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中有璀璨紅光照射在李神宵臉上,更顯得他此刻面色有些猙獰,連一雙眸子中也倒影出濃烈宏觀,似是凝聚了一滴鮮紅血跡。
當李神宵說出要將那些欲要殺他之人,盡數(shù)誅殺之時,妖雨猛然又再度顫抖,發(fā)出嗡嗡嗡劍氣鳴響之聲。
聲音裡頭,竟是蘊含了一種期盼。
似是這柄神兵妖雨,極爲期待李神宵似他口中話語一樣,大殺四方之時,那等飲盡天下修士熱血,屠戮各方高手魂魄的快意……
“果真這妖雨,絕非尋常!”
神色雖沒有半點變化,可李神宵心底已是翻騰起驚濤駭浪,只在內(nèi)心深處念想道:“先前在玄黃大世界中,每一次用妖雨劍鋒吞噬上古神魔的魂魄,雖都能讓妖雨鋒銳程度增長幾分……可當年征戰(zhàn)四方之時,妖雨劍鋒吞入的神魔魂魄,卻遠遠比不得在這方世界中,大戰(zhàn)關破照之時得取而來的魂魄之氣精純!今日單說那雲(yún)二刀體內(nèi)魂魄精氣,比之當年天地人三魔等高手,就已是差不了多少!”
越是往下去想,李神宵心底就越是驚疑。
其中一個方面乃是妖雨中有大秘密,他卻至今不能將之悟透。其二就是這天地間高手的魂魄精氣,竟然能與神魔相比!
熒惑自稱爲上古大神,可他的魂魄精氣與血肉精氣,卻對妖雨沒有多大效力。而熒惑體內(nèi)的祝融血脈,卻是從這方世界的火人守衛(wèi)體內(nèi)偷取而來!
通過與典宏遠以及關關等人交流,李神宵已然知曉,這世界中修士分爲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兩種……
加之關破照實力,竟然能勝過神魔!
早先在玄黃大世界中,李神宵只聽那些上古神魔說過,三千神魔能凌駕於天地之間,可關破照卻說更有實力強橫之輩,能凌駕於天地之上!若是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中,類似關破照的高手多大上千,豈非就連三千神魔,也鬥不過祝融一族與共工一族?
越是往下想,李神宵心底就越是激盪。
繼而連帶著對數(shù)十年後,這世界中天下大比,也變得極爲期待。此番既然來到了這方空間中,既是得取了關破照容許,能參與到天下大比當中,李神宵就必當在大比中好好表現(xiàn)一番,若能得取那參悟一線大道之機的機會……
呼!
口中長長吁出一口氣,李神宵眼神裡頭,越見得鋒芒畢露。
這一刻間,他似是回到了當年在滄浪城中,那個誅殺兩位算命先生的夜晚……心底殺機也越是濃烈,再度沉思片刻,李神宵心裡頭凜然想道:“雲(yún)二刀離去之前,也是提起了天下大比,言語之時更是殺機閃現(xiàn),莫非天下大比之時,護持在他身邊的那道高手意志,就不會再出現(xiàn)麼?若果真如此,等到了那一天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中,定然有許許多多修士前來參與,我若將之一個個殺了,豈非……”
若得取了數(shù)以千計二族修士的魂魄精氣與血肉精氣,妖雨劍鋒定然變得更爲玄妙!這一點無需李神宵考證,已是既定的事實。
想到此處之時,李神宵輕輕搖晃著脖子,伸出手指曲著,輕輕叩
在那道橫在膝蓋上的四尺劍鋒中間,眼中殺機,越來越濃。
可是,當李神宵心底篤定了殺人奪魂的念想,他心裡頭反而舒暢了許多,更是有一種撥開雲(yún)霧見青天的錯覺。
就連心xing,也變得更爲開闊。
停留在長生第二重境界巔峰的道行,在此刻也似是要給他突破,直達長生第三重天法道的層次。
仿若與長生第三重境界之間,只隔著一張薄紙,只待尋著一個機會,就能輕而易舉將之捅破。
這等心xing上的轉(zhuǎn)變,李神宵自身最有感觸。
唰!
衣衫一抖,已是站起了身軀。
斜斜提著手中妖雨劍鋒,卻在這方石室內(nèi)施展出一道劍法來,也不施展法力與神通,只見得周遭劍影重重,更有一股子屠戮天下的韻味在裡頭。
若是但看李神宵這劍法,卻不十分玄妙,放在凡俗武林中或許算得上上乘的劍訣,可在修行世界,卻只能算是入門劍法,若要說出這劍法的名字,卻是那橫斜御劍訣最基礎的一些劍式。
可這劍法越是被李神宵施展到後頭,劍鋒中殺機就越是濃烈。其中最後那些劍式,仿若每一劍裡頭,都有似若海潮一樣的殺機,一重重,一波波,朝著四面八方衝擊而去。殺氣雖未有凝成實質(zhì),不能將這座石室破壞掉,可重重疊疊劍影紅光,卻將周遭牆壁染上一層濃烈的紅暈。
仿似這座石室,是用鮮血粉飾而成。
“天法道,道無形無名,無聲無臭,至虛至妙。天若不法道,陰陽便不能升降,變化也不能感應。所以大道流行於三才,變化於闔闢,立萬物之xing,復萬物之命,終萬物、始萬物者,都是天法道的妙處。”
一段話語,不知爲何,在李神宵施展完整套橫斜御劍訣自豪和,已是出現(xiàn)在他心頭,其後收劍站立,口中沉吟一聲,道:“故曰‘天法道’。”
這一刻間李神宵心底生出種種明悟,收劍之後盤膝坐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心,卻有滾滾殺機從眼中閃爍出來,轉(zhuǎn)而言道:“難怪在修行一途,修爲越是高強,就越難以往上增長半分修爲,這從地法天進入天法道境界,居然需要有這番領悟!莫非我想要殺戮天下修士,也算是入了大道?莫非這殺戮的心思,也是大道?”
