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四乙自然不知道自己這過于鄭重的白鷗縣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懷疑,依然臉上帶著笑意說道:“山野之人,不請自來還望冀國公海涵。”
“怎敢怎敢,藍先生名揚天下,為我大夏文壇之祖,能夠屈尊紆貴光臨寒舍,李洛喜不自勝。”李洛也毫不吝惜地恭維著,繼而問道:“不知先生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在下前來,一為這冀州新政一事,二為那登位大典的刺殺一案前來。”藍四乙笑著說道。
“哦?”李洛倒也明白了對方的來意,原來是這兩件事,如此倒也說得過去。
冀州新政,在正常人眼里可能只不過是一個正在實行的效果可能不錯的新政,可是若是落在這等博學善思的老妖怪眼里,便很容易能發覺這其中那遠超于這個時代的先進性。
如果因為此事,引起了對方的關注,倒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這第二件事?
“新政一事只是在下腦海中靈光一現,成與不成尚且未知,不知先生有何見教?”李洛盯著藍四乙說道,一陣莫名的氣場籠罩住藍四乙,可是對方毫無所動。
畢竟是久經大風大浪之人,豈會被李洛這剛剛晉位冀國公的氣場嚇到,藍四乙毫不見外地將桌上香茗一飲而盡說道:“冀國公過于自謙了,這等嚴密之法,著實是藍某平生僅見,細細思索其中,盡是妙處。
冀國公能想出此等妙法,當真是天縱之才,可敬可畏啊。”藍四乙感慨道,“細觀此法……”
只是藍四乙還沒有來得及發表一下自己的長篇大論,便被李洛打斷了,很明顯他并沒有跟面前這個幾千年的老妖怪討論自己新政的想法,萬一當真是被對方研究透徹再去相助他人怎么辦。
“那先生先前所言的第二件事是為何?”李洛徑直問道。
呃,藍四乙被李洛的話語一噎,有些微微一愣。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縱觀以往,哪個雄主不將其好言好語相待,希望從他的嘴中掏出強國之法。
可是李洛這態度很明顯并不想跟他深入交流,這可當真是令這位準備了一肚子干貨受了一輩子尊敬的藍四乙先生很是憋屈。
不過念及對方新政這般無上的超前性,藍四乙倒也能夠明白對方的顧慮,雖說心里極為癢癢,可是畢竟是有著足夠耐性,既然李洛不說,自己在這冀州待一段時間想必也能琢磨透徹。
當下一捋胡子說道:“既然冀國公不愿談及此事,那藍某就不再強人所難了,這第二件事則是先前登位大典的刺殺一事,這其中可是另有隱情。”藍四乙言語之中充滿著詭異,似乎想要觀察一下李洛的表情。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他絲毫沒有從李洛眼中看到任何詫異之色,這不禁令他有些微微沮喪。
只見李洛亦是嘴角輕笑著說道:“先生所言何意?”
藍四乙略有些得意地說道:“不知冀國公可知對方是何方勢力所派來的?”
“哈哈,先生可能不知道,當日里眾目睽睽之下那刺客便已經交代了,對方是光州牧所派,意欲將李洛擊殺于祭天臺之上。”李洛神色古井不波地說道。
“非也,非也。”藍四乙撫摸著胸前的白須說道:“看國公也并非平庸之人,難道當真以為是光州牧所為?換而言之那刺客既然已經心存死意,為何還要將其主上說出?國公莫非認為這其中沒有隱情?”
藍四乙也是有些微微奇怪,看這李洛天縱之才,不像是愚昧之輩,難道就沒有絲毫懷疑嗎?
李洛嘴角泛起了奇妙的弧度,語氣很是古怪,“能有什么隱情,難道先生想要告訴我,這一群刺客乃是大夏梅花內衛不成?”說這話的時候,李洛眼睛直勾勾盯著藍四乙。
嘶!
藍四乙猛地抬頭,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對方是如何知道梅花內衛的存在的?
梅花內衛乃是當年大夏朝立朝不久所建立的內衛,盡皆是精挑細選的強者,大夏治世八百年,無數天驕被其收歸囊中,天材地寶無數,這梅花內衛的實力亦是極端的膨脹。
從建國之初的十余名先天強者道現在的數百名,甚至還有著先天極限強者坐鎮,著實是大夏手中最后的利劍。
不過梅花內衛的存在乃是大夏朝的隱秘,未曾出現于任何典籍之上,自己之所以得知還是因為當年跟大夏太祖的交情。
大夏立朝至今數百年,從未有任何梅花內衛的名字在世間流傳,哪怕是那些累世勛貴,皇親國戚,宰輔重臣亦是沒有絲毫了解,那李洛是如何得知的?
不僅如此,聽其所言似乎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來歷,不然先前自己爆出對方來歷有鬼的時候,李洛不應該如此淡定。
深深吸了一口氣,藍四乙亦是平靜了下來,看著李洛說道:“冀國公倒是好手段,想必早已經知道了一切,那不知冀國公打算如何應對?”
“應對?光州牧意欲刺殺李某,本公自然不能容他如此放肆。”李洛面上有著一絲陰狠,也有著一絲的快意。
一邊的白衣書生云冥似乎想要說什么,卻被師尊藍四乙的眼神所止住。
“看來國公早已成竹在胸,倒是藍某叨擾了。”藍四乙看著李洛笑道,“既然如此,藍某便先行告退。”
“我送先生。”李洛起身送客,對方的身份自己的確應當相送。
……
路上,那云冥有些欲言又止,方才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師尊明明知曉是大夏朝所為,為何不告知對方,還有那冀國公難道便這么糊涂嗎?
“有什么想要問的?”藍四乙嘆了一口氣說道。
“師尊,那冀國公究竟是否知曉行刺他的并非是光州牧啊?”云冥好奇地問道,“弟子聽他那意思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他自然是知曉的,甚至他連梅花內衛的存在都知道啊,你以為他先前那一句是隨意而言?”藍四乙淡淡說道,“那分明是在告訴老夫我他對這一切都是了如指掌的。”
“梅花內衛又是什么?還有那既然冀國公知曉對方并非光州牧的人,為何?”云冥更是不解了。
“梅花內衛,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想當年……”一盞茶的功夫,,藍四乙喋喋不休地講述了一下梅花內衛的來歷,卻令云冥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大夏朝還有著如此底蘊!”
“那是自然,這也是那冀國公沒有揭明此事的原因,他顯然并不想獨自面對那大夏朝,如此而言明面上冀國公跟大夏并未誕生太大的齟齬,雙方也給各給自己一個臺階下。”藍四乙分析道:“而且只怕那冀國公深謀遠慮,意欲借助此事對光州動手啊。”
“師尊你是說,冀國公故意不澄清此事,是因為覬覦光州?”云冥低呼說道,言語之中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