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公主府。
原本大唐最爲尊貴的府邸之一,如今卻成了最爲寂靜的地方,李道衝離開皇宮後就回到了這裡,把自己原本居住的房間打理清掃了出來。
院子裡,李道衝盤坐在花園邊,雙手捏印,放於膝上,身體周圍有著淡淡的靈力旋渦不停地融入進體內(nèi)。
公主府裡很清淨,不時響起些蟲鳴鳥叫,過了許久,李道衝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吐出一口濁氣,眼裡卻流露出了一絲黯淡的神色。
“李道衝,你終於踏入練氣四層了,說起來也算是練氣中期的修士了!”
一道略帶些揶揄的聲音響起,丫頭在李道衝的腰間跳了出來。
“你不是說千一世界的天才在我這個年紀都能突破築基,結(jié)成金丹了嗎,我還差的遠呢!”李道衝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那是因爲千一世界的修煉環(huán)境要好上太多了,咦,你那小媳婦又來了,我可是先撤了!”
丫頭嬉笑著剛剛消失,賀蘭鶴兒就出現(xiàn)在了李道衝的身前。
“你考慮的怎麼樣!”
賀蘭鶴兒看向李道衝的腰間,並沒有發(fā)現(xiàn)小葫蘆的蹤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鶴兒姑娘,吞天葫蘆找不回你弟弟的魂魄,人死後若是沒有外力干擾,魂魄都會踏入輪迴,現(xiàn)在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你弟弟也許早就投胎轉(zhuǎn)世去了!”
李道衝很無奈,這些日子賀蘭鶴兒每天都來,有的時候在公主府一呆就是幾天,每一次來就問上那麼一句,隨後就往旁邊一站,寸步不離。
李道衝慢慢的習(xí)慣了賀蘭鶴兒的存在,以前總是一個人存在,忽然間有個人一直出現(xiàn)在身邊,心底深處總會產(chǎn)生些微妙的感覺,與男女之間的感覺無關(guān),那是得到認同的存在感。
人是羣居的物種,只有被別人需要才能體現(xiàn)出自身的價值,才能真正的融入羣體,李道衝因爲控制不了體內(nèi)的血煞,從小就被人冷漠對待,讓人恐懼,所以他的內(nèi)心更加敏感,對於被人認同的感覺更加珍惜。
雖然,這只是一種錯覺,賀蘭鶴兒並不是真正的認同他,而是爲了救她弟弟。
隨著太陽的降落,賀蘭鶴兒擡起了頭,眼神裡更顯得倔強,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長,交匯在一起。
李道衝有些愧意也有些迷茫,銘仙大陸那麼大,人口無窮無盡,可是爲何偏是自己的命運如此多劫多難,於至陰至穢的血煞中出生。
“鶴兒姑娘,如果有一天我的實力足夠,一定會找回你弟弟,即便他已經(jīng)輪迴!”
賀蘭鶴兒聞言神情一愣,彷彿是感受到了李道衝的認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猛地轉(zhuǎn)過身去,露出了一副不屑的樣子。
李道衝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右手虛空一劃,小葫蘆緩緩的出現(xiàn)在了身前。
“哎呀,李道衝你個混蛋,有了媳婦出賣朋友,幹嘛把本姑娘找出來!”
小葫蘆裡發(fā)出了不滿的大叫聲。
“鶴兒姑娘,這枚吞天葫蘆是我?guī)熥鹳n下的,並不是月芽山出世的重寶,我在月芽山只得到了一身血煞,揹負著千萬人的性命,不信的話你可以拿去試試!”
李道衝沒有丫頭的幫助無法讓吞天葫蘆發(fā)揮出威力,可是,丫頭卻沒有吞天葫蘆的掌控權(quán),說白了,丫頭在吞天葫蘆內(nèi)就是完全附屬於李道衝,這是一種十分殘忍的封印方式。
賀蘭鶴兒看著李道衝拿出了吞天葫蘆,神色一喜,抓在的手心裡扭頭就走,當鶴兒走到了院子的大門時,略微遲疑的轉(zhuǎn)過了頭。
“等到找回弟弟魂魄,我便嫁給你,我賀蘭鶴兒說到做到!”