道不可言,而言於理!
可境界有了增長,李神宵卻依舊不能往上再進一步,正式進入長生第三重層次。這一點又讓李神宵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在石室內(nèi),將這些年所學的功法神通,一一再度驗證一番。果真發(fā)現(xiàn)學自百戰(zhàn)化血天魔的戰(zhàn)意神通,比之先前更有精進,將戰(zhàn)意凝入妖雨劍鋒中,威力更大了幾分!當即就讓李神宵心底生出疑問:“莫非我心底殺機越濃,這神通威力就越大麼?”
當年自玄冥派閉關數(shù)百年修煉之後,李神宵已是有多年不曾靜下心來修行,而今才真正收攏了心思,運轉(zhuǎn)體內(nèi)四種功法,手中捧著天地陰陽大悲爐,開始閉關修煉。
可因爲心底殺機濃郁,竟使得體內(nèi)大乘佛法,運行起來也有些晦澀
,似是經(jīng)絡中有什麼東西在擋著這上古佛法,阻礙其運行。
天地陰陽大悲爐中,藏有關破照一道神通中所有火焰。
熒惑此刻也似是知曉李神宵處境,這位自稱爲上古大神的高手,在與李神宵爭執(zhí)一番之後,竟是老老實實閉目坐在鼎爐中一角,並不與李神宵爭奪鼎爐中神通火焰。鼎中那些源自關破照神通的黑色火焰,被一絲絲變化作天地人三火……
三種火焰,遠遠不斷灌入李神宵經(jīng)絡當中。
只因李神宵修煉了大日焚空真火,此刻見火焰緩緩入體,就盡數(shù)被體內(nèi)大日焚空真火同化,緩緩變作自身法力。
若在玄黃大世界中中,李神宵與人大戰(zhàn)之時,幾乎從不擔憂法力是否耗盡,只因爲一來身上帶有諸多靈藥,而來頭頂懸著大宇星辰圖,能源源不斷將星辰精氣灌入李神宵頭頂百會穴,繼而轉(zhuǎn)化成體內(nèi)法力。
可到了這方世界中,大宇星辰圖雖依舊能懸在頭頂作爲防禦,可給李神宵提供的星辰精氣,已是難以彌補他施展神通之時的損耗……
與關破照大戰(zhàn)之時消耗的法力,直到半月之後,才盡數(shù)恢復。
餘下的鼎中火焰所化法力,被李神宵貯藏在紫府當中,而在他心底,也越是期待數(shù)十年之後那場天下大比。
上中無甲子,歲月逐雪飛。
長生境界修爲,能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閉關一次,正是過了數(shù)十年。
若非是李神宵早有預計,只閉關數(shù)十年,只怕此次閉關,他便是在山中修煉千年萬年,也未有定數(shù)。
這一日間,就在李神宵先前爲其命名的那座望月坪上,忽而有一道金色身影從天而降。此人正是典宏遠,手中提著一個酒罈,他從橫流島而來,來望月坪是尋李神宵一同參與天下大比,而今卻只見到山間空無一物,先前坐落草廬的地方,已是長滿了草木……
見此景象典宏遠輕輕一搖頭,自嘲道:“未想到這李道友,竟然不辭而別!想來他也要奪取參悟大道之機的機會,不與我同行也好,不然若是虎臣那等蠻橫之輩尋我麻煩,反倒讓李道友平白招惹了不少仇敵……”
言罷,腳下生出一道雲(yún)光,朝著無忘峰飛馳而去。
典宏遠走後,關關在半日之後,亦是從天而降落在山巔一株梧桐樹上。與數(shù)十年前一樣,關關依舊是一身白衣,如雪如霜,見山頂並無李神宵那座草廬存在,關關神色猛然一變,口中輕囈道:“難道他連見我一面,都不肯麼?莫非他家中嬌妻,真的更在關關之上?若有機會,定然是要見她一見。”
立身於高空當中,關關繼而掐指一算,臉色又是陡然大變……
轉(zhuǎn)身從空中落下,站在一塊石頭之上,關關眸子死死盯住那石頭,眼中冷光爆閃,手指宛若是一張白色素布,從石頭上那道縫隙之間掃過,只覺著隱隱有凜然刀氣,從縫隙中侵入指尖。
頓即關關神色漸冷,口中輕吟道:“又是雲(yún)二刀!此人定然鬥不過這李神宵,難道當夜一戰(zhàn),是雲(yún)一刀親自出手,趕走了李神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