竟然提醒你這個敵人?”
柳飛被猿機嘲笑的相當不爽,冷聲說道:“你的話似乎有些多了,完全不符合剛出現時冷若冰霜的氣質,或者說,你一直在隱藏什麼?”
“呵呵……”女子笑了,雖然黑紗遮面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卻依稀可以判斷出必然也是傾國傾城的容貌。
“一切都要等你戰勝我才能知曉。”軟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女子如白玉羊脂一般的手上。
這一幕讓柳飛的臉色難看起來,“猿機,你發現那軟劍何時消失的嗎?明明是在我們的眼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如果她剛纔偷襲我的話……”
想到這裡,柳飛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女人就像是一個謎一樣,讓人看得見卻摸不透,不僅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且更不知道她到底還隱藏著何種手段,從出現到現在她的神情都是那麼淡然好似一切盡在掌控般胸有成竹。
外界的事情,以她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但即便武尊身死卻依然沒有讓她露出半分詫異或者震驚的神情,有的只是恆古不變的冷淡。
“你那兄弟很不錯,武尊,可不是那麼好殺的,但他卻還是將其擊殺了,很了不起。”女子再度開口。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在這裡和我說這麼多?難道他不是你的同伴?我們纔是你的敵人吧,爲什麼你一直留一手,如果剛纔你想殺我,恐怕我想躲都躲不了。”
“呵呵。”女子笑了,笑聲中有難掩的輕蔑,“朋友?他們算哪門子朋友,我恨不得將他們全殺了,但是暫時我還不想這麼做,我會用自己的方法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飛楞住了,手中的人皇劍掉落在地上,身體中所爆發的強悍力量慢慢退去。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不明白什麼,距離真相,距離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似乎也只有一線之遙。
那抹熟悉感越發清晰,血脈中的悸動讓他甚至產生了一絲希翼。
可能嗎?
“你到底是誰?五年前靈之境慘案你在哪裡?”
女子瞳孔一縮,秀眉微皺,但轉瞬間已經恢復如初,淡然道:“那個時候我在閉關,並沒有參與那次行動,而且靈之境對於我來說完全沒有去的意義,連個武魂都沒有。”
如果是從前敵人在柳飛面前說這樣的話,那他即便明知不敵也會選擇衝上去拼命,但是現在,多年的修行讓他變得更加沉穩內斂,心智也更加成熟,而猿機的話也讓他內心充斥著狂喜。
“她剛纔的內心發生了一絲細微的波動,真難以想象一個人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到這種程度,如果真如你所想的話,那這個女人無疑是相當可怕的,只是目前來講還不知道是敵是友。”
剛纔對他的處處留情,衛龍重傷時柳飛的拼命以及女子的留手,還有現在兩人依舊沒有動手,而這也昭示著,這一切的主導者,這個黑衣女子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從前的她很有可能也是靈之境的人,甚至還和柳飛認識。
那抹熟悉感讓他深深的眷戀,那並非是男女之情,而是姐姐對弟弟的感情,弟弟對姐姐的感情。
屍體!
唯月曾經說過,那一夜雖然爆發出很慘烈的戰鬥,但戰鬥結束後雖然死者都相當悽慘,但卻依然可以辨認出死者的身份,而那個時候除了柳夢之外,還少了一個人……三姐柳娜!
嗖!
瞬間柳飛的胸前中了一掌,這一掌相當狠辣卻並沒有擊中要害,女子一擊命中之後閃身爆退出數百米。
柳飛暈了過去,但他嘴角處的笑意卻越來越濃,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已經認定了這女子的身份。
猿機的身影在女子驚訝的目光中慢慢浮現,隨後一抹靈魂力量將柳飛包裹其中。
這是一個俊朗不凡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女子,道:“你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了他,即便是在他剛剛心神失守的剎那,你可以選擇讓他萬劫不復,但僅僅只是擊昏了而已,這是爲什麼?”
“真看不出來,他的體內竟然還有你這種存在,小女子在你的身體上可是感受到了濃濃的威脅啊!”
猿機手中晃動著一把摺扇,看上去瀟灑不凡,“可是我怎麼沒有看出你有一丁點的懼意呢,你是不是認爲身爲靈魂體的我拿你沒有辦法?這麼告訴你吧,即便如今我身爲靈魂體,但境界的差距也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猿機手中飄出一個小巧的玲瓏寶塔,如今他身爲靈魂體,很多手段都無法運用,能夠依仗的也只有這黃金玲瓏塔了。
“前輩請勿見怪,真是不錯的寶貝呢?”女子輕笑著,面龐上的面紗輕輕滑落了下來,露出絕美的容顏。
猿機一愣,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看已經昏迷的柳飛,三分神似七分想象,任誰恐怕都會猜測這兩人的關係。
“這小子能有前輩照拂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女子絕美的容顏上露出清澈的笑容,完全不似剛纔的冷淡。
“你到底是……”
一縷細微的傳音傳進猿機的耳朵裡,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讓猿機都不禁有些詫異。
女子閃身後退依舊黑紗遮面,清澈的笑聲傳了過來:“我們還會在見的,那個時候不知道會是敵是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