賀蘭鶴兒離開後,李道衝搖了搖頭,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一股股靈力緩緩的在空中出現(xiàn),開始滲入了他的身體。
修煉、與體內(nèi)的血煞抗爭,這就是李道衝十六年以來的全部生活。
東宮,觀瀾殿。
李乾面色陰沉的坐在太子龍椅上,有幾位大臣恭敬的站在大殿內(nèi),這些大臣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大唐帝國內(nèi)掌控實權(quán)的大臣,而且在前段時間被李道衝斬殺了子嗣。
按理來說,褻瀆鳳棲亭的罪過不小,這幾位大臣都該受到牽連纔是,可是後來築基期強者來襲,隨後李道舟馬上閉關(guān)尋求突破築基期。
而且,這幾位大臣身在要職,若是一起拿下會造成很大的混亂,甚至?xí)堑么筇乒賳T人人自危,所以這幾位大臣依然處在原本的職位,畢竟,當初向山嶽宗示好的官員太多了。
也是他們聰明,即便是死了兒子也忍得住,而且聯(lián)袂上了請罪表,若是他們?nèi)滩蛔畹佬n出手,那早就被王德干掉了,不過,這些大臣裡面並沒有禮部尚書文閆達。
“太子殿下,山嶽宗如今已經(jīng)聚集了將近四十位築基期強者,我大唐根本毫無勝算,如今想要讓大唐傳承下去,只能忍痛割愛了!”一位大臣說道。
“不錯,只要把唐王殿下和重寶交出去,想來山嶽宗也不會和光雨大陣硬拼!”
“殿下,失去重寶也是無奈之舉,不過,只要能和妖鶴一族聯(lián)姻,到時候妖域之門打開,我大唐完全可以憑此機緣重新崛起,如今陛下就和長公主殿下一樣,已經(jīng)被唐王殿下衝昏了頭腦,還請殿下早做決斷,一切都是爲了大唐!”
“孤早已有了決定,如今父皇還在閉關(guān),孤執(zhí)行太子權(quán)利監(jiān)國,是最好的時機,你們不用再試探孤的決心!”
李乾看著眼前的幾位大臣,露出了一絲輕蔑笑。
這幾人雖說現(xiàn)如今還身在要位,不過將來註定不會有好下場,只是大唐如今還沒有騰出手來罷了,李乾心裡很清楚他們爲何如此,同樣也感覺十分厭惡。
不過,這並不代表李乾無法接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一切資源,這纔是一名帝王真正要做到的,李乾一直這麼認爲。
“殿下,這是當初山嶽宗少主留下的幻魂散,只要喝了它,即便是練氣巔峰的強者也會任人擺佈!”
一位大臣在衣袖裡拿出了一個水晶瓶,水晶瓶內(nèi)有一滴幽藍色的液體,李乾看向水晶瓶,忽然間感覺到腦袋裡一片眩暈。
“殿下,服下這瓶醒神劑,便可不受影響,這樣,就可以把妖鶴一族的公主收入賬下,到時候木已成舟,皇位只能是殿下的!”
李乾猛地站起身來,毅然決然握緊雙拳,“如此甚好,父皇閉關(guān)將近半年了,王德爲之護法寸步未離,已經(jīng)佈置的差不多了,開始吧!”
幾位大臣低著頭,強忍著心中的興奮,緩緩?fù)顺隽擞^瀾殿。
整個觀瀾殿只剩下了李乾一人,李乾手裡握著兩個瓷瓶,即便心裡已經(jīng)有了覺悟,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還會有些慌亂,畢竟,賀蘭鶴兒可是練氣巔峰的強者。
只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想起初次相見之時的震撼,又想起了李道衝,心裡便會涌現(xiàn)出刻骨的恨意。
“李道衝,你分明就是個帶來死亡的怪物,你憑什麼跟孤爭皇位,鶴兒姑娘之所以每天跟著你也是因爲你的重寶罷了,大唐之所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全都是因爲你的緣故!”
李乾面露猙獰,在空曠的大殿裡大聲嘶吼,像是在發(fā)泄心裡的惶恐,也像是用恨意來增加勇氣。
最終,李乾打開了醒神劑的瓷瓶,不顧一切的倒進了嘴裡,隨著喉嚨不停地聳動,一瓶醒神劑轉(zhuǎn)瞬進入了肚子。
隨後,李乾變得有些呆滯,臉上有著一道漆黑的霧氣一閃而過,過了許久,李乾擡起頭,露出了一絲笑意。
“很好,很暢快,從未有過如此神清氣爽的感覺,果然不在受到這瓶幻魂散的影響了!”